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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嶺門上下有上千修士,除了巨劍尊者自己的徒弟靈璧,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師弟,你怎麼出來了?”

  將寶劍收入劍鞘之中,掌門瞪了一眼徒弟,讓他退到了自己身的身後。

  是的,上千修士之中也包括高嶺門的掌門人,即便喚巨劍尊者一聲師弟,他也不能真的擺師兄的架子。

  “我送送靈璧。”

  巨劍尊者也不遮掩,將披風往身後一甩,和師兄交換了個眼神便繼續快步走下了台階。

  高嶺門的石階,不能御劍,這是規矩。走了百餘階後,總算是瞧見了自家徒兒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再次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對靈璧來說,雖然有不能御劍的規矩,但她經常在夜深宵禁十分,其他師兄弟們睡下之後御劍溜下山。不過眼下正是白日,又領著寒松這個外人,還是規矩一些的好。

  數不清的石階走了大半,高嶺門神出鬼沒的那個成了精的垃圾桶擋了他們二人的路,且沒有讓開的意思。

  “打個商量,讓一讓。”

  靈璧示意寒松稍等,自己蹲在了垃圾桶不遠處。

  成精的垃圾桶其實是劍筒,千百年來不論門內哪位修士的劍壞了,都會扔到裡頭。

  久而久之,筒中藏了劍氣,高嶺門又是仙山靈脈,便成了精怪滿山亂竄。今日停在這裡,明日停在那裡,居無定所。

  此刻它停在了石階正中。

  劍桶內插滿了廢棄的靈劍,甚至還有一柄來自開山的祖師。故而垃圾桶牛氣的很,聽見了靈璧的話,它晃了晃,劍光自桶身散射而出,擦著靈璧的髮絲掠過。

  雖然還不會說話,但無疑已經清晰的表明了自己不肯讓路的決心。

  寒松見了,上前一步:“女菩薩,讓貧僧來吧。”

  靈璧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起身給寒松讓開了路。

  和尚上前,毫不猶豫的一腳將桶踹開,滾到了石階一旁的草叢中,桶內插著的劍都掉出了好幾柄。

  寒松一手豎在胸前,遙遙點頭:“垃圾桶施主,對不住。”

  雖然靈智尚不算清晰,成精的劍筒卻清晰的記得曾經也有一位禿頭和尚來高嶺門,說的是同樣的話,對待自己卻絕非這般粗魯。

  兩人被劍筒攔住了去路,耽擱了半盞茶的功夫,巨劍尊者從後頭追了上來。

  面上是氣定神閒,心裡卻暗潮洶湧。

  要是徒弟回不來怎麼辦?

  掌門師兄算出來的卦象太過兇險,叫巨劍尊者實在放不下心來。山門中有人曾說,巨劍尊者至今不能白日飛升,就是惦記著他的徒弟靈璧,什麼時候靈璧能獨當一面了,天道就會降下接引彩雲。

  巨劍尊者往日裡把這些流言只當聽不見,今次反而總是記起。

  “師尊,你怎麼來了?”

  靈璧擋住被寒松踢到一邊的劍筒,怕叫師尊看見念她。

  箭筒巨劍尊者早就看見了,化神修士神識無處不在,靈璧這點小聰明在他面前無處遁形。

  眼下不是教訓她的時候,聽見靈璧問話,也不能說師尊不放心你,只好換了句。

  “為師來送送你。”

  說這話的時候,巨劍尊者咬著牙,後半句藏在了心裡。若你回不來,師尊拼了不要那白日飛升,也得給你報仇。

  一個封鴻也好,七個封鴻也罷,為師都叫他成仙不得,地獄裡去。

  三人並排行到了山門前,巨劍尊者雙手抬起,朝著天際用力一撕,便出現了一道猙獰的裂縫。狂風自裂縫中吹來,像是一雙手拽住了寒松的僧袍,拽住了靈璧的披風,將他二人從山門前拖拽而起。

  巨劍尊者停在原地,獵獵呼嘯的風不能動他半分,望著靈璧跟那和尚的身影消失在自己撕開的裂縫之中,輕輕的嘆了口氣。

  “掌門師兄的卦象從未出錯。”

  自己帶了百餘年的靈璧,恐怕多半是回不來了。

  第46章

  靈璧和寒松自巨劍尊者撕裂的虛空中跌落, 高嶺門的石階與山門消失在視野之中,二人掉在了另一處從未去過的地方。厚厚的草地鋪在身下, 即便落下的速度極快,揉揉痛處起身,似乎也沒有受到什麼傷。

  耳邊隱隱有流水聲,靈璧環視一周,瞧見了一道半米漸寬的溪流淙淙向前奔流而去。原是掉在了一處溪谷之中,想著先前的地圖與師尊說要送他們一程的話, 應當是已經到了掌門卦象中所說的那處,有龍要屠的地方。

  從此地樹木的樹幹粗細程度來看,最細的一棵也要兩人合抱,少說也都種下幾十載還有有餘了。按理說數十年的樹木, 不管怎麼著, 都得先往高處長吧?也不曾聽說有何方的樹會不往高處舒展枝葉,只顧著往粗里長。

  這裡的樹一棵賽一棵的矮, 一株勝一株的粗, 奇怪的緊。

  不由得的多看了幾眼, 四下無有炊煙升起, 豎起耳朵散開靈識也聽不到雞犬聲鳴,想來就是個尋常的人跡罕至的偏遠溪谷。

  寒松扶起靈璧,抬手將一片落在她髮絲上的一片樹葉摘了下來,問道:“巨劍施主可曾說過, 我們來此地屠的是什麼龍?”

  早先在金杯秘境, 四壁雕著龍紋的金杯曾提起過她的興致。

  “有鱗曰蛟龍, 有翼曰應龍,有角曰虬龍,無角曰璃龍。”

  除了這些鮮少一見的神龍之外,人間帝王命魂中有龍氣,可以稱之為龍子,山脈有靈便可以喚做蒼龍。

  龍這一字,箇中內涵甚遠。卦象里一個簡簡單單的屠龍,很難叫靈璧和寒松知曉今日來了溪谷之中究竟該做些什麼。

  是取一個身負龍氣的凡人的性命,叫他將來做不成人間的帝王。還是尋到此地的靈脈,壞了它的風水。抑或是,真的像最初理解的一般,尋到一頭神龍,宰了它。

  聽了寒松的問話,讓靈璧為了難,師尊和掌門只言屠龍,除此之外並沒有泄露半分天機,具體今次的目標是什麼,恐怕還得她和寒松猜了。

  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個什麼結果來,靈璧咬著下唇往淙淙流水處走去。溪水清澈的很,蹲下身想要洗淨掌心在跌落時沾上的泥土。流水比她想像的更加冰冷,在指尖碰到的瞬間,竟然隱隱有種被冰涼刺痛的感覺。

  抽回手向後一縮,不當心腳下一滑,一塊小石子自她的腳底打了幾個圈滾到了溪流之中。叫流水一衝,石子竟然咚咚轉了好幾個彎才落停到了水底。

  “看不出來,水還挺深的。”

  “的確水深。”

  寒松仍在原地沒有動彈,距離靈璧尚有一段距離。靈璧聽到和尚附和自己,不由得輕笑出聲。

  “你又沒下來,怎麼知道水深不深?”

  靈璧朝著寒松的方向望去,視線叫粗壯的樹木遮擋了大半,除了能瞧見僧袍一角外,連寒松光禿禿也好看的後腦勺都瞧不見。

  你佛門修的是慧眼,觀的是前後因果五百載,還能穿透樹幹瞧見溪水不成?

  寒松聞言,從樹後走了出來,對上靈璧帶著調笑的眼。

  “貧僧為何要下去?”

  “不下來你怎麼知道水深?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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