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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他從另一側上了座,剛坐下,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宋穎在后座涼涼地撇了下嘴,“電話不能就那麼緊張,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表

  現你對她有多在意嗎?”

  他沒理她,脫下cháo濕的外衣,感覺有點冷,唉,雨真是大,裡面的襯衣居然

  也濕了。

  “你穿上我這件吧,不然著涼的。”蕭子辰看看他,脫下外套遞給他。

  他沒有客氣接過穿上。

  蕭子辰看看前後,發動了車,他低著頭繼續撥電話。

  雨越來越大了,對面的車一個個車燈刺眼地she過來,亮得眼不得不眯起。

  “小心……”宋穎突然大叫一聲,只見一輛車響著喇叭呼地從旁邊掠過。

  蕭子辰笑笑,笑意還沒綻開,只見車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黑壓壓地

  向他們擠來。

  “天……”蕭子辰驚呼一聲。

  他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神,手一抖,手機啪地掉了下去。“向右打方向。”

  他大叫,去搶方向盤。

  來不及了,車前的玻璃窗先是裂了條fèng,接著就象天女散花似的,一片片紛

  紛向他們飛來。

  他愕然地轉過臉,方向盤不知何時嵌進了蕭子辰的胸膛,他感到一股腥熱從

  額頭流下來。

  他抬手去摸,世界突地變成了一個深不可底的黑洞,他的身子象一片落葉,

  輕飄飄地往下墜去。

  第三十二章,花都開了(八)

  天又黑了。

  隔著車窗,聽著海浪奔騰著,象匹脫韁的野馬向岸邊狂奔而來,海濱公路被

  這種氣勢震得微微顫抖。不遠處,也有一片海,是燈的海洋。在燈光的輝映下,

  可以看到層層疊疊的建築、密密的山林、蜿蜒的街道。

  青台,又見青台。

  遲靈瞳動動麻木的腳趾,手撐著座椅,換了個坐姿。雖然只是鬆了手上的綁

  繩,但她已很滿足。作為綁票,也得有個綁票的樣子。只是這綁架的日子不應該

  是度日如年嗎,怎麼刷地眨了下眼,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時光如飛梭,她感嘆道。

  “媽媽,進了市區能不能找個酒店住下,我們去吃火鍋?”吳小青開了一天

  的車,又累又餓。黃昏時分,吳青換她開車,她移到后座,半躺著。

  吳青苦澀地笑笑,“小青,你忘了咱們現在的處境嗎?”

  吳小青玩著手指,幽幽地哦了一聲,象個沒得到滿足的孩子,可憐巴巴的。

  吳青見女兒這樣,心中一疼,又安慰道:“我們最多再熬兩天,等上了飛機

  ,媽媽給你點西餐。”

  “飛機又不是餐館,哪能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吳小青嘟噥著,歪著身子看

  遲靈瞳。“你餓嗎?”

  “餓呀!”昨晚被擄上車後,她沒吃晚飯,沒睡覺,這又坐了一天的車,路

  上強啃了塊麵包,她當然也又累又餓,還要時時擔心生命的安全。可吳青又不是

  她媽,她嚷嚷有啥用呢?

  “媽,如果把她餓傷了,她關伯伯見了,盛怒之下,不答應咱們的要求,乍

  辦?”

  吳青趴到前座的椅背上,嬌聲嬌氣地問道。

  “你想打什麼鬼主意?”進市區的車流很大,吳青小心地開著車,一邊注意

  四周的動靜。

  “不一定吃火錯,找個乾淨的小飯館,吃個熱乎乎的飯,好不好?真的很冷

  。媽,我不想再吃冷麵包了,反正晚上也得找個地方睡覺,是不是?””

  吳青騰手摸了摸吳小青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

  吳小青歡喜得兩眼都放光了,她激動地巡晙著馬路的兩邊,“那裡,那裡,

  牛肉拉麵,我要點雙份的牛肉,放許多辣子。媽媽,你看,那麵館很僻靜,外面

  停的都是大貨,沒人認出我們的。”

  吳青想拒絕,可聽著女兒咽口水的聲音,她不忍心,方向一轉,開向了路邊

  的牛肉拉麵館。

  “哇,人還不少,看上去真暖和。”吳小青搶先下了車,呵著手,跺跺腳。

  “你在車上等著,我會給你打包一份帶過來。”吳青扭頭對遲靈瞳說。

  “知道,知道,最好再帶一杯熱茶。我不出聲,不動彈。”遲靈瞳笑意盈盈

  。

  吳青看了看她,想想還是又把她雙手給綁上,嘴巴里塞了塊手絹,這才下車

  鎖門。

  遲靈瞳抗議地瞪著她,真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不過,她又有點同情這倆母女

  ,她們的逃亡之路在明天就會畫上句號了。不知她們是幼稚,還是她們也累了,

  怎麼可能相信關隱達會乖乖地聽從她們的擺布?去多倫多,向南是上海的浦東機

  場,向北是北京的首都機場,不管是南北都是上千里的路程,任何一個小環節上

  ,她們都有可能束手就擒。她們能逃這幾個月,已是奇蹟,想飛往國外,簡直就

  是個傳說。

  她讓吳青對關隱達要求辦三份護照,只是暗示關隱達自己非常安全。她暈飛

  機,在飛機上呆幾個小時,她還不如讓吳青把自己撕票了。

  若吳青和吳小青是兩個國際慣犯,她會恐慌點,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有如喪

  家之犬的弱女子,她這麼合作,真的是怕她們太受打擊。但她也感謝她們在她那

  麼紛亂時,將她帶出來。

  此刻,她的心已平靜。

  去年的冬天,裴迪聲與她一別,從此天人相隔。

  一年過去,一些事情如同經濟周期的惡性循壞,慢慢萌了芽,接下去會是什

  麼走向,她不想去想像。

  愛情,帶來沒有語言可以形容的快樂,但也帶來如刀割心般的疼痛。

  似乎,她總是那個無法讓別人駐足的人。太聰明的女子很會安排自己的生活

  ,就是遇到什麼曲折,也可以跨越障礙地走下去。

  每個人心裏面都有一個薄弱環節,都有一個舍不去的牽掛,這就如同一個隱

  形的地雷,不知什麼時候踩上去,將會是驚心動魄的爆炸。

  不如遠離,不如捨棄。

  你有你肩負的責任和牽掛,我要有要走的方向。沒有了你,開始會不習慣,

  但時間是雙溫柔的手,她會抹去一切傷痕。

  愛過就罷了,結局不重要。人生彈指老,一眨眼,也許就過去了。

  何必糾結,何必自虛。

  放手,雲淡風輕,海闊天空。

  “老闆,兩碗牛肉麵,雙份牛肉。”麵館里生意不錯,吳青和吳小青等了一

  會,才有一張桌子空下來,不等店員來收拾,兩人忙坐了下來。

  一個頭髮蓬亂稍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從一簾之隔的廚房間出來,手裡面拿著

  塊抹布,一邊從圍裙的口袋裡掏出零錢遞給結帳的顧客。“馬上就好。”她對吳

  青母女堆出一臉的笑。

  “車誠,兩碗面,加雙份肉。”

  突然響起的女高音把吳青母女嚇了一跳,這老闆娘嗓門可真不小。

  廚房裡沒有回應,女人臉一沉,抹布狠狠地摔在桌上,手插著腰就往廚房跑

  去。

  “車誠,你出個聲,會死人啊!”

  “這麼個累法,離死也不遠了。”咣當,刀具摔在案板上的聲音。

  “累,累,你整天呆在廚房裡,還好意思提累。我又是和面,又是洗刷,又

  是跑前跑後,都沒吱個聲。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女人的音量又上了個台階。

  “我不是,你滿意了吧!”帘子一挑,一個高壯的男人陰著個臉從裡面走了

  出來,目不斜視地往外走去。

  “車誠,你要什麼威風,別以為你還是大老闆。你……給我回來……”女人

  在裡面暴跳。

  男人充耳不聞,任女人在裡面吼如河東獅。

  一直呆在廚房裡,圍著灶台,只穿了件套頭T恤,這一出來,才感到冷,他

  打了個冷戰,卻不想回去添衣。從褲袋裡摸出煙,點上,狠吸了一口,信步往路

  邊走去。

  大老闆……他耳邊迴響起女人剛才的漫罵聲,粗魯地低咒著。

  往事,不堪回首。他已不記得他有過穿名牌、開豪車、住豪宅、出入各類高

  級會所的日子。躲在這四季塵土飛揚的小麵館,真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得意時,愛情是心中綻開的一朵聖蓮,一縷芳香,都為之欣喜若狂。

  落泊時,愛情就成了心頭雜亂蓬生的刺,怎麼撥也撥不盡,疼得欲哭無淚。

  沒有了物質的鋪墊,愛,他媽的,簡直就是狗屁不如。

  他狠吸了幾口煙,回頭看著麵館里仍在罵罵咧咧的女人。這真的是他當初騙

  妻棄女、扔下全部家當、深愛的女子?

  是鬼迷心竅,還是走火入魔?他自嘲地一笑,感到人生真的很諷刺。

  他繼續往前走著,突地,他眼前一亮,奧迪a6,他彎下身,象看著一個好久

  不見的老友,握煙的手指都顫抖了。

  他曾經是這個牌子四s店的老闆,閉上眼,都能想像得出車中的每一處構照

  。

  開這種好車的人也來吃路邊店,嘖嘖,他的手藝真有那麼好?他失笑,摁滅

  手中的菸頭,伸出手摸著車身。唉,主人好像不懂愛惜車,車身上有多處刮痕,

  門把手上的漆也少了兩塊,輕胎上沾滿了泥巴,象是經過了長途跋涉。

  他心疼極了,這車主不會是把它當越野車使喚吧,暴殄天物。

  他趴在車窗上,隨意地看了看裡面。

  天,他打了個激零,正對上一雙烏黑烏黑的大眼睛。

  他拭拭眼睛,整張臉重新湊了過去,車內確實有個人,那雙眼睛似曾相識

  ……呃,那張臉在對他猛烈地搖著,嘴巴里塞著的手絹晃動著。

  他命令自己冷靜,回頭看看沒人注意這邊。多年四s店的老闆,不用鑰匙打

  開一輛車的本事還是有的。

  “啪”地一聲,車門應聲而開。他看到裡面的人捆綁的雙手、雙腳,他迅速

  地解開,拉下她嘴巴里的手絹。

  “小遲,你怎麼會被綁架了?”他抱著她避到店後一塊放碳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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