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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難道真的不知司徒鄞的心意嗎?然而我自己的心意呢?

  我的心,若還余有一寸不被形勢左右、不被身份束縛的天真清白之地,那麼彼處靈感——是想要親近他的吧。

  此念初生心府,仿佛一汪清泉傾瀉而下,胸中塊磊盡被洗滌。

  當受則受,當受則受。我仰天吐出一口長息,聖賢說的話,理應是有道理的吧。

  赴應妃之邀原本揣著小心,路上想通一事,我反而沒了擔心。及至握椒殿,應妃早早迎出來,我淡淡一笑:“姐姐好。”

  應妃神色抱愧道:“還以為妹妹不肯原諒姐姐,不願過來。”

  頭一回看見她如此柔怯的模樣,我再笑:“怎麼會,姐姐如此屈尊降貴,妹妹受寵若驚。”餘光掃到攬盡風頭的大椿樹,我不動聲色將笑意加深。

  她有些訕訕,咳了一聲道:“別站在外面吹風了,屋裡聊吧。”

  應妃一如信上恭敬,殷勤地命人搬上茶點小吃,又親自帶我去各個殿苑參觀,說了一路好話。

  外頭傳聞不假,此處的奇珍異寶汗牛充棟,滿目琳琅逼得我差點手癢。轉了約莫半個時辰,我見應妃不像要動手腳的樣子,便告辭出來,應妃殷鄞送出殿外里許。

  迢兒和秋水一直跟在身邊,等走遠了,我問她們倆:“可看出什麼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搖頭。

  我恥笑她們:“火眼金睛今兒個怎麼不靈了?”

  迢兒不服:“我懷著各種惡毒的心思去看應妃,硬是沒刺探出一分心機,她臉上的笑容簡直比金子還真!也許,她看到皇上獨寵小姐,想拉攏小姐?”

  “也許。”我挑眉。

  秋水問:“娘娘看出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看出來。

  第30章 傾卿盡有

  “嫻妃,你好大的膽子!”

  一聲厲喝,轉身只見應妃胸口插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刀,血色淋漓。

  四周全是陌生風景,亦無人在側,我驚恐退後,染血的纖指卻咄咄緊逼。

  應妃的臉色紅如夕陽詭異,哆嗦著唇道:“嫻妃,你好狠毒,本宮誠心道歉,你為何刺我一刀!”

  欲要辯解,無奈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我霍然睜眼,流雲錦的床幔映入眼中。

  聽到叫聲的迢兒趕忙進來,掏出帕子給我拭汗,“小姐發夢了?”

  我徐徐舒出一口氣,要了一杯茶壓驚,回想夢中情景,不禁好笑。

  大概是我過分緊張了。

  想著出去走動走動,秋水突然來報:“娘娘,應妃宮裡的公公來了。”

  ……莫非噩夢成了真?

  我鎖眉出屋,握椒殿的掌事公公領著一幫小太監已至中庭。未待開口,對方便高聲道:

  “昨兒應妃娘娘宮裡丟了一件要緊的東西,命我等來娘娘您這兒找找。還請娘娘恕罪,讓奴才們辦好差事。”

  迢兒當即反問:“這奇怪了,應妃娘娘丟了東西,怎麼找到我們宮裡來了?難不成我們這裡是賊窩?”

  曹公公不惱,皮笑肉不笑道:“嫻妃娘娘昨個去了握椒殿,轉頭我們家娘娘就丟了件兒東西。要是旁的也就罷了,偏這件東西是頂要緊的。娘娘自然清清白白,但跟著娘娘的人,難保有個參差,還請叫奴才們早些看過,娘娘也好早些省心不是?”

  尖聲刮耳磨心,一口一個奴才自稱,架勢卻比主子還足。我被他囉唣得頭疼,迢兒早被氣得臉色紅漲,擼起袖管道:

  “欺人太甚!本是你家娘娘請我家小姐過去,如今無憑無據血口噴人!什麼跟著娘娘的人,我便是貼身跟著娘娘的人,你敢來搜我嗎?今日不把話說清,我們還不依了!”

  話間,遠遠地又來一批人,卻是司徒鄞身邊的小蟲,身後也跟著五六個人,眨眼間擠在殿前,兩撥人黑壓壓一片,把階下這點兒地方占個水泄不通。

  小蟲賠笑施禮道:“請嫻妃娘娘安。昨日皇上丟了一樣要緊的東西,差奴才來娘娘這兒看看。皇上還說了,請娘娘不要多心,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我琢磨著此事緣由,面上冷笑:“到底是應妃丟了東西,還是皇上丟了東西?說清楚了,免得以後誰沒了東西,都到我宮裡來例行公事。”

  小蟲看了一眼曹公公,緊著笑意回道:“是皇上的一件兒東西,放在應妃娘娘那處的……”

  原來如此。怕是司徒鄞真丟了什麼,不然也不會煩到我這裡來。

  既這麼著,我不好再說什麼,側身將人讓了進去。

  這幫人魚貫而入,二話不說翻撿起來。饒是手下規矩,一應都輕拿輕放的,依舊看得我不太舒服。

  未等鬧消停呢,外間通傳:“皇上駕到。”

  司徒鄞一個人風風火火地進來,眾人皆去行禮,我也欲行大禮,被他拉住。

  抬目看他,是如常神色,平常到仿佛我們已做了萬世夫妻,篤實不疑。

  從前只聽人說“見面三分情”,現在才體會個中真意:一見到他,就什麼氣都沒了。

  司徒鄞沖我擠眉,手臂極自然地環過肩膀,問:“找得怎麼樣了?”

  小蟲回稟:“回皇上,尚未找見,還有小半個寢殿沒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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