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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猶猶豫豫的不敢開口,女子倒是將他摟在了懷裡:“我兒莫怕,我兒莫怕。”

  靈璧不想繼續看著‘自己’抱著一位少年叫兒子,拉扯一下和尚的衣角:“我們出城去吧,金杯秘境已然開啟,再不進去就要等一個甲子了。”

  “城主呢?”

  寒松睜開慧眼,朝著靈璧走出的拱門望了進去。

  “死了。”

  嘴角勾起得意的笑,靈璧雙手插著腰,一副等著和尚誇獎的樣子。

  眼中出現了城主倒在地上的鏡像,身為佛修的寒松也送了口氣,將禪杖插在地上。一手撥動念珠,嘴唇微動念起了超度的經文。

  “何必度他?”

  對和尚的做法滿懷不解,靈璧開口問道。

  還未得到答案,頂著靈璧面容的宓月華突然推開了小兒子,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宓月華身體不住的顫抖,面上的表情越加駭人起來,仿佛有人正一點點的侵占著她的身體一般。

  “都說了,我不想死……”

  抽搐著的宓月華猛地抬頭,眼神像是尖刀,扎在了靈璧的身上。

  雙手一翻,靈璧重新將劍握在手中,腳步沉沉朝著仍在抽搐的宓月華走去。高高把青虹劍舉起,方才躺在地上的是城主她都下不去手,現在好了,要殺自己。

  少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的給靈璧叩頭:“求求仙子不要殺我母親……”

  高舉青虹劍的手落了下來,靈璧轉身看向寒松:“和尚,我下不去手,你不能殺人,咱倆現在跑還來得及。”

  衝出城區直奔金杯秘境,待從秘境歸來,規規矩矩額繞路可好?

  寒鬆手持念珠,穩穩的坐在了地上:“不必。”

  話音剛落,拱門裡沖天而起一片火光,刺啦刺啦碎裂和倒塌的聲音跟著傳來。

  慧眼之中,寒松看到火自城主的身上燃起,一隻藏在他腦中的蠱蟲試圖攀爬而出,卻被一位瘋癲的女子一腳踩了上去,狠狠碾壓。火仍在燒,宓月華卻停止了抽搐,漸漸的恢復平靜。

  “是諸眾等,久遠劫來,流浪生死,六道受苦,暫無休息。”

  和尚面朝拱門,念誦著超度的經文。

  宓月華睜開雙眼恢復了清明,捂著胸口吐出了一隻乾癟的蟲子,暈倒在了少年的懷中。

  天道感應降下了兩道金光,一道朝著靈璧,一道朝著寒松,自他們的眉心沒入,隨著筋脈混入金丹之中。

  “功德?”

  若非金丹之中盤旋著一股暖意,靈璧還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寒松誦完了經文,扶著禪杖站了起來,不似靈璧,他倒十分平靜。

  “百子尊者出身金杯秘境。”

  “所以呢?”

  和尚似乎是在和自己解釋,可靈璧卻半點聽不明白。

  “令師尊難道不曾說過?我等來金杯秘境所求並非先天至寶,珍奇草藥,而是功德傍身嗎?”

  作者有話要說:  巨劍尊者:“忘了。”

  第16章

  或許是骨肉血親之間心生感應,又或是沖天的火光驚醒了百子,寒松和靈璧來不及修整,就看見城主的兒子們從四面八方湧來,陣仗趕得上一個小型的修真門派聚會。

  “和尚,我覺得還是跑吧。”

  靈璧從虛空之中將先前的甲馬拿了出來,再度貼在自己和寒松的小腿處,嗖的一下躥了出去。

  “我們跑什麼?”

  寒松一步不落的跟在靈璧身側,心中卻滿是疑問。城主已死,再無元嬰修士了。

  作為小世界的四大仙門,金丹修士不說一年一個,兩三年也能出一個。可每個甲子都只選出本門金丹里修為最高的一位前往金杯秘境,寒松自己處在金丹大圓滿幾近結嬰,向來靈璧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城主的兒子們,是絕對鬥不過他二人的。

  “我還想為城中冤魂度化一番,”

  不時回頭望去,寒松的速度不由得放慢。

  靈璧一手扯住寒松的僧袍,不給他絲毫停留的機會。城門已經遙遙在望,城主死後沒了術法維持,出城再非什麼登天般的難事。

  指著小腿上貼著的甲馬,靈璧道:“距離金杯秘境若不御劍,還有一日半的距離,我這甲馬恐怕只能堅持一日。”

  後面的話靈璧沒有繼續說出口,寒松以步行為修行,若是停留度化亡魂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那施主你為何不御劍?”

  寒松面露不解的神色,看向靈璧。

  “難道經歷了這番生死之後,我們不是該按常理結伴而行嗎?”

  你這不知好歹的和尚,竟然問我為什麼不御劍?還不是為了你嗎?

  “此乃貧僧初次離開寺門,並不知世間還有這樣的規矩。”

  眼下既然知道了,寒松便放棄了停下超度亡魂的念頭,等從金杯秘境出來也不遲。

  說話間二人已然來到了城門前,城門由厚重的寒鐵打造,靈璧和寒松二人光是站在前面,一股冷氣便撲面而來,讓人汗毛豎立而起。

  “施主退後,讓貧僧將門推開。”

  寒松擼起袖子,露出一雙鐵臂,腳步沉沉朝著城門走了過去。兩掌貼在門上,還未用力便覺掌心冰冷至極,連忙抽回手時,掌心竟然結了一層薄冰。

  察覺到不對,靈璧快步走到寒松身邊,翻開他的掌心查看。

  “和尚,你怎麼了?”

  “這門有古怪,貧僧是護寺武僧,體質不同常人。曾在寺後的冰泉之中修習數年,也從未凍傷過。”

  他翻看著自己的掌心,竟然僅僅碰了一下這扇鐵門手上就有了傷痕,滿是驚訝。

  “你現在也沒受傷啊?”

  靈璧比他還要茫然,明明看和尚的神色是出了問題,原來只是大驚小怪嗎?

  “算了,我來吧。”

  反正推開鐵門術法為主,不是靠力氣,靈璧越過寒鬆手中掐了法訣,雙手貼在鐵門上用力一推……

  “嘶!”

  她猛的收回手,掌心燙起了一大片的水泡,一個接著一個的鼓了起來,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破掉。

  舉著雙手,靈璧才算是信了和尚的話:“有古怪。”

  “施主也被凍傷了?”

  寒松上前查看靈璧的手,卻見她掌心柔嫩如孩童,並無半分傷痕。

  閉上眼睛,寒松默念經文開了慧眼,再低頭一看,自己的手也是完好如初,沒有絲毫受過傷的痕跡。心中有了計算,寒松的雙眼此刻極度澄明,朝著城門望去。

  才忘了一眼,寒松便立刻盤腿坐了下來。

  哪裡是什麼鐵門啊,分明就是青絲盤錯,白骨堆就。那城主根本用不著去下什麼地獄,生前已然住在其中了。

  幻術不似尋常法術,常需媒介。而修士用自身取下的零碎,頭髮殘肢,以及親生的骨肉布陣,最能以假亂真。

  百子城這麼許多年來做盡這般枉無人倫之事,而又沒被正道修士發現,恐怕就是因這城門上的障眼法,擋住了諸多過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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