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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影沒有和其他一樣忙著為下山做準備,他現在很焦躁,因為慕容言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可金家出了問題又不是他的錯,明明是白引渡他們的問題,他們明明知道九龍劍丟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被明朗拿走了,而明朗很有可能知道寶藏的那些秘密,他們卻還不做好周全準備,這齣事了能怪誰,還害得他要下山……

  葉影瞅著身邊正拿著一本書的慕容言,那書已經好久沒被翻動過一頁了,他猶豫地伸了手遮住了書頁,有些委屈地道:“阿言,你別生氣了,是我錯了……”

  慕容言抬眼看著葉影道:“終於肯承認你其實知道九龍劍和寶藏的事情了?”

  葉影眼神絲毫沒變,他把慕容言手裡的書拿開了,靠近了把人抱住,“我是知道,但是我又不要那什麼寶藏,所以我根本沒有多想,我發誓,我沒想到金家會被滅門。”

  慕容言知道葉影說的是真話,但他還是臉色鐵青,心如刀絞,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什麼樣的人。葉影委屈地看著自己只是因為自己不理他,縱然葉影再三掩飾,但就像當初賞兵會時發生的暴亂一樣,實際上葉影毫不在意金家幾百口人的死,怕是縱使全天下的人都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葉影看慕容言一直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著他,他心慌得很,“阿言?你別生氣,我一定會去救流光!”

  慕容言冷笑:“原本你是不打算去的?”

  有慕容言在他哪敢不去,葉影已經在心裡把明朗和沖天閣的所有人都罵了無數遍,明明都是這些蠢貨的問題,為什麼慕容言都怪在他身上,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得小聲的哀求道:“阿言……”

  慕容言怔怔地坐著,葉影定是一直都這麼沒心沒肺、冷酷無情,到今天他已經能猜想得出他和葉影怕是有個黑暗的過去,也預見得到他們的未來也不甚光明。他想起凌麒說的“要麼你就看著他,要麼你就乾脆把他宰了。”雖然原文不是這樣,但凌麒就是這個意思,慕容言的心浸到了冰水中。

  葉影小心翼翼地握著慕容言的手指,有些難過地道:“阿言,你總是這樣,明明我什麼也沒有做,你卻總是生我的氣……”

  慕容言也感覺到葉影是真的難過了,他轉動眼睛看向葉影,“或許是因為我以為我喜歡的人是個很好的人。”

  葉影馬上道:“我明白了,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做。”

  慕容言知道葉影什麼都不明白,但他還是笑了笑,葉影湊過去親他,他把嘆息咽回梗塞得難受的喉嚨,張嘴回應著葉影。

  第二天一早葉影他們上路了,江約惟和薛瑩沒有和其他人一起走,江約惟居然說服了薛瑩和他走另一條路,也就是他們來的時候走的那條路,他說兵分兩路會可靠些,而且他們最終還是會匯合到一起。慕容言沒有反對,薛瑩想了想便答應了,她想著離開了葉影的視線,或許到時她可以試著聯繫武林盟的人。

  毒障沼澤籠在黃綠色的薄霧中,慕容言他們都事先吞下了防止中毒的丸藥,沼澤中不能騎馬更沒有馬車,就算太陽並沒有穿透毒霧,葉影也還是很鬱悶,他緊緊地握著慕容言的手,“這樣的路得走三天?”

  白引渡道:“三天已經很快了,走石堡城的話,到南嶺得十幾天。”他走過一次這個路,但沼澤也許有過移動,所以還是每走一步都得小心探路。

  蛇蠍和毒蟲都很多,毒花毒糙毒樹也遍地都是,葉影一種一種講給慕容言聽,這麼邊聊天邊走一天倒是過得還算快。

  到了晚上,他們找了乾淨的水簡單清洗掉身上的泥,又找了乾燥的地方,在周圍灑下了防蟲蛇的藥粉,大家各自鋪上防水的墊子蓋上薄毯入睡。

  第二天早上大家是在花蝶的尖叫聲中醒的,她衣裳內鑽入了一條蛇,她把那蛇甩到地上,然後發狂般地踩了個稀爛。

  “……”

  此後兩天大家走得更加順利,因為花蝶把她那條被稱為蠱王的飛蛇放出來開路,那飛蛇見什麼吃什麼,吃得肚子圓滾滾的,還不肯停嘴。花蝶在它身後嘟囔道:“我就知道會吃胖,再胖那盒子就裝不下了。”

  難道是因為這樣她才沒有一開始就把飛蛇放出來?葉影原本是以為花蝶還不能好好控制飛蛇。葉影道:“花蝶,飛蛇雖然不能變大,但它可以縮小。”

  花蝶看了看那條長著翅膀的蛇形動物,高興了,“是嘛,那太好了,我本來還擔心它長太大了,那我可要怎麼帶著它。”

  葉影道:“花蝶,回了朝暮谷,你不把醫毒三字經背出來,就不要再出谷。”毒聖孔雀的弟子,朝暮谷的人,卻居然連這種基本的毒物常識都不懂!

  花蝶蔫了,垂頭喪氣地應了。

  走出毒障沼澤後,葉影認出了周圍的景色,這裡已經接近丹霞峰一帶了,而醫谷就在丹霞峰下,當年他母親送他來到醫谷,是否是認為他父親會從沖天閣出來,沿著毒障沼澤走到丹霞峰下去看他?可惜的是,他父親離開朝暮谷後也再沒有回過沖天閣,甚至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現身過。

  幾天的行程下來,慕容言已經疲憊不堪,但他仍敏銳地感受到了葉影的情緒,“怎麼了?”

  葉影搖頭,“沒什麼。你累麼?”他抱住慕容言,讓慕容言靠到他身上,慕容言半閉上眼,靠著他沒再問什麼。

  白引渡瞧了他們一眼道:“我們到附近的鎮裡去歇息。也可以在那裡聯繫些沖天閣的人先去探探流光的消息。”說是附近,實際上他們走了大半天才到,這個鎮子叫雲安鎮,它安靜地靠在南嶺腳下。

  第45章 再入醫谷

  最快被送到白引渡手上的不是洛流光的消息,而是另一個消息:葉影的母親花夫人現在正在醫谷。這個消息幾乎是葉影他們剛進雲安鎮便得到了,花夫人已經等在醫谷有一段時間了,沖天閣的人也早就讓人送了消息去曲桑山,不過葉影正好下山了,所以便錯過了。

  慕容言看著有些焦躁的葉影道:“真的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葉影抱住慕容言的腰輕輕搖晃著,“不用,你先歇會兒,我很快就回來。”雲安鎮離醫谷有半天路程,路上不停的話,他最快可以在半夜回來。

  慕容言垂眼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葉影不樂意了,纏著慕容言親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慕容言複雜地笑了笑,“醫谷啊……”

  被花蝶勒令守在慕容言窗外的樓風雨聽到了這聲嘆息聲,他豎起了耳朵,但屋內再沒有聲音傳出來。

  在等著被允許進谷的時間裡,花蝶四處張望著,原來醫谷是這個樣子啊,雖然周圍環境看起來和朝暮谷有些像,但它比朝暮谷小多了麼,也沒有朝暮谷漂亮,朝暮谷周圍開著遍地的顏色艷麗的毒花,而醫谷的景色再普通不過,或許比普通更漂亮一點點。

  出來接他們入谷的是梅子雨,他穿著一身閒適的長衫,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葉影,“你長大了……其實起來也沒變很多……”

  葉影道:“師傅。”

  梅子雨詫異地看著葉影,“你還認識我?”畢竟他以為葉影喝了忘川水,很快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罷了,先不說這個,你先去見你母親吧。”

  花伴水在藥園等著葉影,周圍的人已經清空了。葉影獨自推門進去,花蝶守在門外。

  “娘,你在這裡等我?這麼說你知道我會走毒障沼澤這條路,我爹當年也走過這條路?”

  花伴水回頭,她擁有一張看不出年紀的美麗的臉,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葉影,長長的眼睫在風中微微顫動,“小影……對,你爹當年就是走這條路來中原的。”她走到一邊的椅子邊坐下,拿起小几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坐吧。”

  葉影坐下了,長長的眼睫遮住他那雙和花伴水一樣的黑琉璃般的眼睛,“娘,你想和我說什麼,我和阿言說過我很快就回去的。”

  “阿言……”花伴水苦笑,“慕容言前世得造多少孽,這輩子才會遇上一個朝暮穀人。”

  葉影握緊了手,沒有接話。

  花伴水托著茶盞,道:“他不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小影,這不過是夢一場,於他而言恐怕還是噩夢。放手吧。”

  葉影心下發慌,口不擇言地道:“娘,這可是你的經驗之談?可你有什麼立場來教訓我?我姓葉,我爹姓留,為什麼,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是什麼?而且他從沖天閣下來後沒有再回去,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想必是遇上你,你又是怎麼留下他的,難道不是用忘川水?”

  花伴水手中的茶盞搖晃個不停,琳琅作響,茶水溢了出來,她抖著手把茶盞放回桌上,拿了手絹細細的擦手,要不是她知道葉影一定能閃開,她是很想給他一個耳光的,她曾拋下他十年未管,後果就是她這個兒子和她一點也不親,“對,看來我早該告訴你這件事的,這樣或許你便不會重蹈我的覆轍。”

  葉影一怔,他也不過是信口一說,不想還真是如此,“……他,我爹是怎麼會記起來的?”

  花伴水看著桌面上的水漬,“忘川水並不是那麼有效,對於想忘的人,它的確能讓人忘得一乾二淨,可要是有人不想忘,那當他開始懷疑時,他會努力去回憶,那他便能都想起來。”

  葉影靠進椅子裡仰頭看著天,這樣或許就不會那麼想流淚,“阿言,他一貫不相信我,這麼說來他或許已經想起些東西了?”

  桌面上的水漬還未被風吹乾,又多了兩個濕潤的小圓點,花伴水擦了擦臉,“這也是當年我為什麼沒有給你喝忘川水的原因,要是能讓你都忘了,那倒好……”

  葉影匆匆站起身,“我該回去了。”

  花伴水悲哀地看著葉影的背影,“小影,算了,放手吧。”

  葉影回頭看著花伴不,沉著鎮定地道:“他不會走。他就算想起來了,也不會走,因為他希望我去救洛流光。”所以就算慕容言想走,那也會等到洛流光被救回之後。

  葉影沒有再去見醫谷的其他人,出了藥園他便快馬加鞭地回雲安鎮,花蝶和其他人被他遠遠拋下。他騎馬衝進雲安鎮,馬兒踩著青石板,串串馬蹄聲被拋在身後,他衝進了宅院,翻身下馬,推開一扇又一扇門,最終來到慕容言的房門前,他在門口停了停,終於還是小心的推開了門,走到床邊,看見了床上的人,這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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