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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守逵的得力幹將在霽颺被殺,他立刻調集兵馬準備反撲霽颺,沐州是周氏和袁氏祖籍所在地,周顯沛早就聯絡鄉里大族死守住霽颺。秦司馬已死,蘇守逵自己坐鎮白虞不肯輕易離開,留在沐州的兵馬群龍無首,最後戰敗退出沐州。

  當初和元棠一同南下的龐行主以及粟安人終於從紛州來到霽颺,奪回霽颺後,周顯沛重擔太守之職,便由他出面暫時安置流民與粟安族人。

  元棠將木魯呼請到曇湖山莊住下。到臘月,蘇守逵的勢力基本被趕出紛州,柳言平也從紛州回到沐州,元棠在曇湖山莊設宴為眾人洗塵慶功。

  入座時眾人都推封淙上座,木魯呼坐上首左側。

  元棠和袁德只管軍務等武備事宜,有時候回到霽颺城的袁家宅邸不見封淙人影,常被告知封淙還在城府。無論是在紛州還是沐州,粟安勇士出力頗多,數次作戰皆由封淙為主將。封淙回來後,許多事柳言平也不找元棠商量,直接找封淙,大概也是看透了元棠缺乏上進心不大中用的本質。

  不僅柳言平,戰時周顯沛也常與封淙商討調度和行軍安排,連凌穆楓也愛往封淙跟前湊。雖不明說,元棠也看得出來,這些人明里暗裡已經認定推崇封淙為首。

  從周家借來的歌姬就著曲子輕聲哼起坊間小調,幽幽如訴,眾人也都都鬆散下來,推杯換盞。元棠還讓人在外面開了酒席,慰勞在奪回沐州時殺敵出力的各家私兵以及粟安勇士,外面正喝得熱鬧。

  喝了點酒,柳言平又忍不住談起齊州的事,柳家族人在齊州,他能忍住掛念籌謀這麼長時間實在不容易。

  自從霽颺戰事興起,南夏朝廷和上筠府未曾派人向霽颺詢問,沐州已定,周顯沛打算年前向南夏朝廷上表,一來表明沐州已經拒離蘇守逵,二來想為沐州正名。周顯沛原職為霽颺太守,柳言平有白虞長史一職,元棠為參軍,封淙曾被授為齊國內史,只要朝廷下詔承認沐州,開春朝齊州進兵就是為朝廷收復齊州,名正言順,柳言平也可以藉此聯絡齊州鄉里大族,同時震懾蘇守逵。

  眾人都同意周顯沛的建議,凌穆楓從席上站起,說:“周太守所提固然好,但老朽認為,既要名正言順,自然得有名目旗號。殿下為齊國內史,內史向來只問內政,長史和參軍只是白虞的長史和參軍,要領兵收復沐州,何來名正言順一說?”

  封淙輕輕放下酒樽,柳言平捋了捋鬍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凌穆楓說:“總協文武諸事,非刺史一職不可,不如為殿下請命授兩州刺史一職。”

  屋裡靜了片刻,只有歌女清甜的歌聲和外面的喧囂相應,柳言平的微笑變深,周顯沛氣定神閒地靠向憑几,兩人相視一眼,都帶著些許心照不宣,柳言平說:“先生所說也不錯。”

  作為主人,元棠先前被眾人灌了一通酒,這時勁頭衝到腦門上,又熱又暈,眼前也有點模糊,他看到封淙握緊了酒樽,眼前昏暗,沒能看清封淙的表情,就聽周顯沛說:“今日佳宴難得,先不說這些,大家接著喝。”

  氣氛又熱絡起來,周顯沛呼喚家丁安排舞姬,樂曲歡快高昂蓋過外面的人聲,舞姬的彩裙翩翩飛舞,轉得元棠頭都暈了。

  席上與周家和袁家相交甚好又在戰中出過力的家族陸陸續續來敬酒,有一位家族族老敬想為自家說媒,要將族中嫡女嫁給封淙。

  元棠腦袋昏沉,藉口更衣離席,乾脆回房挺屍去。

  他躺下沒多久周顯沛就跟來,提著他耳朵嘮叨,說的無非是讓他這個當主人的多上心,見他實在醉得厲害,也沒辦法,只能出去幫他招呼客人。

  臨走前周顯沛忽而又想起什麼,回頭道:“還有一事我要提醒你。你與殿下雖然有共患難的情義,但那都是從前,往後可不能自持舊義不知禮數。”

  元棠在榻上翻了個身,周顯沛嘆氣:“也罷,等你酒醒了再說,省得你醒來又忘了。”

  周顯沛走了,伺候的家僕也被元棠打發出去,翻了幾回身,元棠覺得不舒服,不得不叫人準備水沐浴,折騰了半個時辰又躺回榻上,燈熄了,酒勁過了,元棠盯著雲山繡帳的帳頂發呆。

  過了不知多久,房門打開,封淙披單衣散著頭髮,帶著一身剛從熱水裡泡出的熱氣進屋,發現屋裡黑著,他放輕腳步。

  封淙一手覆上元棠額頭,元棠睜開眼,雖然沒點燈,元棠的眼睛在夜裡依然明亮。

  “是睡醒了還是一直沒睡?”封淙低聲問,夜深人靜,他的聲音沉沉落在元棠耳邊。

  元棠往床鋪里讓了讓,空出一半地方,懶洋洋地說:“躺了一會兒,都散了嗎,辛苦你和舅舅幫我招呼客人。”

  “散了。”封淙說:“你是真醉了?”

  “剛才是醉了,”元棠支起半身又倒下去,頭暈似的把手蓋在眼睛上,“現在好了點。”

  封淙在他身旁躺下,翻身對著他,只看著他不說話。

  元棠蒙著也能感受到封淙的視線和呼吸,兩人都不動,安靜了片刻,元棠想翻身向里卻被封淙抱住。

  “先別動,聽我說,”封淙說,“那做媒的人好事,我已經回絕了。”

  封淙的態度是極誠懇的,元棠動了動,封淙又說:“這樣的事以後也不會有,我可以保證。你瞧我,上無父母約束,下無家口,倒是你,族中這麼些人,又有你舅舅管著,會不會哪日跑去與人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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