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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辰趕了幾天的路,還沒說幾句話就一直打哈欠。我安排他到客棧的客房休息,陪他到熟睡了才離開。

  我剛關好門,就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過頭去,看見靳陶悠悠地站在我背後,像個魂魄一樣。

  我疾走幾步,呵斥道,“你幹嘛大晚上的裝鬼?”

  “我想,你口中的那個紗苑我知道。”

  “你知道?”我疑惑地看著他,他鄭重地點了點頭,“紗苑也就是陸紗苑,賢王的大女兒壽康郡主,後來遠嫁匈奴和親的定柔公主。”

  我暗暗大吃了一驚,覺得這一切太不可思議。方重冒著這麼大的危險把錢送到匈奴去,顯然是為了李慕辰。而他口中的紗苑小姐,按照種種因由來算,可能就是李慕辰的生母。那這樣一算,方重早就知道李慕辰的真實身份,而也許我們撿到李慕辰就是他安排的?

  我的腦子像一團亂麻,很多疑團像是解開了,又像是有更大的疑團。靳陶說,“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不要多想,也許答案很快就會解開。”

  我能等到謎底解開,但是方重恐怕等不了那麼久。只要斬立決的聖旨一下,一切都沒有轉寰的餘地了。更讓我擔心的是,李慕辰現在的身份是匈奴的王子,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他私自進入中原,恐怕會大興風浪。我雖然不舍,但還是要儘快地把他送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我被所有的事情攪得一夜無法入睡,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房間的門就被敲得砰砰作響。我披衣而起,拉開房門,看見金不換站在外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夫人,聖聖聖旨來了!”

  我一驚,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跟著他下樓。

  來宣旨的太監,正是大內總管。聖旨上說,皇帝聽聞彩衣娛親的表演很是精彩,欽點我們徽商再進宮表演一次。我恭敬地接過聖旨,大內總管慈祥地說,“大行首,快收拾收拾進宮吧?”

  “是,糙民馬上準備。”

  等送走大內總管,我問金不換,“在賢王府的時候我們不是落選了嗎?皇上怎麼知道彩衣娛親這個節目?”

  “夫人,皇上是什麼人啊?耳聽八方的,就算他本人沒有親自到賢王府,肯定也會從別人那裡聽說的。不過這是個好機會呀,本來以為沒有機會了,但這樣一來,就能親眼看見皇上了!不說了,我得先去準備準備。”他俯了□,匆匆離開了。

  *

  我們遵聖旨進宮,在宮門口,看見了別的商團,還有念臨風。他像是單獨前來,正與柳大叔殷大姐,還有洪景來等幾人說話。

  我只向他們點頭示意,算打過招呼,然後與身旁的金不換交談。金不換很緊張,雙腿一直不由自主地打顫。我和他都是一介平民,得見天顏這種事情以前想都不敢想,緊張是在所難免的。

  過了一會兒,雲顧言和靳陶也趕來了。雲顧言走到我身邊,看了看周圍,“夫人,這是怎麼回事?壽誕的節目不是決定了嗎?皇上為什麼又突然把所有的商團都招來?”

  “我也正好奇這件事,早上天剛蒙蒙亮,大內總管就來宣旨。”

  靳陶低聲說,“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我疑惑地問,“哦?何處奇怪?”

  “皇上這是要把所有的節目都重新看一遍嗎?你們看,京商,徽商,蘇商,柳商,晉商,漠商,夷商,全都來了。而且都是由各自的大行首親自帶領。”

  雲顧言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奇怪的?皇上親自接近,各個商團的行首自然不敢怠慢,所以都親自前來。上次因為是賢王,有的行首不想跟他打交道,也是正常的。”

  靳陶卻像仍有疑慮,“既來之則安之,到時候見機行事。”

  宮門緩緩打開,御林軍列隊出來,大內總管就跟在他們身後。他清點了一下人數,然後抬手道,“諸位,請都隨我來吧。”

  我跟靳陶邊走邊談,忽然有人低聲喊了聲,“王強兄弟?你們怎麼在這裡!”

  我們朝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是御林軍守衛宮門的將軍明宣。我頓時有些慌亂,扯了扯靳陶的衣服,推他過去。靳陶跌到明宣身邊,呵呵笑道,“明宣兄弟,好巧啊,能在這兒碰上你。”

  明宣伸手指了指我,靳陶用手捂住他的嘴,硬是把他拖到角落裡面去了。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一抬頭,發現念臨風他們全都回頭看著我。心馬上漏跳了一拍,只能馬上賠了個笑臉。殷大姐曖昧地看著我,“前些日子不覺得,今天琢磨了一下,覺得林大妹子跟靳陶小子倒是異常般配,站在一起儼然是一對璧人。柳老哥,你說呢?”

  柳大叔摸了摸人中上的一撇小鬍子,笑道,“般配,般配。洪大爺,您說呢?”

  洪景來知道個中因由,咳了兩聲道,“大家都先進去吧。年輕人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好的。”說著,帶頭往宮中走。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跟上。只有念臨風立在原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轉身進去。

  我暗暗咒罵了一聲,恨極了明宣這個壞事的,但也只能跟著一眾人進宮。

  大內總管讓人把我們帶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安置,還吩咐說,要我們耐心等候。一等竟是等到了晌午,茶喝了幾盞,仍是什麼消息也無。

  洪景來要出去查探一番,竟被不知何時已經守在外頭的御林軍攔住,“抱歉,現在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這裡。”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洪景來喝道。

  御林軍冷笑了一聲,“你們中間有人通敵叛國,王爺正在捉拿證據,很快就會有結果。”

  聽了他的話,眾人面面相覷,這才反應過來,今日的這場所謂進宮面聖的戲碼,是賢王一手安排的。目的是要把平日裡不輕易露面的各路商團行首一網打盡!洪景來喝了一聲,“賢王怎麼能假傳聖旨!”一時群情激憤,紛紛要衝破御林軍,離開此處。

  雙方正爭執不下之際,更多的御林軍朝我們這裡湧來,為首的,正是賢王。

  他命御林軍把我們團團包圍,大聲地說,“今查,徽商,柳商和晉商與匈奴逆黨勾結,圖謀邊境,證據確鑿。把這三個商團的人全部拿下!”

  殷大姐和柳大叔異口同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被御林軍押住,硬是按在地上,柳商和晉商的人也盡數被俘。其它商團的人大概被眼前的情景嚇住,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都直愣愣地杵在一旁。

  念臨風上前道,“岳父,你這是作……”

  他話還未說完,賢王就抬手打斷他,“臨風,你近來辦事真是越來越優柔寡斷了?為父說過很多次,對於這些叛國的逆黨不能心慈手軟。你遲遲未肯下手,為父只有親自動手,幫你把商團中的這些害群之馬徹底剷除掉。”

  殷大姐“呸”了一聲,抬頭冷笑道,“念臨風,我殷三娘本敬你是號人物,沒想到為虎作倀,利用我們對你的信任,行這助紂為虐之事,算我看走了眼!”

  柳大叔也道,“當日你救我一命,今日栽在你手裡,我無話可說!”

  我低著頭,什麼話也不想說,只是覺得陣陣心涼。

  作者有話要說:這裡有一處很大的bug

  之前寫的是匈奴,後來又寫成突厥

  現在決定回去全部改成匈奴

  ☆、商道三十七

  我們被關進了皇宮裡的死牢,也就是上次我見方重的地方。所幸的是,我們被分別關在臨近的幾個牢房之中,彼此之間還能說話。

  我此生第二次被關進大牢,又是託了賢王的福。

  殷大姐狠狠地踢了一下牢門,“狗娘養的,有種把老娘放出去,單打獨鬥!”

  隔壁牢房的柳大叔說,“妹子,你就別鬧了,這裡是死牢,沒有人會理我們。都怪我們大意,以為大內總管肯定是皇帝的人,沒想到連大內總管都願意幫那賊子假傳聖旨。”

  殷大姐吼道,“最讓我寒心的是念臨風和賢王居然是一夥的!”

  金不換在另一個牢房小聲地說,“不是的!大行首肯定不是那樣的人!”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用掩飾什麼?讓我們進京參加九州商會的大祭典,還說什麼共商大計,老娘以為大事就要成了呢!現在倒好,被人從背後插了兩刀,馬上就變成孤魂野鬼了!”

  柳大叔說,“賢王真是狠毒啊,他把我抓進來,等於拿到了與天竺的通商權,想進多少大煙都沒人管制了。他把殷大妹子抓起來,是要奪取晉商到匈奴的通關貿易權麼?那我不明白,他把徽商抓起來是為了什麼?按理來說,在所有商團裡面,徽商的實力最一般,又沒有邊境貿易權。”

  殷大姐向我這邊看過來,“對啊,林妹子,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因為我兒子。”

  殷大姐誇張地用雙手抓著木柵欄,“你兒子?”

  “他是匈奴的王子。他三歲的時候我撿到他,養了他八年。”

  殷大姐張了張嘴,回頭往柳大叔那裡看了一眼,柳大叔的聲音竄過來,“不會就是那個跟蘇林可汗對戰的小子吧?呵,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小娃子,換了尋常的人家,應該還是撒嬌淘氣的年紀,他卻上戰場衝鋒陷陣,一點都不輸大人。林晚,你教的好兒子啊!”

  我搖了搖頭,“他此次冒險進京,應該是被賢王覺察到了,恐怕此刻凶多吉少。”

  “我說,你別自己嚇自己了,我們還有機會。難道你沒發現麼?靳陶那小子漏網了。”殷大姐沖我眨了眨眼睛。

  我四處看了看,這才想起來,靳陶在宮門口的時候,把明宣拉走,那之後一直都沒有回來。我本來沉到谷底的心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就算賢王狡猾,陸羽庭狡猾,念臨風不可信,萬幸的是還有靳陶。

  “你們未免太小看賢王了。”我旁邊的旁邊那間牢房裡忽然響起了一個沉悶的聲音。

  柳大叔呵斥道,“誰在那裡偷聽我們講話!”

  “我沒有偷聽。是你們講得太大聲,讓我無法入睡。”那個聲音雖然十分沙啞,我還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方重?”

  “笨蛋。原來以為幫你把李慕辰的事情解決了,你就不會再自投羅網,誰知道你還是一樣的不中用。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了,你不是做生意的料。”他說完,急促地咳嗽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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