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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還是延續了自己前段時間開發的新愛好——以自己的人生為背景,勾心鬥角地寫文字遊戲大綱。

  之前才寫到了召喚賈汪兩個小夥伴,把方大頭留在四川做臥底這一段。繼續進行著劇情,又逐漸地開始超越現實的發展,要完全靠我的智商各種邏輯推理來硬抗了——那時候自己也不知道寫了多少東西,總之用過的紙已經可以鋪滿整個房間,一條一條直線主線連接起來好像一張作戰地圖一般——雖然我的字寫得有點大。

  那個時候我寫空了三四瓶墨水,本來已經布滿老繭的手,又在指節的位置長出了些凹凸不平、好像是腫脹的什麼東西——好像以前那些學習很好的小夥伴們手上都是這些……

  我就這樣過了一個月,直到有一天賈豆豆突然打電話過來吐槽我——“誒?!石曉峰!我和汪淡淡都到東北多久了,都在你房間旁邊住了三四天了!怎麼都連你的尾巴都沒見著?!”

  其實當時我心裡還是挺開心的,畢竟他們如約到了東北,我的文字遊戲可以繼續發展下去,沒事幹的時候也有人陪我玩了。但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無奈的一句:“我沒有尾巴。”

  那天晚上收拾好了我為數不多的行李,但是想想有些不妥,還是裝上了所有的文字遊戲大綱——於是我的行李又變得很多了。很奇怪,仔細想想還是覺得不妥,但是到底是哪裡不妥呢?我又考慮了好久才得以明白——“我忘了帶癲癇了”。

  於是我第二天啟程的時候就把他帶走了。

  本部離山林老別墅也有一段距離,我們中午的時候出發,即使有獨孤一洋瘋狂地飆車也是直到晚上快天黑了才到,我帶著癲癇先去拜訪了蛇精病BOSS,然後就帶他參觀本宮的正殿去了~正好見到汪淡淡窩在一個小角落裡,好久不見他好像又開發了一個新愛好——看初中語文書。

  要不要我這個文科生教教你怎麼翻譯古文啊?

  我現在打算長期待在東北了,至少也不回四川浪費時間,因為寫著寫著文字遊戲我突然發現一件事——如果還想讓石家在四川得以立足的話,就不得不把周圍,除了汪賈方三家以外所有的勢力全都滅了,因為我哥得罪了太多人,然而我們並沒有那麼大本事。

  我打算換個有底子的地方,給我哥整一片地方讓他混著。能咋咋吧,以後幫幫他。

  搬回本部之後沒多久我就向我哥坦白了這件事,意外的是他貌似還挺高興,說自己早就受夠了這種生活,就算當老大了又能怎麼樣,突然感覺壓力山大啊,自己只要稍微走錯一小步,就不知道會搭進去多少條性命,自己只要稍微一不注意,或許睡著睡著覺就突然血濺臥室了……

  我看得出來那天他是真的開心,要不然他平時都是一個挺沉默的人,一般也不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你說我什麼時候過去好呢?是坐火車還是坐飛機?你訂票還是我訂票?要不然把咱老媽也帶過去?還有咱爹和爺爺的骨灰、靈位什麼的?你給我安排住的地方了嗎?槍啊什麼的帶不過去難道都砸掉啊?東北物價貴嗎?你說我要不要在淘寶上買幾件厚羽絨服?誒誒對了,留在四川的那些小弟怎麼辦?哦!祖宅前段時間拆遷賠了我半棟樓,怎麼辦?賣掉嗎?……”

  他這樣我也挺不習慣的,就像唐僧在耳朵旁邊上政治課,一瞬間差點被他各種各樣的問題弄成了神經病。其實我恐怕早已經是神經病了。

  我哥最後自己繞了老半天總算全都決定好了——他先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破事都安排好,敗的差不多的家產送給汪賈方三家的霸霸好了,反正當年創業的時候也是我們四家一起,他還說其實這麼想想挺對不起他們的,當年創業的時候他們三家祖上沒少出力,結果過了這麼久家產再回到手上的時候被敗的啥都不剩了。

  我問他:“哥你現在這麼窮啊?”

  “對呀,為兄現在除了那半棟樓幾乎啥都沒有。”

  當時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嚇成狗,還好放棄了在四川死扛的念頭,及時做好把我哥轉移過來的準備。之前居然誤判了自家老哥的實力……不過我也真是英明啊!嗯嗯,簡直英明的不可一世!

  但是最近我一直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剛開始還以為是我哥一直不來,心裡太惦記的原因,但是即使他已經打電話叫我在網上訂票的時候這種感覺卻還沒有消退。仔細想了想突然發現,好像最近沒怎麼見過癲癇。

  ——剛來這裡的時候還能偶爾見到他趴在後窗口,悄摸摸地盯著我瞧,以前這個時候,明明就已經看見他了,卻還可以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自己做自己的事,弄出一堆廢紙繼續寫我的文字遊戲大綱,還故意做出那種很認真專注的表情,坐姿也不由自主地變得很端正。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我身上掃來掃去,不知道為什麼就高興的不得了。

  但是就算知道他在旁邊,就算因為這樣而很高興,我卻不會轉過去看他,即使平時的時候工作累了會從那一扇窗戶向外望望天,但是只要感覺到他趴在那裡,平時再自然不過的動作也努力克制著不去做,而是故意裝作努力工作,工作到了忘記時間忘記自己的地步。

  實際上還是很想回頭看一眼的,畢竟一直以來我的願望中從來都沒有少過“想要見到他”這一項,把他帶到總部之後我也一直糾結著,每天都在忙裡偷閒地考慮要不要去見他?如果要見他的話應該說些什麼才好?有些時候用梳子沾了點水,已經把自己那梳了跟沒梳差不多的髮型打理的能看了,對著鏡子瞪瞪眼睛鼓勵自己“你今天真可愛”,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甚至都走出房間的門,卻在邁進電梯的那一剎那按下去往一樓的按鈕,一副很慫的樣子跑進樓下小賣鋪里買了根雪糕回去了。

  其實我每天都在考慮見到他之後要說些什麼,但是即使想好了要說什麼,在看見他的臉的那一刻一定會全部忘記。當時我都有一種衝動,我突然很想把我每天在工作的時候摸魚想到的那些話、那些想和他一起做的事情全都寫在一張紙上,下次再見到癲癇的時候就照著那張紙念就行了。

  啊嘞,我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啊?

  因為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因為總是想到他說的那句“我喜歡你”而卻不知如何回答感到尷尬,因為害怕他告訴我“那都是騙你的”然後掃了自己的面子,而感到退縮。況且也害怕我們之間因為那句話,因為我沒有做出正當的回答而變得不如往日,被看不見的什麼東西隔膜開了,無法再和以前一樣洽談……總之很多很多理由,讓我不敢回頭,只敢享受著被他注視著的感覺。

  可是不久,那視線就從窗口消失了。

  自從那之後,我盡力地不去想他,覺得好像再冷靜一點,或許就能治好見到他才會發作的老年痴呆,或許就知道怎樣回答他的心意才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無論是電視劇里還是小說里都有差不多的場景——本來關係很好的兩個人,因為感覺尷尬、雙方都拉不下臉來承認小小的錯誤,或者說因為一點摩擦,信任受到考驗,但是誰都不願意出面解釋,漸漸變得誰都不理誰,見面不打招呼。可是卻在暗中窺探著對方,期待他先來低頭,結果雙方都這麼想,於是誰都不願意做那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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