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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金丹中的靈力此刻已然消失殆盡, 可打打坐冥想一番,估計一夜便能恢復,也不是非得吃肉不可。

  “只是……”

  回頭往武僧禪房中瞟了一眼,隱隱的藏著些擔憂。

  “裡頭有個待產的婦人, 本就受了些傷, 還被攔在寺外兩日水米未進, 若跟著禪僧們吃清粥小菜……”

  即便用凡間的話來講, 靈璧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可她也知道女子生產有多艱難。

  “我怕她沒力氣。”

  嘆了口氣,靈璧收回望向武僧禪房的視線,朝寒松聳聳肩。

  寒松的乾坤袋中,原本倒也存了些吃食,可先前叫封鴻道人那兩具凡人肉身吃了個精光,現下是半點不剩。

  將靈璧的會在腦海中過了好幾回,寒松以為女菩薩此言在理。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若是那婦人因難產在寺中仙去,可實在是不像話了。

  願意怎麼說怎麼說吧,不就是向住持告狀麼。反正他既然領了帶著血光的修士們入了寺門,就註定是要領罰的。

  “與我來,武僧的小廚房在寺外。”

  隨手撿起地上的蒲團,寒松將其收入乾坤袋中,今夜註定不能在禪房中入定了。

  寺外兩個字叫靈璧不由的便回想起方才進入寺中前的那片空地,那片叫血染就的空地。沿著來路望去,仍有沙彌們來來往往的朝那裡走去,提著水桶,扛著掃帚。

  眾多屍身還未超度,清淨地外是一片修羅海。

  炎炎夏日裡叫人手心冰涼,跟在寒松後頭,靈璧一想到那些屍首,這腳步就不怎麼快。

  好在走了不多時,她便發現似乎寒松帶她走的不是通往北山寺正門的那條路。那裡好歹還修著石階,破爛也好,起碼石頭是按著一定順序排列著的。

  可寒松領的這條路就不一樣了,坑坑窪窪,跌跌撞撞,若非和尚走在前面,靈璧是決計不會將其歸為路的。

  越走越幽深,兩旁栽種著北地常見的高大喬木,也不知是何人栽下,高大異常。茂密的枝葉壓過來,將烈日遮掩,留下清涼一片。

  “還要走多久?”

  身上的靈力全無,昔日敢與元嬰修士一戰的靈璧,此時早沒有劍修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歪歪扭扭的倒像個來進香的凡人女子。

  “快了,前方不遠便是。”

  寒松察覺到了靈璧的不妥,腳步放慢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高嶺門也好,長石觀也罷,那屋舍都占據了連綿數座高山。這個山頭住掌門,那個山頭住長老,山腳下住著剛入門的弟子,半山腰留給學堂的先生。

  北山寺不一樣,和尚窮,且不在意這些身外物。即便讓他們天當棉被地當床,也能將其歸為佛祖的考驗。

  故而比起別的山門來說,北山寺小到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寒松便已然帶著靈璧來到了寺廟的另一處紅牆旁。

  紅牆這種東西,除了人間帝王,就只有寺廟能夠壓的住了。此處的紅牆早已被墨綠色的爬山虎占據,只能從藤蔓與葉脈之間的縫隙里,才勉強能看的出些許紅色。

  寒松上前,雙手扯開了附在牆上的藤葉,露出了一道矮小的門來。

  鐵器做的門叩鏽跡斑斑,木頭做的門也有朽爛的趨勢,吱呀一聲,寒松推開門走了出去,門外是另一片新天地。

  或許北山寺不夠大,但北山大到讓人自心底生出一種天地蒼黃,宇宙洪荒,生而為人,短短百來年,未免太過渺小的傷感來。

  “施主。”

  出了小門的寒松久等靈璧不見她出來,低聲喚了一句。

  靈璧敲了敲發軟的小腿,心虛著往四周看去,確定不曾被人發現,才從小門裡走了出去。

  明明是為了那待產的婦人,怎的就和飯莊裡彈琵琶小妹唱的,嬌小姐私上山夜會情郎那麼像呢。

  小心翼翼怕被人瞧見不說,還淨往沒人的小樹林裡頭鑽。

  往腦門兒上一拍,和尚佛心穩不穩不知道,但靈璧以為,憑自己三天兩頭的想起飯莊裡彈琵琶的小妹,她的道心就不大穩了。

  金丹修士可活千年歲月,還剩九百年,靈璧覺得也用不著管道心穩不穩了。愛咋咋地,大不了到歲數了就死。

  “這就來!”

  想到這兒,看開了的靈璧聲音也跟著抬高了些一腳踏在了寺門外,厚厚的草踩上去甚是鬆軟。

  寒松從樹林深處走來,手中提著一隻尾羽鮮艷的野雞,靈璧從花色判斷,應當是只公的。

  “武僧的小廚房在何處啊?”

  左右看了半天,靈璧也沒瞧見一間屋舍。出家人不打誑語,寒松可是說好要帶自己來尋肉的。

  單手拎著野雞的兩隻爪子,寒松步履矯健的來到了靈璧身邊,把野雞往出一遞。

  “整座北山,都是武僧的小廚房。”

  低頭看著寒鬆手里的野雞,靈璧瞬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武僧挺會吃啊,滿山的野味怪不的和尚能長這麼大個子呢。

  “可你這是什麼意思?”

  野雞瞪著靈璧,靈璧盯著寒松。

  “我不殺生。”

  寒松理所當然,下巴朝著靈璧身後的劍抬了抬。

  第69章

  “你的意思是?”

  靈璧將身後師尊的巨劍抽了出來, 沉甸甸的往地上一立。

  “施主你來殺。”

  寒松一臉理所當然, 握著野雞的手撒開朝著靈璧一拋, 野雞一招大鵬展翅朝著她撲了過去。

  在她還猶豫殺雞焉用宰牛刀到底合不合適,或者說用師尊贈予她屠龍的刀,殺雞合不合適的時候, 身體已經替她做出了決定。

  銀光落下,野雞應聲落地。靈璧看到劍尖上染血,在玄色的披風上擦拭掉只當不曾發生, 這件事要壓在心底,決計不能叫師尊知曉。

  寒松利落的將雞撿了起來,動作極其熟練,放血,拔毛。從乾坤袋中拿了口鐵鍋出來, 往地上一支, 塞上幹掉的樹枝作為木柴。只要雞不是自己殺的,對寒松來說便沒有什麼負擔。

  一團火從指尖彈出,火舌嗖的一下舔上了漆黑一片的鍋底。水是寒松汲好的山泉水, 冰涼又帶著絲絲的甜意。咕嘟咕嘟的沸騰之後,將收拾妥當的雞扔進了鍋里。

  雙手背在身後,半彎著腰,雙眼盯著地面繞進了樹林之中。再出來時, 手中拿著剛剛從腐木上摘下的菌菇, 草叢中可以作為香料的小苗, 洗淨後一起拋入鐵鍋中, 與那隻雞一起咕嘟了起來。

  “禪僧吃素,武僧為何能食葷腥呢?”

  靈璧吸吸鼻子,嗅著那誘人的香氣,恨不得手中掐個法訣,給鍋底的木柴再添上一把火。

  寒鬆手中拿著一把鐵勺,在鍋里攪了攪:“佛經中以大蒜、蔥、蕎頭、韭、興渠為五葷辛,不可食用。”

  嗯?

  靈璧來了興致,視線從鍋中的雞挪到了寒松身上,怎的葷字和菜搭上了。

  “此五味食用之後,口中留有異味,故而戒絕。佛祖可沒說過不能吃肉。”

  寒松攪動著鍋中的肉,舀了一勺湯吹了吹,給靈璧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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