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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清岑晃了晃頭,是錯覺麼。

  他想了想,站起身來,從買螺子黛的小哥那裡買了一盒胭脂。

  莊意映說是收拾,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不知海cháo閣暗地裡在雲雀樓做些什麼,不過明面上這裡還是一座酒樓,只是對外宣稱只接待達官顯貴罷了。

  怎麼能讓阿姐注意到這裡呢?

  莊意映從後院拎過來一塊匾額,拿著銀珂刀,在上面龍飛鳳舞的刻了“紫兮樓”三個大字。

  她蘸了金墨細細描了,後知後覺的憂心起來,這樣阿姐應該不會生氣罷?

  應該不會罷,畢竟阿姐那麼疼她。

  莊意映美滋滋的又扯了塊布,沾了沾金墨,思索了一下,旋即落筆寫道:“紫兮樓老闆娘息嬋覓夫婿一名。要高、要俊、要有錢。”

  她拿著這塊布走到門口,叫了初清岑,將那塊布遞給他,吩咐道:“去把這個掛起來。”

  初清岑瞪大眼,“嬋姐,你這樣是嫁不出去的!”

  莊意映揉了揉初清岑的頭頂,“小孩子懂什麼!”

  她拎著匾額飛身而起,將“紫兮樓”掛在了“雲雀樓”的上邊。莊意映並未將雲雀樓的匾額摘下,它存在了百年,今後也將一直存在下去。

  她落地時,四周響起了稀稀拉拉的叫好聲,賣雞蛋的大娘笑眯眯說了句,“這姑娘身手真俊。”

  初清岑瞧見莊意映並未摘下原來的匾額,垂下了眉眼,眼角有些濕,他輕咳一聲問道:“嬋姐,你瞧瞧這布掛這行嗎?”

  莊意映摸摸下巴,“不夠顯眼。”

  初清岑幽幽地看了莊意映一眼,無奈道:“釘柱子上還不夠顯眼的話,那就只能釘大門上了。”

  莊意映一拍手,“那就釘大門上。”

  初清岑道:“……好罷。”

  莊意映和初清岑忙完這些,在門口站著滿意地端詳了一會兒,旋即連門也不鎖,轉身就去了隔壁街的酒樓。

  初清岑憂心道:“你不鎖門嗎?”

  莊意映擺手道:“鎖了門,人家進不來怎麼辦?”

  她喚來了店小二,聽著店小二叫唱著店裡的菜式,問初清岑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初清岑搖頭,莊意映便豪氣的一揮手,“統統來一份!”

  店小二笑的見牙不見眼,“好嘞!”

  初清岑很久沒有好好地坐下來吃一頓飯了,莊意映剛想吃個盡興,瞧見這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樣,又放下了筷子,緩聲道:“慢些吃,都是你的。”

  她給初清岑倒了杯涼茶,“給。”

  初清岑眼圈一紅,險些落了淚,“多謝……”

  現在的情形,多像一場夢。初清岑珍惜的看著莊意映,他知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不過,她不說,他便不必問,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不能再失去這個姐姐了。

  他擦了擦嘴,道:“嬋姐,我吃好了。”

  莊意映又給他夾了幾樣菜,“這些你都沒動筷,我覺著味道還不錯,你嘗嘗。”

  初清岑已經吃飽了,聞言還是乖乖的把菜都吃掉。

  莊意映的目光跟了過來,期待的看著他,“好吃嗎?”

  初清岑重重的點頭,“好吃。”

  “你記住這些味道了嗎?”

  初清岑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記住了。”

  莊意映欣慰的撫掌道:“太好了,這下你就會做這些菜了罷?”

  初清岑一怔,“啊?”

  莊意映嘆了口氣,“方才,我忽然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

  “咱們把人都轟出去了,連廚子也沒剩……咱們的酒樓里,誰來做菜?”

  她笑道:“不過,現在也無妨了。你既然已經記下這些味道,就先委屈你幾天,待我找到廚子,就把你替下來,好不好?”

  敢情您來這是來偷師的!初清岑苦著臉,“可是嬋姐,我不會做飯呀……”

  莊意映與初清岑面面相覷,她乾巴巴道:“……我也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同人畫手大大——息岫煙~(⊙v⊙)~

  第96章 氤氳六

  莊意映同初清岑合計了一下, 決定在找到廚子之前暫且就將酒樓改成茶樓。她別的不會,茶還是能煮一煮的。

  她帶著初清岑買了些茶葉回去,在路上時, 初清岑又覺得背上一涼,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他瞧了瞧身旁腳步輕快的莊意映,想了想, 還是未說, 他不想要她擔心。

  莊意映回了雲雀樓,拎著筆在門口那張“覓夫婿”下面的空白處又添了“招廚子”。

  初清岑站在莊意映身邊,看她寫完,扭扭捏捏的開口道:“嬋姐姐,這個給你。”

  莊意映訝然回頭,望見了初清岑手裡托著的小小盒子。

  她接過, “這是?”

  初清岑耳尖紅紅的, “胭脂。嬋姐姐穿紅色這般好看, 用上胭脂肯定比過天仙。”

  莊意映彎唇一笑,“嘴這麼甜?”

  初清岑笑道:“嬋姐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哎呀呀, 剛不見了舊愛, 這就找到了新歡?”

  甜膩的聲音突然響起, 莊意映手中銀珂刀即刻寒光一閃。

  易知難眯眼笑著,絲毫不管已經架到了他頸邊的利刃,“小美人,好久不見吶。”

  莊意映冷冷道:“閣下來此, 有何貴幹?”

  易知難手中的骰子轉了轉,“小美人這樣,可就讓我傷心的很了。”他將銀珂刀向下按了按,“這麼大庭廣眾的動刀子,我倒是無所謂,你不擔心耽誤生意?”

  “而且,又傷不到我,何必呢?”

  莊意映磨了磨牙,放下了刀,“進來吧。”

  易知難剝開一顆糖放在口中,他偏頭瞧瞧初清岑,拋出一顆糖,“給你。可甜了。”

  初清岑下意識的接住,求助的看向莊意映。

  莊意映淡淡道:“給你你就拿著罷。”

  易知難靠著桌子,自己斟了一杯茶,“他們說有堤桉息氏的人來了,我料是誰呢,沒想到是你啊,小美人。”

  “怎麼著?你的渭渠君入了魔你就不要他了?”

  莊意映有些惱了,卻裝作氣定神閒道:“你這麼招惹我,就不怕我待會兒不答應你的請求?”

  易知難手一頓,低低的笑了,“還真是冰雪聰明,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求你?”

  莊意映將茶壺遞給初清岑,道:“去煮些新茶。”

  初清岑應了,拎著茶壺去了後廚。

  莊意映這才皮笑肉不笑道:“‘諦心魔’易知難大人怎麼會為了區區一個雲雀樓而來。她拉著椅子坐了下來,仰頭看他,“你若是想知道渭渠君在哪,找我可就問錯人了。”

  莊意映雖然面上雲淡風輕的,可是心底不安的很。

  息衍怎麼被堤桉息氏除名了?就算他一時被心魔侵蝕,按照若泊君的性子,他那麼寵他弟弟,怎麼可能讓息衍被逐出去。

  除非事態比她想像中要嚴峻的多。

  易知難坐在莊意映的對面,用手指尖頂著兩顆摞在一起的骰子滴溜溜轉著,“是麼?”他的骰子可不是這麼告訴他的。

  “你不同我說也無妨,左右我也無意與旁的修士爭奪頭籌。”他眼笑笑的直視著莊意映,“渭渠君的修為世上鮮有人敵得過,想殺了他,可不是難如登天麼。”

  易知難輕飄飄的話落在她的耳中卻如驚雷,息衍究竟做了什麼?聽易知難話里的意思,他是被通緝了?

  莊意映垂下眼,瞳孔輕輕顫著,她想要開口問,卻又擔心被易知難聽出什麼端倪。

  息衍如果能一直待在枕流台的竹屋裡,定是安全的。

  莊意映抬眸直視易知難,道:“你既知渭渠君被禁咒所困,何必來套我的話?”

  易知難嘆息了一聲,“小姑娘家家的,這麼聰明可就不太可愛了啊。”

  莊意映鬆了一口氣,她猜對了!在邕城時,她曾見過息衍手上的血紅咒文,息衍可憐巴巴的告訴她,是若泊君製得防止他殺生的。方才她陡然想起,原來真的是!

  不過,若泊君為何給他弟弟下這樣的咒?

  易知難探身上前,“你呀,仗著自己聰明,就把別人都當成傻子麼?你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偏偏來雁國麼?”

  莊意映冷哼一聲,易知難肯定不知道。他這是開始套她的話了。

  莊意映就勢道:“你們占雲雀樓倒是占的極好,離王宮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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