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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淙忽然靠近元棠,瞳里仿佛接了屋外四月的陽光,他伸手捏捏元棠的臉頰,語氣淡淡地說:“知道了。”然後越過元棠,捲起地上的捲軸都放回書架上。

  “啪”地一聲,元棠手裡的空杯子掉了,幸好是個竹杯,沒有摔壞。

  屋裡傳來元棠抓狂的聲音:“不要捏我的臉!”成熟什麼的都是錯覺,捏臉太幼稚了。

  第二天又是大早,元棠帶著一些隨身衣物進宮,康馨殿的宮人在側門接他。宮裡不許一般男子擅入,袁德和小廝都沒跟著元棠。

  後來還是封淙和太后說自己還想多要一個護衛,把袁德也調入康馨殿。

  袁德遇事機敏,武力值還高,有他在,元棠更放心些。

  元棠住封淙隔壁,剛開始還有些興奮,夜裡擠到封淙的房間裡和他說話,封淙倒沒趕人,或許知道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甩不掉元棠,所以懶得趕了。

  元棠最關心的還是封淙這一年裡的生活,趁夜裡沒人,就問:“太后為什麼不送你回上筠,是因為……還想殺你?”

  兩人都洗了澡,頭髮散開,並排坐在榻上,封淙吹滅了幾根蠟燭,只留下牆邊一根,順手扯下床帳。

  “他從來都想殺我。”封淙說,“至於太后嘛,大概因為我阿父……或者怕我又跑了。”

  火光穿透床帳變得微弱,印不出封淙的神色。

  元棠不敢貿然把自己對太后的一些猜測懷疑說出來,畢竟他了解不多,而且封淙看起來不是毫無察覺。

  他問:“那太后對你好麼,你在宮裡過得怎麼樣?”

  封淙的聲音帶笑:“她能對我怎麼不好,缺我吃缺我穿嗎,小將軍,你瞧我像受苦受難的樣子?放心吧,看在我阿父的份上,她不會虧待我的。”

  封淙住的地方,吃的穿的用的,的確沒有受虧待的樣子,元棠悶著聲音說:“我就問問嘛。”

  封淙說:“以前在上筠她也總給我送東西,就是個意思,不會差到哪去。要不是她,我叔父早就殺我了。”

  元棠忍不住問:“既然……還顧忌太后,那時為什麼又要派人到上筠傳旨。”

  “他已經不想留我。”封淙肯定德說,“他一定後悔讓我活著我長大,後悔沒再當初就殺了我。”

  封淙的語氣太冷靜,元棠忽然心口扎了一下,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不是因為窺探了宮廷詭秘,而是因為封淙。

  他好奇個什麼,居然追問封淙這種問題。

  封淙注意到他的沉默,忽然伸手過來揉他的頭髮,說:“行了小將軍,你想問什麼都可以問,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你現在給我當伴讀,有些事就算不說也遲早也會知道,不如我來告訴你,咱倆知個底,省得你被人算計還連累我。”

  話是嫌棄的,但封淙一點沒有怕被元棠連累的樣子。

  對元棠來說封淙是個迷,在琚城遇見時他就與一般人不太一樣,其貌不揚,機智勇猛,來歷不明,到澤柔忽然得知封淙的身份居然是先太子的兒子,讓元棠更不可思議。

  他身上迷霧重重,作為先太子的兒子,隱匿在一個邊境小城,而他逃匿的經歷也很撲朔。

  他有些獨來獨往,但元棠說不出,就是被他吸引,即使後來封淙沒有接納他。

  元棠能感覺到封淙的善意。

  大概就是因為這種善意,像現在,封淙嘴上說著嫌棄的話,實際卻縱容著。

  元棠也想回報以善意。

  元棠爬在軟枕上,低聲說:“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要不是被我帶回澤柔,你在琚城養好傷後想去哪裡?嗯……你不想回答的話可以當我沒問過。”

  封淙躺著閉眼,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想去曜京,北晟的首都,我隨阿父和阿娘在那裡生活過,我阿娘的家人可能還在那裡。”

  “那南夏這邊怎麼辦?”一個皇室宗親,居然要脫離故國,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吧。

  “什麼怎麼辦?”封淙直起上半身。

  元棠一愣,忽然明白,南夏皇室不在封淙的考慮的範圍之內,他對於南夏皇庭是個多餘的人,皇帝認為他不該存在,他甚至連個爵位身份都沒有,與皇庭了無牽掛。

  元棠於是換了個方向,說:“我是說沈三哥怎麼辦,他肯定會擔心你,而且太后應該也不希望你離開吧。”

  說到沈靖宣,封淙也有點虛:“沈靖宣那個脾氣應該能氣好幾年,他現在都還在生氣。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

  元棠敢肯定,封淙走的時候沒怎麼考慮沈靖宣,難怪後來沈靖宣生氣。

  “至於太后……”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深沉,對元棠說:“不管她以後說什麼話做任何事你都不要輕易相信,明白麼?”

  封淙和太后的關係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元棠認真地點點頭,同時也很擔憂,封淙認為太后也不是可以相信的人,那麼他身邊豈不是危機四伏,這一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都怪我,”元棠說,“沒讓你走成。”

  封淙卻有些好笑:“都過了這麼久你還記著這個,哎,我只是……提醒你,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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