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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白和他十指相扣,反問道:“我講完了……你呢,哥哥,你有話告訴我嗎?”

  謝平川點了一下頭。

  他站起身,狀似無意道:“上午還有時間,我幫你搬東西。”他的理由相當充分:“你扭傷了腳,和我住在一起,更方便照顧你。”

  言罷,出乎謝平川的意料,徐白並未馬上答應。

  她斟酌良久,竟然說:“讓我自己待幾天,我再回去找你。”

  謝平川陷入沉默。因為他不能拒絕。

  徐白約莫知道,情侶之間相處融洽,多半有一方家庭和睦,自小受到耳濡目染,因此不用摸索,很快就漸臻佳境。又或者是談過幾場戀愛,經驗豐富,懂得退讓與自我開解——以上兩種情況,都不適用於她。

  其實也不適用於謝平川。對於謝平川而言,徐白也是初戀。

  她把話題轉移到職場:“最近翻譯組沒事,你們技術部,好像特別忙。”

  徐白意有所指:“那天給你發微信,說到了趙安然……我是認真的,他的言行有矛盾。”

  在整個翻譯組之內,注意到這一點的人,唯獨警戒心高的徐白。

  謝平川回應道:“在你發消息之前,我們調查了整個翻譯組。”他向徐白透露:“那時候就有人發現,趙安然的本科專業是計算機,擅長安全信息和逆編譯。”

  第48章

  所謂“逆編譯”, 指的是反向分析軟體,推導出相似原始碼。徐白聽不太懂,她只能猜個大概。

  她垂首沉思,問道:“根據你們的調查,趙安然是商業間諜嗎?”

  謝平川表示肯定:“他受到了重點栽培。”

  即便趙安然身份隱蔽, 仍然被扒了個底朝天。資訊時代,對於網絡高手而言,個人隱私很容易挖掘。

  根據謝平川收到的線報, 趙安然高中接觸編程, 展現了一定的天賦。但是在他大二那年,父親的公司經營不善,面臨倒閉,趙家便欠了高利貸,以至於走投無路。

  家財散盡,債台高築, 親友形同陌路——人們都愛錦上添花,鮮少有人雪中送炭。

  那個時候的趙安然,還在XV公司的北京總部實習,可惜不到一個月, 他便辦理了退學手續, 轉移至XV公司的上海研發中心。

  上海研發中心的工資更高,但是工作強度更大,通常被稱為“797”,意味早晨七點上班, 晚上九點下班,一周工作七天,沒有空閒時間。

  作為一個螺絲釘程式設計師,趙安然的狀態,比起富士康流水線上的工人,可能好不到哪裡去。

  再然後,他銷聲匿跡了。

  XV公司啟用趙安然,可謂付出了血本,他們與恆夏不僅有生意爭端,還有數不清的新仇舊恨。

  如果恨意的最高點,放著一把劍,那麼劍尖的指向,必然是謝平川。

  謝平川回國之後,就在XV公司打工。但是因為薪水倒掛,地位與聲望不符,危及當時的組長,就被潑了一盆髒水,一時之間,鬧得人盡皆知。

  他離開XV公司,轉而加入恆夏,事隔經年,恆夏搶占了XV的業務。曾經落井下石的那一位組長,如今也升任XV公司的副總經理。

  謝平川並不擔心他自己,他擔心的人,只有徐白。

  他道:“當年我之所以回國,是因為接到了XV公司的電話。我們談到了新產品構架……”

  當年的那一通電話,讓謝平川想起十八歲出國前,和徐白拉鉤約定的事。彼時他還在谷歌總部——那裡從來不缺天才,即便待遇格外優厚,他依然選擇了辭職。

  那時他想,他能在國內一邊工作,一邊等徐白畢業,朝九晚五,日復一日,像修行一樣生活。

  徐白抬起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我其實聽說過,你們和XV公司競爭激烈,剛開始創業,就受到了他們的打壓。”

  她捧住謝平川的臉:“我不知道怎麼幫你,只能給你加油了。”

  徐白和他說話時,往往格外專注,眼睛裡有他的倒影,偶爾還帶著笑意,潛移默化,撩動人心。

  謝平川反握徐白的手,摩挲她的指尖,周遭氣氛趨於溫馨,徐白又輕聲開口道:“你昨晚睡了多久,現在累嗎?”

  她依舊很體貼:“你再躺一會兒吧,到點了,我叫你。”

  謝平川鬆開徐白的手,得寸進尺道:“一個人睡不著。”

  徐白想了想,體諒他近來忙碌,無法放鬆,還是去陪他了。

  在臥室的那張小床上,謝平川側身而臥,摟住了徐白的腰,因為惦念她的腳傷,他不敢動作劇烈,輕吻徐白的臉頰,像是慢鏡頭回放。

  窗戶沒有關嚴,深紅色的帳簾垂下,卻被過往的流風吹到鼓了起來。徐白緊貼著謝平川,視線飄向了窗外,她漫不經心,小聲提醒道:“我現在陪著你,不可以用錢算,都是因為喜歡你……”

  徐白拉高了被子,幫謝平川解扣子,她調整了睡姿,黏他更近道:“你下次喝醉了,也不能說氣話,我聽了會難過。”

  “Thanks for apanyiside, ”謝平川回答道,“當時的想法,更接近這句話,喝醉了,詞不達意……我很抱歉。”

  當他講出這段話,徐白正盯著他的脖子。她想起昨晚夜涼霜寒,還和謝平川站在外面,站在露台上吹冷風,終歸寬容道:“好吧,我原諒你了。”

  而後,她湊近了幾寸距離,吮吻他的肩胛骨,比平時更加用力,最終埋下一個紅印,就像蓋了一個章。

  謝平川略微抬頭,方便她的蹂躪,在她輕輕舔舐時,他緩緩問了一句:“你消氣了嗎?”

  徐白尚未回答,謝平川又摟緊她,低聲道:“不消氣也沒關係,你下次離家出走,麻煩通知一聲,我和你一起走。”

  窗外風過無痕,簾帳不再晃動,一尺陽光傾瀉而下,昭示冬日裡的晴天。

  謝平川在徐白家補了覺,吃過午飯,便去公司上班了。出門之前,他路過一面鏡子,瞧見徐白給他印了幾處吻痕,不過她很注意分寸,謝平川系好衣服扣子,外觀也看不出來。

  總監辦公室門外,周助理抱著一沓文件,跟在謝平川的身後,有條不紊道:“總監,證據我備份過了,包括小趙在內的那些人,他們使用過的電腦,所有的操作日誌,也被技術組分析了。這是第三份報告……”

  周助理所說的“小趙”,正是翻譯組的趙安然。

  再加上技術組的幾位嫌疑人,幾乎都侵犯了合同規定,恆夏的法務部正在收集材料,打算於近日起訴他們。證據繁瑣,多罪合一,意在讓他們受到應有的制裁。

  周助理也明白,謝平川的意思是,不僅要爭取定罪,而且要判處重罪,殺一儆百,沒有寬容的餘地。

  他道:“對了,謝總監,剛剛蔣總來電話,說是下午會來找你。”

  謝平川拿出鑰匙,打開辦公室的門,回頭看他一眼:“蔣總大概幾點來?”

  “蔣總沒提,他最近太忙了,行程千變萬化,”周助理抱緊文件道,“我和他的秘書溝通過,就是張秘書嘛,張秘書說,董事會正在給蔣總施壓。”

  謝平川走進辦公室,把公文包扔在沙發上,解開了西裝的扣子。他從助理手中,接過那一沓文件,同時又說:“他們不是第一次施壓,撇清關係的郵件,也發到了我的電腦上。”

  周助理不由垂首,為公司感到焦慮。

  他和普通員工不一樣,剛進公司,就被謝平川相中了,跟著總監做助理,一做就是好幾年。

  恆夏近來發展飛快,別人都當他們運氣好,不過作為總監助理,他明白背後的汗水,絕非“運氣”二字可以概括。

  周助理感到心情沉重,又想起昨天晚上,他給謝平川惹了麻煩,忍不住開口道:“啊,謝總監,昨天那位‘小公主’……就是打了六次電話的小公主,我還沒道歉。”

  他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總監,我不是故意掛電話,當時特別緊張,我的手就抖了。”

  如今想來,依舊緊張。

  謝平川這樣循規蹈矩的人,怎麼會起“小公主”那種備註——世界的規則仿佛坍塌了。

  謝平川拿起一份文件,坐上他的老闆椅,打開三個顯示屏,坐姿依舊端正:“沒關係,她原諒我了。”

  周助理約莫猜到,那個姑娘就是徐白了。

  他聽見謝平川詢問:“趙安然今天上班了嗎?”

  “他來上班了,”周助理應道,“翻譯組下午開會,趙安然也準時到場了。他所有的數據和電腦操作,都被實時傳送到了我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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