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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影已經拍飛了靠近他周圍的數人,而且看他的行為,他似乎是準備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

  花蝶急得半死:“谷主!谷主,你冷靜一點……”

  樓風雨幫花蝶擋下一把砍過來的刀,“哈哈……現在閣主冷靜下來也沒用啊……”他環視一周,視線所到之處,刀劍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大家都已經打得兩眼通紅,那不是說停就停得下來的。樓風雨邊打邊興奮地說:“還好我們帶的人也多,要不這麼多人,就算他們站在這裡讓我砍,那我也得被累個半死……”

  中原門派就有好幾百人,沖天閣也早就在金家埋伏下了不少人,西域這邊的不屬於沖天閣的人也不少,所有的人聽到動靜都往主宅這邊聚過來,他們中有很多人根本互不相識,所以更是亂成一片,除了自己熟悉的人外,其他都是敵人。

  一群又一群的人從大堂打到內院,再到外院,金家的花糙樹木、門窗柱廊都被砍得零零落落,血灑了一地,呻吟聲、疼痛聲此起彼伏,倒在地上的人已經有不少了,但仍在不斷增加。

  洛飛星一手扯著洛流光,一手拿著劍擋下周圍的人的攻擊,他的那些隨從早被人群衝散了,見鬼,這裡亂糟糟的,他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些是哪些人,也沒時間去辨認,他既不想殺沖天閣的人也不想殺那些門派的人,因為他誰也不想得罪,但他手下留情的結果就是:兩邊的人看到他都會追上來砍上幾刀或者刺上幾劍,他極為狼狽地拉著洛流光邊打邊躲閃著。

  洛流光本來是沒有劍的,但在這種危機時刻,他也被洛飛星塞了一把劍到他手裡,他根本沒傷過人,更別說殺人了,但有人過來了,他也只得握緊了劍強迫自己睜著眼睛,然後胡亂去擋下別人的刀劍,還真有倒霉到自己撞上來的。那是個年輕人,躲閃別人時把自己送上了洛流光的劍,以洛流光的武功水平,根本來不及躲不開他。那年輕人徒手緊緊地抓住刺進自己身體裡的劍,他瞪圓了眼睛,喉嚨里發出嗚咽的聲音。洛流光嚇得鬆開了劍,那人踉蹌地退了幾步,倒在地上,失神的眼睛大張著望向天空,然後再沒有了動靜。

  洛流光失了心神,他驚慌地往後退去,全然沒注意周圍那些已經殺紅了眼的人。洛飛星忙分神把洛流光扯回自己身邊,但已經遲了,他沒辦法既攔下他自己面前的人,又攔下洛流光那邊的人,他咬牙把洛流光扯過來摟住,把那個朝洛流光動手的不知是哪個門派的人的喉嚨割斷,鮮血噴了一地,他背上也因此挨了一刀,他迅速回手一劍把砍中他的人刺倒,他的背上的傷很深、很疼,血流得太快,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他拖著洛流光背靠著牆守在一個角落裡。

  洛飛星一直沒聽到洛流光的動靜便喊道:“流光!……”他一回頭看到洛流光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淚水淌了一臉,他有些心疼,聲音也變得溫和了,“流光,你聽著,你注意看周圍好嗎?看看有沒有我們的人,然後找機會去找他們。”

  洛流光茫然地看著洛飛星,然後好一會兒後他的眼神變得清明了一點,他看到了洛飛星一身是血,“哥?哥,你受傷了?”

  洛飛星笑了:“這麼多天以來,你還是第一次開口叫我。”他把手上的劍塞到洛流光手裡,“對,我受傷了,現在動不了,你去找其他人來幫忙好嗎?”他已經快昏迷了,勉強睜眼看著洛流光。

  洛流光拼命搖著頭:“不,我不走。”他忍著眼淚,抓緊了手裡的劍,準備攔下任何一個敢靠近的人。

  洛飛星喃喃道:“笨蛋……”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一顆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消失在他的黑髮中。

  “就是他,他殺了師弟!”兩個尋仇的人看到洛飛星倒下後便往這邊過來了,朝洛流光步步進逼。

  洛流光的身手真的不怎樣,勉強擋下幾招,手中的劍便被擊飛,但他仍毫不躲閃地擋在洛飛星身前,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他面前的這兩人突然面容扭曲、神色僵硬,鮮血噴灑到空中,也濺了洛流光一聲,這兩人倒到了地上,露出了被他們擋在身後的老者,“小光,沒事吧?”杜白上前幾步,緊緊地握住洛流光的肩膀搖晃著。

  洛流光的眼眶變熱了,“杜伯,你看下我哥,他……他是不是……”

  杜白上前一步,試了試洛飛星的鼻息,“他沒事。”他把洛飛星翻過來,點了他背上的幾處要穴,然後喊了幾人過來幫忙背起他。

  葉影的雪白長衫已經染紅了一半,他並沒有拔劍,手上的九龍劍還是連著鞘的,就算他有些瘋狂了,他還是記得這把糟糕的劍一拔出來就能閃瞎人眼,到時他眼前就會只剩一片白光,什麼都看不清。

  了空終於從人群中突圍出來了,他攔在了葉影面前,“葉施主,你到底意欲何為?”

  葉影的一雙眼眸已經布滿了血絲,他仍在看著遠處起火的地方,“我要去那邊,阿言肯定在那裡。”他周圍團團地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就算他武功再高,輕功再好,他一時也走不了。

  花蝶在葉影身旁道:“了空大師,我們谷主說的是慕容言,慕容府主。”

  了空看看四周,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葉施主,眼下你怕是不方便離開。”

  葉影臉色一變,花蝶和江約惟擋在他面前,“閣主!……”他們並不想葉影和含靈寺的人對上,殺了含靈寺的人那可算是與天下武林為敵了。

  葉影突然一笑,“那我把九龍劍留下總可以了吧?”話音未落,他便抬手把劍往身後拋去,所有的人都眼睛追著劍,連了空也在這一剎分了神,這對於葉影來說已經足夠,他縱身而起,踩著那些人的肩膀和頭從院中脫身而去,留下身後一片罵聲……

  大多數人都追九龍劍而去,少數一些人往葉影那邊追了幾步後發現沒人跟上,他們也回了頭往率先搶到九龍劍的人那邊擠過去。

  只餘下了空像塊湍急河水中的石頭,留在原地一動不動,眾人路過他身邊時都自動繞開以免撞上他。

  “……天啊!”樓風雨看著九龍劍從自己頭頂上空飛過,“我們的鎮閣之寶,就這麼……被扔了?!”他往葉影消失的地方看一眼,再往九龍劍消失的地方看一眼,他該往哪邊去?

  花蝶急死了,她想要去追葉影,但在人流中逆流而行可真是慢得要命。

  江約惟邊小心地注意四周邊道:“這就是我們閣主?把鎮閣之寶扔了,然後扔下我們不管,自己一走了之?”

  花蝶被困在人流中,她幾乎想把飛蛇放出來,把這些人都幹掉了,“還不是都怪這些人不讓他去找慕容府主!”

  江約惟在這一刻更深刻地了解了,他們這位閣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執著於一人,棄所有其它人、事、物於不顧。

  秦憶和閔時匆連帶那位沈姑娘本來也被數人困住了,在最危機的時候,九龍劍被拋到了空中,劍上的寶珠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圍著他們的人立刻丟下他們往那邊追去。閔時匆鬆了口氣,“沈姑娘,你沒事吧?”

  沈姑娘臉色有些蒼白,但人還算鎮定,“我沒事,你又救了我一命。”

  閔時匆笑道:“不必客氣。”

  秦憶看了看他們,挑眉一笑。

  葉影在去往起火地點的途中便遇到了慕容言,具體說來是凌麒的人看到了葉影,“葉谷主……”

  葉影聽到有人叫他後馬上飛掠過來,並打斷他道:“阿言呢?!”

  那個人一時沒反應過來葉影說的是誰,用略疑惑的眼神看著葉影,“誰?”

  葉影一把卡住那人的脖子,“我說阿言呢?!”

  慕容言從後面的馬車中跑下來,他甚至連斗篷也沒披上,“葉影!”

  葉影丟下那人飛撲過去,緊緊地摟住慕容言,“我以為你走了……”

  慕容言皺眉聞著葉影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我為什麼要走?”

  葉影猶疑地眨眼,低聲道:“不知道。”

  凌麒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來:“葉谷主,你最好先讓慕容上車,而不是站在外面曬太陽。”

  葉影回了神,驚慌地拉著慕容言進了馬車。

  凌麒看了看葉影身上血跡,“我想你還是先把衣服換了吧。”

  葉影沒聽到,他正拿出了一堆小瓶子,倒了一堆藥丸出來給慕容言讓人也服下,慕容言微微皺了眉,但很快把藥都吞了下去,葉影這才鬆了口氣,他又拿出個小紙包,裡面是糖塊,他挑了塊遞到慕容言唇邊,慕容言笑著張口含住。

  慕容言仔細地看著葉影:“沒受傷?”

  葉影的右手緊握著慕容言的左手,“沒有,都是別人的血。”

  凌麒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影眼睛片刻不離慕容言,“亂七八糟的事。阿言,跟我走好不好?”他拿起斗篷要把慕容言裹上。

  凌麒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

  慕容言止住葉影的手,“金家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就快到金家了,先過去看看。”

  葉影道:“我想殿下會處理金家的事情的……”

  馬車外有人道:“殿下。”

  凌麒道:“長風,進來吧。”

  一身黑衫的長風上了馬車,他也好不容易才從金家掙脫出來,這還多虧了葉影把九龍劍給扔了,他看了一眼葉影,然後一板一眼、平鋪直敘地把金家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凌麒道:“那就趕緊去金家吧。長風,去看看李眺將軍是不是已經帶兵進城了,你讓他直接到金家去,給我把金家都圍起來,就說是要查雪鷹王失蹤的事。”

  慕容言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葉影只怔怔地看著他,把他的手握得越來越緊。

  離金家越來越近了,血腥味隨著風撲面而來,凌麒道:“我就不進去了。”

  慕容言點頭:“我去看看。”他和葉影施展了輕功上了屋頂,看到不遠處還未停止的混戰,他嘆了口氣,對葉影道,“你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們停下來?”

  葉影不看那些正在浴血的人,他只看著慕容言,“阿言,你在想什麼?”

  慕容言有帶了些怒氣地道:“我在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就不能好好地在這裡等我們過來嗎?原本可以不用死人的,弄成現在這個血流成河的樣子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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