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皇帝的臉色非常不好,抓著軍報就摔了下來。皇帝的咆哮讓賈寶玉心肝亂顫,硬著頭皮聽著。皇帝並沒有遷怒,雖然是賈寶玉的舅舅,但是在皇帝眼裡,只要沒結黨,各人算各人的帳,賈寶玉還是他山寨小舅子兼未來妹夫呢。而且賈寶玉所說‘剿撫並重’似乎是預言了史鼎壞事之所在。所以,皇帝又問策了。這回誰都不敢主動開口。

  職責所在,尚書大人的目光看到他的時候,職方司賈寶玉無法裝死,由此可見,要做一個合格的外戚和山寨國舅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當一個二世祖連不學無術混吃等死的夢想都不能實現的時候,實在是太痛苦了,老子不想這樣操心好吧?賈寶玉硬著頭皮薦了張炯。聽到張炯名字的一剎那,賈寶玉分明看到唐佑的嘴角抽了。

  皇帝便問張炯是何人,唐佑擇要說了。還沒說兩句,皇帝也想起來了,一想起張炯的事跡皇帝也猶豫了。

  但是事態的發展容不得他猶豫,冬天了,軍費開支越來越大。亂民沒吃的,人餓瘋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官軍的補給糧糙的誘惑太大,官軍屬於硬的,但是亂民屬於不要命的,王子騰連丟錙重,更兼天寒地凍、水土不服,部隊也減員到了一萬五千人——這只是明帳,刨去空名額一類的虛頭,估計也就剩一萬多一點的人了。

  皇帝拍板,就張炯了,不管怎麼樣,先把事兒平了再說,為一小小平安州拖這麼久,朝廷顏面何在?十一月初,張炯進京面聖。

  張炯心裡明白,在這些斯文人眼裡,他張炯就是個斯文敗類。好好的文官干起了武職的勾當,敗類!讀書人貪墨,敗類!貪就貪了吧,還貪得讓人都知道了,沒用的敗類!朝中大佬如非必要,絕對不會想到用他。之前那些戰事,主要是因為……這些人在整他,因為他最初不肯把貪來的錢與大家均沾一下,所以他的管轄範圍里通常充滿了窮山惡水潑婦刁民強盜匪徒。張炯當時也有一點點悔意,但是旋即,他想明白了,礙於科舉出身,又沒有利益衝突,這些讀書人還不屑整他,而且,老子能平事兒啊!張炯慢慢變成一塊滾刀肉,貪不到多少錢他只好打軍餉的主意,反正只要贏了就少有人追究,再說了,你們花三百萬都打不贏的仗,我花一百萬贏了,剩下的都是我省的,拿一點勞務費,不為過吧?還少死不少人,省了很多撫恤金呢。

  要說張炯與唐佑還算是半個同門,兩人都是同一個人取中的,當然這位老先生此時已經掛了。唐佑不是沒想過拉他一把,開始是沒機會沒能力,後來有能力了但是聽了張炯的習慣之後,唐佑沉默了。

  現在他又到了京城,因為皇帝已經無法輕易相信誰能平叛了,他要當面看一看。

  第136章 糟糕情況寶玉請纓

  張炯進京,引起了軒然大波。文官們、御史們都瞧他不大順眼,說實在話,不是沒人羨慕他這麼能撈錢,但是……撈到舉朝皆知其貪……御史們想不參他都難,職責所在呀!眼看著平安州的戰況越來越不利,心知肚明張炯能平息這場戰事,大家依舊不服氣,憑什麼呀,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不是多得是?

  對!兩條腿的人多得是,只是目前能平事兒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原來還摩拳擦掌的不少自以為是的‘老將’還說說王子騰的壞話,但是等到一敗再敗的消息傳來,誰都得掂量一下,皇帝之前派去的那群拖後腿的傢伙實在不是什麼人都能消受得起的。王子騰已經算是在權貴圈兒里的長輩了,這都不能壓得住這些小兔崽子,誰敢說自己去就能行?除非忠順王這樣的人物,但是,這樣一鈔小戰’派個王爺去?虧你說得出口!

  皇帝很煩,覺得兵部尚書太蠢,賈寶玉太年輕,內閣大臣太文,想找幾個別的顧問、解說,這些人解說起來頭頭是道,真正到出主意的時候,全是一句:“請聖上乾綱獨斷。”皇帝快要氣瘋了,朕都乾綱獨斷了還要你們做什麼?拍馬屁麼?這群混蛋難道不能有擔當一點麼?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難道他們不懂麼?

  大家都是太懂了!就是因為懂才叫皇帝自己憂的,不然,君之憂就會變成己之憂並且數量會翻個N番,大家會提前禿頂的。

  王子騰就是這樣叫您老架火上烤來的!本來王子騰是廢物了一點(文官看不起勛貴,不同勛貴圈子互相傾軋,當然也有八成是事實),但是再廢的人,如果一開始給他幾萬人,淹也淹死這些亂民了,更別說他外甥還出了剿撫並重的策略,直接砍了平安州平度使以平民憤,事情就平了大半。結果呢?您老硬要‘練兵’看吧,下場來了吧?誰還敢多嘴?

  但是張炯來了!大家的耳朵馬上豎了起來,別人還好說,換了他,絕對是不能容忍的存在啊!污了錢居然不均沾一下,大家少給一點吧,他死死護住了一個銅子兒也不分給大家。你要扣他軍餉讓他少撈點兒吧,他直接說:不夠!這仗打不下去。是不夠打仗使的還是不夠你貪的呀!

  王子騰無能,也不能派他呀!於是王子騰沾了清流不滿張炯的光,沒被立即鎖拿回京問罪。這不算臨陣換將怕打擊軍中士氣,敗軍之將麼,王子騰本來也該被用來儆示諸人。不過有了個張炯在,讓他贏了,實在是太打擊這些十年寒窗以及祖上有功的人了,大家堅決不答應。這會兒他們又不要求乾綱獨斷,改而要求虛心納諫了。這些人里,除了些個之前不夠格被收拾的人,也有一些是一直站在皇帝這一邊的,他們的意思,皇帝還是能聽得進去的。

  皇帝親自考較了張炯,要說張炯同志也是科舉出身,學問還是行的,至少御前奏對非常合皇帝的心意,策略說起來比想賈寶玉那個籠統的‘剿撫並重’要詳細了不少,張炯對軍伍可比賈寶玉熟悉多了,從領兵要訣說起,聽得皇帝如痴如醉,最後拍板就是他了。大臣們不答應了,憑什麼呀!可是吧,皇帝又不能說,朕不在乎他貪,那是鼓勵貪污了,皇帝可以暗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對不會明著說這樣的話。此禁不可開。你要說“能者可不廉”,那人人自以為能,天下就要腐壞了。

  兩下扯皮,賈寶玉急了,仗著准妹夫的身份對皇帝道:“誰不服,送他去平安州,告老託病不去的,讓他兒子去。”額,問題解決了。賈寶玉被未來的皇帝大舅子投以欣賞的目光。欣賞完了山寨小舅子兼未來妹夫,皇帝挽著袖子,開始讓他家十六弟追究官逼民反的責任了。吳貴妃的父親免了職,連吳貴妃都跟著挨了訓斥。北靜王也是先前與平安州平度使有些往來的人,同樣被徒忻報到了御前。身為一個王府,開銷確實大了點兒,連王熙鳳都說:“就是王爺家也有缺錢的時候呢。”不知道徒忻是怎麼想的,反正,他把北靜王也給掀了。先閉門思過,一切等平安州的事情結了,視情況再給後續懲罰。

  反對的聲浪馬上消失了,仿佛如鏡的湖面,大家自我安慰,有由王子騰帥領著的‘豬隊’拖累著,絕對可以打擊一下張炯的囂張氣焰的。並且,京中官場震動,大家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有家屬在軍中的人,開始活動了起來,要求王子騰與張炯各領一軍,張炯領軍很毒,白痴只能當炮灰和誘餌,大家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當然是想自家藉機起身的,誰想當墊腳石誰是孫子!這樣,本該鎖拿進京的王子騰在綜合作用下依舊在風口浪尖上呆著了。MD!分功!賈寶玉差點失控想領人打上他們家大門!要命還是要功,你們不會想想清楚啊?!沒事扯我舅舅做什麼?

  王夫人對著賈寶玉欣慰地道:“還好你舅舅依舊領軍。”賈寶玉差點當著她的面罵娘了,這算什麼好事兒?當人家的對照組。本來吧,王子騰現在回來了,也就是丟點臉,降兩級,至少命和家業還能保得住,如果他在未來的戰爭中繼續出錯,那結果,還真不好說。賈寶玉快要絕望了,正在此時,又一封軍報來了,先前下放鍛鍊的‘國之棟樑’,死了倆。原因,不聽命令,擅自出擊。

  賈寶玉快要瘋了,這種時候絕不是明哲保身能夠解決的,就算奔赴前線的沒有他的‘世交’,他也不能袖手旁觀,因為帶隊的是他舅舅。賈政是沒法指望了,賈寶玉與賈珠商議,兩個書生,指天劃地揮斥方遒的時候還挺有氣勢的,但是一具體到細節,都傻眼了,到了現在兩個人於官場的勾心鬥角都有些心得了,要拿出真殺實砍的本事,那數值接近於零。

  恰在此時,召他入宮的旨意來了。

  皇帝與張炯見面,拍板決定讓這位蠹蟲去米缸,心裡終究是有些不自在的,因為前面的那些人,也個頂個的拍著胸脯說能完成任務的,結果全陷在裡面了。他就想把准妹夫召過來商量一下,聽幾句好話,心裡有些安慰,皇子裡只有太子到場了。

  聽了皇帝的計劃,賈寶玉很無語,皇帝他想一戰而下,又對人家不大放心,居然想出兩軍競賽的辦法來了,真是……一山能容二虎麼?張炯至少有點真本事,但是另一路麼?賈寶玉至少了解這些人,別的不行,內鬥在行。有兩個婆婆的家,必然是個亂糟糟的地方,光看榮國府里邢、王二夫人就知道了。要是到時候張、王二人鬥起法來,張炯是個滾刀肉、王子騰別的不行就這個在行,那結果……張炯有真本事,皇帝不得靠著他,張炯本人又不笨,吃虧的只能是王子騰,王子騰又不是個慣受氣的,當然忍不住,最後……張炯可能被參上幾本,抱著金銀回家過年,王子騰連著他的關係網都要一起倒霉,必須得阻止。

  外甥的話,舅舅卻是未必會聽的,這位舅舅還是個積威甚重的人,想靠一封書信改變這樣大事件上的立場,外甥還不夠份量,關山數重,不定是什麼情形呢。賈寶玉頭腦一熱:“陛下,臣願往。”

  皇帝愣了一下,他只是要找人來說說話的,誰料到賈寶玉會請纓直前線。皇帝道:“你這是什麼話?”前番的熱血青年他還沒忘,現在一個個都沒什麼建樹呢。賈寶玉道:“陛下容臣細稟。一山不容二虎,一軍難有兩帥,然則……”張炯軍與王子騰部是兩個系統的,單讓一個人領著,底下就要反營,如果將領再有點信心,那這仗不用打了,光內鬥去了。他太了解這些紈絝的德行了,張炯去了,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或老羞成怒或認識不清,必然會跟這個讀書人死磕,在京城他們或者有一斗之力,放在軍隊裡只會被張炯玩死。

  但是要讓這些沒用的東西回來吧,他們家人在朝中肯定要給張炯使絆子,開始不答應他們就去罷了,現在這樣只能認了。如果戰事不順,王子騰第一個要負責,誰說都沒用,那就要讓雙方和平共處到戰爭勝利。這就要一個人能在中間進行鎮壓調節,派個宗室去又怕壓不住,派個郡王去又小題大做了,賈寶玉本身就擔著考核軍官的職位,又是王子騰的親戚、推舉張炯的人,正合適。當然這是賈寶玉從自己的角度考慮的。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