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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月疏一直走到鳳寧暄面前才停下來。

  鳳寧暄看著他,眼中無悲無喜。那種過分的淡漠讓秦月疏分明地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入過他的眼,更從未記掛在他的心上。

  「我不會放你走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鳳寧暄卻依舊很平靜:「留,你又能留多久?」

  秦月疏低身一把捉住他的雙肩:「除非死,否則你休想離開。」

  鳳寧暄沒有再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好久,才輕嘆一聲:「我不會愛上你的。鳳寧暄此生,只愛桃歌一人,在她死時,這裡就已經空了。」他緩慢地捉著秦月疏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口。

  「那只是你的藉口!」秦月疏像是再忍不住地吼道:「你從來沒有愛過她,你只是可憐她而已!她已經死了那麽多年了,你恨我也恨了那麽多年,為什麽就不能放下?」

  「因為我不想放下。」

  「為什麽!我對你的感情還比不上她嗎?還是因為我不是女子,就永遠贏不過她?」

  「因為我不愛你!」鳳寧暄也似被他的激動惹怒了,衝口而出,臉上的血色因為激動而迅速褪去,露出病態的蒼白。

  秦月疏像是一下子就喪失了所有的力氣。他只是絕望地看著眼前的人,過了很久,才輕聲問:「你恨我嗎?」

  鳳寧暄沒有回答,兩個人就那麽僵在了原地,直到秦月疏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在鳳寧暄額上印下一個吻。

  洶湧而出的感情便似找到了出口一般,一個接一個落下的吻帶著無盡的痴戀,讓鳳寧暄覺得每一次相觸,都熾熱刺人。

  他捉著秦月疏衣袖的手緊了緊,很快便又放開。

  秦月疏沒有發現,只是在長久得不到響應以後,終於瘋了一般地將他抱起壓在了石桌上,沒有任何愛撫,也沒有任何預兆,只是將他毫無知覺的雙腿抬起壓在小腹上,便迫不及待地進入了他的體內。

  「啊──」刺骨的疼痛讓鳳寧暄如離水的魚一樣撲騰起來,脫口而出的慘叫讓他覺得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聲音。

  然而那樣的疼痛卻讓他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從聽到寧簡說「這一次一定可以離開」開始,從聽到寧簡說「你等我」開始生出的茫然;從秦月疏尖銳地說著「你從來沒有愛過她」開始生出的驚惶,彷佛都在這疼痛之中消失了。

  鳳寧暄閉上眼,感受著身上的人在體內衝撞著,他只是慢慢地抓緊了那個人的衣角,再沒有發出過一聲呻吟。

  也許有的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

  有些話,是註定至死都不會說出口的。

  那是連想都不能想的禁忌。

  幸好也快要結束了。

  最後秦月疏追著鳳寧簡去了葉城,離開的那天前夜,他在鳳寧暄床上留到了天明。

  鳳寧暄一直沒有睡去,卻也沒有睜開眼,彷佛對身邊人的一舉一動毫無知覺。他想起那個一臉誠摯地對自己說「你等我回來,我帶你走」的弟弟,就覺得十分抱歉。

  他想,他等不到那一天了,也許……也等不到秦月疏回來了。

  入秋的時候,皇帝病得更厲害了,他也添了咳血之症,昏睡在床上的時間也漸漸多了。太子倒是十分厚道地讓御醫會診,用上各式珍貴的藥材,只是留不住的終究是留不住。

  他也……活膩了。

  皇帝駕崩那天,他也一直意識不清地昏睡在床上,迷迷糊糊時聽到遠處傳喪鍾的聲音,突然就想起了秦月疏。

  只是皇帝駕崩,新帝登基,他這一方別院裡卻安靜得出奇,沒有人來通傳過什麽,甚至沒有人踏入過一步。

  鳳寧暄覺得有些灰心了。

  愛也好、恨也好,糾纏了一輩子,最終卻是連這一面的緣分都欠缺。

  這之後清醒的時日就越見少了。有時鳳寧暄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睜開眼時看到的卻還是空蕩蕩的房間,那個人並不在。

  直到某日午後醒來,就如同做完了一個漫長的夢,夢中種種都雲煙,醒來後靈台清靜。

  新帝就站在床邊,看著他問:「你想見秦月疏嗎?」

  鳳寧暄笑了:「想見就能見嗎?」

  鳳寧安只是微微讓過身,然後他就見到站在門邊的秦月疏。

  與過去任何一次見到的都不一樣,那個人一身邋遢,衣冠不整、雙眼通紅、滿腮的鬚根,顯得格外狼狽。

  鳳寧暄就這麽看著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床邊,任他握著自己的手,始終沒有說話。

  秦月疏一直低看著他,努力了很多次,才終於啞聲喚他的名:「寧暄……」

  鳳寧暄笑了笑,掙扎著把手抽回來,毫不意外地看到秦月疏眼中近乎崩潰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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