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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友,你殺了她做什麼啊?

  封鴻聽了不大明白:“此處是佛門不假,可你我又不是佛門中人,自然也不必守什麼不可殺生的戒律清規啊。”

  殺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封鴻不解為何老友會問這種問題。

  儒修對上封鴻迷茫的神色頗為無奈,指著那死不瞑目的婦人:“這是多好的材料啊,就算不用來做法器,往洞府里封上,做個鬼母護宅也是好的。”

  搖搖頭,儒修連道可惜。

  若刺死婦人是他門下的徒弟,儒修肯定要急了,指不定要從虛空之中拿出教鞭敲打上幾下方能泄憤。

  可對面的人是封鴻道人的□□,昔日與他有莫逆的情誼,抱怨上一句便算了,不好當真的。

  是故儒修重新將麵皮貼在了臉上,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手套”,提在手上甩了甩:“可惜了道友的好手藝。”

  封鴻放棄了叫婦人閉上雙眼的念頭,從她身上將衣衫撕了一條,蓋在了婦人的臉上。

  倒是沒有立刻起身,再次將匕首提起,自己的手放在了那一團血肉旁,比起了大小。

  用匕首的尖端往手上劃出了血痕,緊接著下刀又狠又准,直直的剁了下去。鮮血呲了一身,幾刀下去,原本比婦人長了不少的手就變成了一般的大小。

  面上略帶蒼白,神色卻如常,封鴻抬起頭:“道友身上可有傷藥?我這□□肉體凡胎,若是沒有藥石,恐怕撐不了多時。”

  “自然是有的。”

  壁虎斷尾,螳螂斷臂,封鴻斷幾節手指而已,還不是自己的肉身,在儒修看來並非什麼大事。從虛空之中拿出止血的傷藥,連帶著那副‘手套’,一起給封鴻遞了過去。

  服下傷藥後,將婦人手上的皮膚套在了自己的雙手上,封鴻這才終於起身站了起來。

  朝禪房內的眾人彎下腰,遙遙拜了拜。

  “叫諸位受驚了,封鴻在此賠罪。”

  禪房內的本就是遭了儒修迫殺的傷者,一個個嚇的大氣不敢出,生怕哪句話惹的這二人不快,招至殺身之禍。

  “好了,還做這些虛禮幹什麼?”

  儒修將封鴻拉起,讓他往門外去瞧。

  “再不走,那小丫頭怕是要衝破在下的束縛了。”

  靈璧被封了喉舌,說不出話來,瞧見他二人所為之後,咬牙切齒的暗自施力。

  手腕,脖頸處似有無形的鎖鏈緊緊鎖著,掙扎之下皆是血痕。手腕處還好,起碼藏在了玄色的披風之下,旁人看不清楚,脖頸上的傷痕可是藏不住了。

  即便掙扎之下,她也在心中默念治傷的法訣,可比起無形的鎖鏈研磨血肉的速度,總還是慢上幾分。

  “小友且慢!”

  封鴻見狀疾步朝門外走去,可不能讓靈璧死在這裡,起碼也要屠龍時再死不是?

  劍修一個個的都是死心眼,認老理的傢伙,進了死胡同就不出來。靈璧顯然是進了這種危險的狀態之中了,恐再不阻攔,半柱香後那腦袋就不在脖頸上頂著了。

  跳出門檻,一腳踢開守在門外沒了小腿的男人,也不知他是什麼身份,鍊氣級別跟凡人無異也敢沖他動手。

  大步流星邁過邁了數十步,封鴻停在了靈璧跟前,蹲下身。

  “小友,這就帶你去見和尚了,修行之人脾氣這麼急不好的,容易走火入魔。”

  對上靈璧那一雙血紅的眼,封鴻道人如是說道。

  寺內大多是禪修,讓他們救人還好,上來拼命就差點意思了,只好圍了一圈將他們救回來的人護在身後。

  護寺的武僧半數跟了住持離去,半數在為閉關的高僧護法,北山寺又成了曾經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靈璧一口銀牙咬碎,封鴻的那雙手啊,昨日還在與自己從同一碗裡夾起肉來分食,今日便…成了他人的修行路上的墊腳石。

  “你……真是……個天殺的……混帳東西……”

  聲音嘶啞的要命,哪裡還有原來脆生生的甜,活像凡間活了百歲的鶴髮老人。字節囫圇成了一片,細聽之下才能判別出個中含義。

  “混帳東西……”

  即便叫儒修封了喉舌,靈璧仍舊發出了聲音,張口咒罵了起來。

  人命與你二人來說,究竟算什麼?

  被無形鎖鏈禁錮著的雙手,靈璧在試圖掙脫之時,露出了皮下的生生白骨。好在疼痛沒有白白忍受,一節腕骨斷裂之後,右手一松從披風下抽了出來。

  猛的站起身,一腳把封鴻道人的凡人肉身踢翻在地。靈璧一手指天,聲音較之方才還要嘶啞,低沉的不像話,音色已然聽不出是女修了。

  “佛祖,你算什麼佛祖?”

  睜開眼看看,你所謂的佛門清淨地,成了他人的屠戮兒戲場!

  日日夜夜受人朝拜,青燈黃卷相伴千年歲月,散盡家財為你注塑金身,就是讓你在今日袖手旁觀的麼?就是讓你端坐神台之上,嗅著盤旋而上的香火,拈花一笑的麼?

  凡信徒,皆望你救苦救難,皆盼你普度眾生啊……

  巨劍似感應到了她心神震顫,不用人提,自己便從身後的劍鞘之中跳了出來,劍柄握在了靈璧的手中。

  手中傳來冰涼的觸感,靈璧低頭一看,手中巨劍閃著寒光,腕間白骨刺出了皮膚之外。然此時的靈璧哪還有給自己治傷的心思,連手腕上的疼痛都察覺不到了。

  右手無力的抬起,平日裡雙手握著都嫌沉的劍,眼下在快要斷掉的腕上也高舉了起來。識海中朦朦朧朧一片,靈璧的意識不大清醒,劍尖不曾指向封鴻,反而對準了半山腰上遙遙可見燭火搖曳的神殿。

  供著佛祖的神殿,那些或低眉,或怒目的菩薩與羅漢啊,爾等可真當得起吾輩的跪拜嗎?

  反手輕輕一揮,靈璧頭一次將巨劍使出了師尊的氣派來。凌厲的劍意自四面八方而來,匯聚成了一處,帶著天威和電閃雷鳴,轟隆隆直指那處搖曳的燭火。

  若神佛不能庇護信徒,要神佛又有何用?

  乾脆與塵土化作一處算了!

  神殿轟然坍塌,藏在裡頭的禪修灰頭土臉的跑了出來,眼睜睜看著日夜朝拜的佛像倒下神台,雙膝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僧袍上滿是塵埃。

  劈了一劍還不算,靈璧提著巨劍,神色恍惚看向了聽到動靜從禪房裡走出來的儒修。

  唇角跟著揚起笑意,笑意還未瀰漫到眼角,另一手從披風下抽出,覆在胸口上不住的咳了起來。

  她在高嶺門時,也曾因頂撞掌門被封過喉舌,此法是長輩教訓徒弟是常用的手段。封的不單單是喉舌,即便用筆寫下咒罵之言,也要受到同樣的苦楚。

  肩頭不住的抖動,似要將腹中臟器吐出一般,靈璧雙眼通紅臉色卻蒼白一片。

  喉間湧上一股帶著鐵鏽味的腥甜,靈璧側過頭朝著地面呸了幾聲,再抬頭時,神色便於魔修無異了。

  腕間的白骨因主人施力,刺出的長度加了半寸。巨劍直指那身著青衫,一股書生氣的儒修,靈璧望著那張與自己抵膝相坐數日的婦人的臉,吐字清晰異常,中氣十足,聲如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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