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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白小胥,向來都是活力滿滿的好少年,今天更像打了雞血一樣,球桿掄得虎虎生風,俱樂部的果嶺養護得很好,前幾天下過雨,糙色青翠欲滴,白小胥追著球從樹林下一直衝到水塘邊,跑得飛快。一邊跑還一邊鼓動林郁:“快來看這邊的水池裡有沒有魚……”

  林郁正被程曦手把手貼在他身後教他揮球桿,暈頭轉向自顧不暇,答應了兩聲,又紅著臉聽程曦講話了。

  程曦教得很有耐心,奈何林郁實在天分有限,揮了幾杆都碰不到球,他要再教,林郁又擔心他傷口,急得額頭都出汗了。

  程曦看他實在著急,笑了起來,親了親他額頭:“練不會就別練了,去玩吧。”

  林郁如蒙大赦,確認了一下他傷口沒事,就被白小胥拖到水池邊看魚去了。

  程曦在遮陽傘下坐了下來。

  晏斯梵把墨鏡推了上來,看了程曦一眼。

  “看什麼?”程曦穿著淺色寬鬆的運動服坐在躺椅上,看晏斯梵一副把這裡當沙灘的架勢,伸手揉他頭髮,晏斯梵偏了偏頭,躲開了。

  果然不是每個人都跟小魚一樣可愛。

  “你這是真準備從良了?”晏斯梵偏頭看著他。

  程曦笑了起來,看著正和白小胥蹲在水塘邊不知道看著什麼的林郁。

  “你今天才知道?”

  “今天才想起來問一問。”晏斯梵端起飲料來喝:“你什麼時候出國。”

  “小魚八月開學,我大概要早一點去,安頓下來之後,再過來接他。”程曦勾著嘴角笑:“沒想到我要出國,你反而回來了。”

  “外面也就那樣。”晏斯梵換了個姿勢,雙手枕頭:“在國內和在國外,又有什麼區別。”

  “你要願意走出那一步,就有區別了。”程曦看著他說。

  晏斯梵輕笑了一聲。

  “沒事打什麼機鋒,老氣橫秋。”

  “聽得懂的,才叫機鋒。”程曦也躺了下來,把帽子蓋在臉上:“我睡一會兒,昨晚有個視頻會議,開到凌晨五點。”

  “當心過勞死。”晏斯梵看著遠處藍天,隔著茶色鏡片,一切都是平庸柔和的顏色,他不知道是在說程曦還是在說誰:“不過是錢而已,值得嗎?”

  程曦笑了起來。

  “等到那天你就知道值不值得了。”

  晏斯梵“切”了一聲,閉著眼睛不再說話。

  遠處藍天白雲,球場的糙丘綠得像畫,水塘清澈,坡頂上生長著筆直的樺樹林,微風拂過臉頰,陽光在糙葉尖上跳躍,閉著眼,可以聽得見樹葉的響聲,還有白小胥和林郁在水塘邊遠遠地說著話。

  一切都正好。

  青年盛景,天高雲淡,躺在陽光下一覺睡去,仍然是最好的晴天,喜歡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就在身邊,開著車一起回去,談笑風生,對酒當歌,滿地都是金色夕陽。

  -

  七月的時候,天之涯大賽在S城舉辦,正好連著chinajoy,人氣爆棚。比賽的會場在一個博覽中心,布置得很漂亮,COS團隊也很好,比賽上放出了一段天之涯新CG宣傳片的片段,特效做得漂亮,茂密森林中刺客和弓手的追逐戰,雲麓的火雨,戰士的揮砍連招,地面被轟出深深裂fèng,千鈞一髮,浣花懸空,吟唱大招,九柄長劍呼嘯而下,而森林中糙木瘋長,是杏林的大招救場……

  團隊PK賽被安排在最後。

  逐鹿是天梯第二名,是直接晉級的,不用打網吧賽,打網吧賽上來的幾支隊伍里有不少職業隊伍,也就是遊戲俱樂部高薪請的遊戲中的“散人”高手組成的隊伍,每天有教練進行系統訓練,實力不容小覷。

  三天大賽,第一天的小組賽車輪戰,逐鹿要打三場,林郁和晏斯梵都被放在替補陣容。小組賽對手尚算可以,林郁和程曦商量過,逐鹿最終成績兩勝一負,以小組第二出線,進入八強。算是隱藏實力。

  四強賽是淘汰賽,三局兩勝,逐鹿打的是網吧賽上來的一支叫JAYBOY的隊伍,這支隊伍隸屬的俱樂部在電競界頗有些歷史,天之涯這兩年忽然崛起,已經具備了職業化的條件,許多遊戲俱樂部紛紛進軍天之涯,開了天之涯分隊。

  逐鹿打得並不費力。

  第一局逐鹿正麵團,依靠程曦操作,突進對面後排,阿塔瑪之戟和青檸果當前排護住後面輸出的廘戰,對面拼命秒掉廘戰,但自己後排已經全部被程曦配合PP切死,逐鹿輕鬆拿下第一局。

  第二局其實算是翻盤,青檸果走位失誤躲對面浣花硬控,導致身後本該受保護的廘戰先手被秒,青檸果硬換了對面戰士,對面核心輸出都在,這邊卻只剩下杏林浣花和刺客戰士,程曦卻果斷上去追擊,對面雲麓忍不住想風箏程曦,可惜雲麓手短,被程曦反手暈住,浣花接大,PP潛近,一舉秒殺對面的雲麓,一場混亂團戰打下來,對面只剩弓手。程曦連號稱全服第一弓手的廘戰都能殺,殺對面弓手也並不吃力,半血反殺滿血弓手,這一段後來還被剪成TOP10鏡頭。

  進入半決賽的四支隊伍,是逐鹿,飲血之刃,還有兩支掛在同一個遊戲俱樂部名下的職業戰隊。一區的冥皇爆了冷門,竟然在小組賽被其中一支職業戰隊狙擊了,連四強都沒能進。

  不過熟悉內情的人都知道是意料之中,南仲遠狀態從過年之後打天梯狀態就一直夢遊,四月初更是直接跑到國外去了,冥皇的老浣花落跑,實力下降多少自然不用說。再加上陸玲瓏害程曦的事一出,陸家忙得不可開交,陸沉對遊戲裡的事已經完全不上心了,冥皇看起來仍然風光無限,其實架子已經倒了一半了。

  打半決賽之前,照例有一些天之涯的官方人員上舞台講話,逐鹿的幾個隊員坐在選手席上,旁邊緊挨著飲血之刃的人,飲血之刃如今也算職業隊伍了,這還是林郁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飲血之刃的人。他們的隊伍核心雲麓,也就是遊戲裡的暗夜之兆,是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穿著黑T恤坐在一邊,眼神很是桀驁。倒是隊長浣花黎明之殤和遊戲裡形象差不多,是個很文雅的青年,帶著眼鏡,看不出年紀。還主動和逐鹿的人打招呼:“我是飲血之刃的黎明之兆,你們逐鹿是和S隊打嗎?”

  程曦看了他們一眼。

  “我是烽火,這是我們的副幫主子非魚。其餘的人你們做我們資料的時候應該都認識了。”

  程大幫主知道他那個問句其實是搭訕,索性懶得回答了。

  “我原先以為抽籤會抽到你,所以做了很多功課,沒想到遊戲主辦方自己來分區了。”黎明之兆也不否認,仍然是很客氣的:“沒想到我們抽到P隊了,SP俱樂部的兩支隊伍實力差不多。S隊的弓手更強一些。”

  他說以為抽籤會抽到,是因為去年的半決賽還是抽籤制,他預料“抽”到逐鹿,是因為職業戰隊和主辦方有利益關係,主辦方為了讓他們至少一個隊進入決賽,可能會把兩支職業隊安排在一起打,這樣至少保證是個亞軍。

  但是看來SP俱樂部對自己名下的兩支隊伍都很有信心。

  “其實S隊強的是對弓手的保護力度,他們是真正的四保一戰術,連刺客都不輕易出擊。”林郁忍不住解釋道:“你們要對陣的K隊團隊協作很好,打團接控制接得很流暢,所以你們一定要留著控制來破連招,不然就會被秒。”

  黎明之兆笑了。

  “你們逐鹿果然有一位軍師。”

  -

  飲血之刃在上半區,所以是他們先打。逐鹿的隊員在後台等著上場,聽見外面不知道是那支隊伍的粉絲歡呼個不停,PP畢竟是小孩子,有點緊張,坐也坐不住,在凳子上扭個不停。搞得林郁也緊張起來。

  “沒事的。”程曦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撫逐鹿的隊友:“別緊張,我們只是來玩自己喜歡的遊戲而已。”

  -

  第一場半決賽只打了不到一個小時。

  外面響起喧鬧的掌聲。

  林郁拿出平板看了一眼,抿緊了唇。

  “飲血之刃輸了。”

  第110章 相信

  “怎麼可能!”PP本來就跟個猴子似的坐不住,聽到這消息直接跳了起來:“飲血之刃和我們都能打個平手的。”

  “不是的。”林郁推了推眼鏡,仍然在看平板:“我們比重組前的飲血之刃厲害百分之十七左右,比現在的飲血之刃厲害百分之三十左右,而且我們沒有打過平手。”

  “這個也可以用數字表示嗎?”阿塔瑪之戟笑著問。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同意‘萬物皆數’,一切都可以用數值表示出來,就算是無理數,也可以用數值範圍來表示……”

  無論如何,林郁與平常別無二致的表現,還是讓逐鹿的成員都安心不少。

  “小魚對SP有什麼看法?”程曦笑著問。

  以前易雲攸開玩笑,說程曦是逐鹿的精神偶像,不得不說易雲攸眼光獨到,在逐鹿里,論技術有廘戰,論管理有宛然一笑,論數據計算有林郁,但是,唯有程曦,才是逐鹿能成長為今天這個樣子的真正原因。

  一個優秀的團隊,可以沒有精妙的技術,可以沒有一絲不苟的管理,也可以沒有老謀深算的軍師,但是不能沒有一個核心,一個讓所有人團結在一起的人,一個平時可以神龍見首不見尾,但關鍵時候一定要做出正確的決定的那個人。因為只要他呆在這裡,所有人都覺得安心,就算SP俱樂部兩支隊伍風頭正勁,而他們所站的舞台已經漸漸被商業化侵蝕,但是只要那個叫烽火的幫主還在這裡,所有人就能嘻嘻哈哈,談笑風生,這個逐鹿,就仍然是他們記憶中的逐鹿。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林郁說萬物皆數,其實有些事是沒法用數值來表示的,數值永遠解釋不了,為什麼程曦身上有那種讓人願意追隨的東西。

  在程曦遊戲人生的時候,林郁堅定地跟白小胥解釋說他是一個好人,他說的好人,不是指普世的價值觀比如善良寬容那種,而是像樹木一樣,根沒有壞,樹心沒有壞,就算外皮腐爛,長滿青苔,枝葉卻仍然在承接陽光。

  社會上時有話題,說現在的男性質量下降,並不是指外貌和身體素質,而是精神面貌。比如說指責女性拜金要房要車,卻忘了為伴侶為家人提供穩定的生活是男性的責任。一面痛罵著社會不公,政府腐敗,仇視著因為父輩積累了財富而過著優渥生活的同齡人,卻忘了這個社會其實很公平,那些同齡人的父輩,曾經也是赤手空拳打出一番天地。這世上條條大路通羅馬,工商農娛服,哪一行的大門都敞開著,卻整天物化女性,依靠父母。事實上,一個真正的男人,絕不會為了逃避責任逃避困難而找出這麼多的藉口,更不會把導致自己人生失敗的責任推卸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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