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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就是愧疚,我也是曾經走過這條路,也曾孤單一人地從孩童成長到“追殺及反追殺部”一個貌似稱職的總長,這之間到底有多少痛苦多少糾結,我也十分清楚。大概是我比較死皮賴臉的原因吧,那些困難不僅沒有擊倒我,甚至連我的心智都沒有受到一點點印象——別的人或許蛻變成蛇精病殺人大魔王,或者不堪重負地崩壞了。然而我還是該吃吃、該睡睡、電視劇照看、動漫新番照追,而且還被鬼片嚇得縮在被窩裡。

  但是像我這種死皮不要臉的類型也是少見,大多數人在這條路上這麼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或早或晚的都會崩壞——這讓我想起老少爺的事情,他曾經是多麼強悍的一個人,開發了沒人玩得起的玩命小遊戲,創下的連續追殺記錄我至今也沒打破過,小小年紀就總覽所有生殺大權,但是最後,因為被追殺目標的未婚妻大罵一頓,竟然因為負罪感的原因不堪重負開槍自殺了。

  我沒見過這個人,但是現在整個大清遺產到處都留著他的痕跡,比如說石部任務報告的字數限制(笑)。我常常會有一種衝動,就是很想去祭拜這位老前輩,但是遺憾的是他被BOSS葬在深山老林、一個沒幾個人知道的地方,所以也一直沒能如願,有時候過年陪著大姐頭燒點紙,就當做是祭拜他了吧……

  一個這樣的人都難免套路,何況癲癇呢?越想我就越害怕,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最後只能有兩種結果——一個是像老少爺這樣比較善良的,因為負罪感而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另一個就是沉迷於殺戮,變得沒有人類的樣子了。無論哪種我都不想讓癲癇經歷。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這條路上走了多久,其中又經歷了多少的磨難。但是想起來那張他躺在病床上的照片,這或許只不過是其中的冰山一角吧,雖然他變得獨立是我的願望,但是他經受這些苦難,又讓我不得不內疚起來。甚至恐懼起來,害怕他在我回去之前就不堪重負的變質了,變成死人、或者不是人的人型生物。

  如今弄到這種地步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貿然離開的原因——我到底讓那麼善良又那麼弱小的他經歷了什麼?又要把他作弄到什麼田地?

  夢中迷迷糊糊地想著,又突然驚醒。

  我想見他,越來越等不及了。害怕只要再晚一步,就再也見不到那雙澄澈的大眼睛呆萌的盯著我瞧,害怕他會以另一種方式貿然離開我,就像張昊冉一樣。

  突然又想起在江南的最後一天,半夜三更我背著他走在無人的大街上,心中暗下的誓言——我說我都失去一個張昊冉了,不能再失去一個癲癇,這次我一定要保護住我愛的人,連同他的天真和善良。

  結果果然還是沒有做到。

  我花費兩年時間在聖彼得堡和西伯利亞之間,似乎總算是幫帕男神做完了要做的事情。回去的時候正好是初夏,他前段時間又在附近倒騰了一座避暑的小別墅,迫不及待地叫我趕緊回東北把我哥拽過來,他已經等不及要見見有趣的靈魂了。

  什麼意思?難道我的靈魂不夠有趣嗎?

  帕男神說他已經替我訂好了回東北的票,讓我收拾收拾行李趕緊走:“我看看哦~今天下午三點……石曉峰,現在已經快一點了,你不趕緊跑嗎?”他恐怕是成心折騰我,之後的一連串事實也證明了我的觀點是正確的。

  反正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東西,那天我就隨便收拾了點行李以光速衝出了大門,趕緊領了票就上躥上火車,一路上“咣咣鐺鐺”了N久才到莫斯科。帕男神果然是成心折騰我,因為前腳才剛剛踏上莫斯科的土地,就發現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到上海的國際航班就要飛了……

  於是又是一路的光速緊趕慢趕的總算是趕上了。我氣喘吁吁地坐在恰好臨窗的座位上,當時已經天黑了,一陣晃動之後飛機以一種物理題似得勻速在地面上緩緩地移動著,周圍都是燈帶,再往遠看還是燈帶。我像個孩子似得把臉貼在玻璃窗上,看著外面燈連著燈,莫名地又想到東北那片土地上樓連著樓的景象,霎時間歸心似箭。

  飛機還是緩慢的移動著,我不知道它在黑暗中到底轉了多少圈,也不知道現在我們到底是在這個機場的什麼位置。突然之間它開始加速,能聽見發動機“嗖嗖”的氣流聲,我因為慣性的原因“咣”地撞在靠背上,又掙扎著爬起來看著外面燈帶光速地移動著連成一條光帶。突然間光帶似乎下移了,我也略微傾斜了過來——大概是起飛了吧?

  我離開了俄羅斯的土地,再次著陸的時候,就是日思夜想的祖國了。

  下飛機的第一件事——我一定要去吃火鍋。

  我也估摸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多少千米的高空中,只是感覺看見下面的高速公路,燈光細細的盤成一團變得跟棋盤似得,很快就淹沒在不知是雲層還是黑暗之後,就再也看不見了……

  下次再看見燈光的時候,一定就是“國家電網”發的電了。

  我想著,然後就在歸心似箭中沉沉的睡去。

  之後到上海帕男神訂的票就再也沒折騰過我了,行程意外的鬆散,我甚至還有空閒在上海閒逛半天。這裡也是在長江流域的範疇內,我打著把便宜的塑料傘走在雨幕中,沒想好要去什麼地方於是就什麼地方都不去,只是到處閒逛著,就如同四年前在江南剛認識癲癇的時候,只不過是身邊缺了癲癇而已——想想也奇怪,都四年了曾經發生的事情還那麼歷歷在目,宛若昨日。

  其實更早,差不多七八年前的時候,我也曾和張昊冉一起走在江南的雨幕中,不過那時是初秋,而這時是初夏,認識癲癇的時候也是初夏。還記得從那之後,每次一遇到煙雨濛濛的天氣心中就莫名的煩躁,甚至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這都是曾在煙雨濛濛的江南失去張昊冉的原因。

  或許當年BOSS將我從俄羅斯召回,先叫我在江南窩了一陣子是一種刺激療法,但是他沒想到,我意外認識了癲癇。因為他的原因,因為我曾和他在雨幕中並排行走過,東拉西扯地閒聊過,像個孩子似得瞎鬧過。因為我曾經在江南蒙蒙的煙雨中喜歡上了這個人,於是也喜歡上了江南的煙雨,不再像曾經那麼厭惡和懼怕了。我自己,也不再像以前一樣陰沉、孤單。

  這都是遇見癲癇的原因,但是這麼想想有些對不起張昊冉——因為我的失職,曾經讓他孤獨地死去了,然而現在我擺脫了孤獨,他卻不知在什麼地方,或許仍然孑然一身……

  這麼想想就有些失落,但是我已經無法拋棄癲癇了,所以也只能在心中祈求著張昊冉能原諒我,希望他能早點走出過去,尋找到新的自己。

  從上海坐飛機直飛哈爾濱,又坐上綠皮火車“咣當”了老半天,我趴在車窗上張望著,遠遠地望見藏著山林老別墅的那片山嶺,似乎就能從中看見癲癇……

  要回家了。

  第156章 My Heart Is So Tired(上)

  (龍套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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