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葉影把慕容言的兜帽拉了下來:“你笑我?”

  慕容言笑道:“沒有笑你,夜裡趕路是無聊,我們本該騎馬的。”只是兩個人都身無分文,“還好不需要走太遠。”

  葉影已經問過白日裡他們借宿的那家牧民,離這裡半日路程的地方有個小鎮,他已經傳了消息讓朝暮谷的人在那邊等著他。

  葉影看著慕容言臉上的清淺笑容,他壓制著自己想伸手觸碰的欲望,這樣安靜得幾近溫柔的夜晚,總讓人忍不住想說些心裡話,“慕容言,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與你同行?”他知道慕容言定然知道他是有意支開其它隨從,然後藉故和他們同行。

  慕容言微微一怔,說起來他們這次再次相識還未到十日,這似乎是葉影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但也沒什麼好介意的,他從容地微笑道:“那麼為什麼?”

  慕容言太過平靜,葉影立刻沉了臉,故意漫不經心地道:“我又不想說了。”

  慕容言失笑,葉影的喜怒總是變化得這麼快,他斂去了笑容平和地道:“好,你想說時再告訴我。”

  葉影偏頭看著慕容言,微微一點頭,應了聲,“嗯。”

  因為沒馬,再考慮到慕容言的身體狀況,他們走得並不快,到三更時分才到達那個燈火仍然輝煌的小鎮,這裡也一樣的是糙原風情,都是氈房,實際上這小鎮是個用做交易的集市,也供來往商客在此歇息並補充乾糧。

  遠離氈房的地方燃著大堆的篝火,許多人圍在那邊喝酒吃肉,肉香酒香老遠就順著風飄了過來,葉影道:“我也餓了。”

  他們遠遠地避開人群,慢慢靠近了小鎮。

  葉影又道:“你說不會有人在這裡守株待兔,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吧?”

  慕容言笑道,“無妨,薛瑩他們在這裡。”

  葉影倒不知道慕容言怎麼聯繫的薛瑩他們,他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應該是薛瑩用什麼古怪聲音通知了慕容言,他倒是沒注意。不知朝暮谷的人有沒有和薛瑩他們碰面。

  再走近些,便有人朝他們跑過來了,最前頭的是花蝶,像只蝴蝶一樣,彩衣飄飄地飛到了葉影面前,“公子!”

  葉影挑眉,才一天不見,怎麼連稱呼都改了?

  江約惟居然也在,他摸了摸鼻子道:“是我說這樣叫或許不容易暴露身份……”

  葉影不屑地哼了聲,又掃了一眼旁邊的慕容言。

  慕容言笑道:“那得葉谷主先易容才行。另外,有我在,想不暴露身份很難吧。”一身黑色斗篷的慕容言是最好辨認的。

  江約惟笑著聳聳肩,他總不能說他只是逗這姑娘玩吧,“慕容,薛丫頭他們先去和老井他們匯合了,說是好像那邊有什麼麻煩,他們讓我在這等你一起走。”

  江約惟本來一個人磨磨蹭蹭地往石堡城去,中途酒喝光了,又拐到這個小鎮來打酒,結果居然遇上了薛瑩他們。

  花蝶他們已經在這邊租下了兩座氈房,慕容言自然而然地隨江約惟進了同一座,葉影調回眼神,同花蝶進了另一座。氈房裡已經被隔成了幾間,最外面是個放在坐具的廳堂,葉影在椅子上坐下,看著衣裳看起來光鮮的花蝶,關切地道,“前晚你受了傷,可還好?”

  “沒事啦,只是胳膊上被劃了一道。”花蝶有些擔心問道,“谷主你是不是也受了傷?”

  “小傷。”

  花蝶馬上急得團團轉,“那要怎麼辦?!……”她在此之前不但自己沒受過傷,也沒看到葉影受傷,這一趟出來對她來說可算是驚險萬分。

  葉影抬手作個安靜地動作,“我沒事,一點皮肉傷,上過藥了。我們其他人呢?”

  花蝶道:“谷主,我們找到那個被你下了連綿香的人了,我們有六個人去跟著他了,還有六個人還留在這裡,谷主有什麼吩咐?”

  葉影道:“江約惟知道我們有人在這?”

  花蝶搖頭:“應該知道一點,我沒有特地瞞著他,但他肯定不知道我們到底有多少人在這,也不知道我們有人離開了。”

  葉影笑了:“很好,半真半假才好。”這樣才不引人注目,反正他這個谷主出門在外,周圍沒人暗中保護倒顯得奇怪了。

  花蝶道:“谷主,江約惟有什麼不對?”不等葉影回答,她又自己先道,“哦!對,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時氈房外有人正在朝這邊走過來,沒有特地隱去腳步聲,“葉谷主?”是慕容言。

  花蝶看了眼葉影,等他發話,卻見葉影自己過去開了門,慕容言走了進來。

  花蝶想起了一件事,那隻小小的銀哨子還在她這裡,她把掛在脖子的銀鏈解下來,慕容言和葉影都看著她,她沒有猶豫便把哨子交給了葉影,“谷主,哨子還給你。”

  慕容言笑著靠坐在椅子上:“葉谷主,東西該物歸原主了。”

  葉影掂量著手裡的哨子:“慕容言,為什麼不直接叫我的名字?”

  慕容言笑道:“不覺得直接叫名字很奇怪?”江湖人為示親近時會稱兄道弟,但連名帶姓一起叫,這算怎麼回事?

  葉影手一頓,把手上的哨子拋起待它落下時又接住,略微扣緊了手,“那麼,阿言,為什麼不直接叫我名字?”

  慕容言掩在斗篷下的手一顫,阿言,說起來當年葉影也是這麼叫他的,應該說醫谷的人都是這麼叫他的,現在也是,他的舌尖動了動,終究啟齒拋出了那個名字,“葉影……葉影。”他似乎聽到自己的心底有嘆息聲,他扯著嘴角露出個笑容,“花蝶姑娘,幫忙打盆熱水來,你們谷主該換藥。”

  花蝶轉著烏黑的眼珠:“啊?哦,好!”她慌忙出去找熱水了。

  葉影手指上掛著那根銀鏈,哨子在空中搖擺著,“阿言,不能送我麼?”

  慕容言再聽一次葉影這麼叫他,手仍是顫了顫,他握緊了手,笑道:“說起來這並不是我的東西,是家裡的東西,也是用來聯絡家裡人的,不方便送人。”

  葉影笑了,偏頭看著慕容言,“那拿一件是你的東西來把它換回去?”

  慕容言眯了下眼,他有些頭疼,他想著自己似乎該吃藥了……恍惚中,葉影似乎仍是那個漂亮的少年,又看上了自己某件東西,向自己討要……慕容言笑嘆幾聲,他著實沒想到這一幕會重現,但他身上甚少帶此多餘的東西,倒也想不出有什麼能給葉影的,他拿了塊令牌拋給了葉影,“現下我只有這個,你喜歡什麼,改日我買了送你,再把這令牌換回來吧。”

  這令牌不知用什麼鑄成的,漆黑髮亮,只有半個手掌大小,上面刻有繁複的花紋環繞著慕容言三個字,武林盟的府主都有一塊這種令牌,上面刻著各自的名字,在緊急狀況時可用作信物。

  葉影沒應聲,只笑著把那隻哨子拋還了慕容言,他的指尖停在慕容言的那塊令牌上,一下又一下的勾劃著名上面的字,他打定了主意,這已經到了手的東西,可別想他會再鬆手。

  敲門聲響起,花蝶回來了,她身後跟著個端著銅盆年輕人,慕容言看一眼就知道這人也是朝暮谷的,前些天他在鄂州城遇上葉影時,見過他身後有這麼一人。水放下了,一同放在一邊的還有棉布和藥瓶,花蝶和那人退出了氈房。

  慕容言有幾分奇怪地看著葉影,他只是過來看看的,不過現在的情況好像不是這樣。

  葉影道:“花蝶還沒幫人上過藥,真不知道她這次自己受傷了是怎麼上藥的。”

  慕容言搖搖頭:“江湖是非多,以後知道不能隨便亂跑了吧。”他認命地準備幫葉影上藥,把身上寬大的斗篷脫下擱到一邊,把手套也脫下,挽了衣袖,舀了水要去淨手時,才想起了自己手上的紅線蠱,這下可真是騎虎難下。平日裡,他都不脫手套,幾乎都快忘了手上還有紅線蠱這東西,而這事的始作俑者正是旁邊這人,他沒好氣地把手上的水瓢扔回銅盆里,重新把那他那雙幾近透明的手套帶上,就這樣戴著手套淨了手,看一眼葉影,“衣裳脫了。”

  葉影正托著下巴看著慕容言,聞言便起身寬衣解帶,動作倒還算自在,只是手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裡的令牌。葉影身上的傷口癒合得不錯,慕容言心想朝暮谷的傷藥果然不錯,傷口不能碰水,慕容言小心擦去傷口周圍的血污,葉影顫抖了一下,“有點疼。”他說,然後把臉靠到慕容言身上,藏住了他有點熱的臉。

  慕容言扶著葉影的肩膀,過了一會才推了推他,“好了,起來,得把藥上了。”

  上好了藥後,葉影又對慕容言說餓了,花蝶適時送進來了很多吃的東西,慕容言一看,有酒有肉的,他給攔住了,讓花蝶去換了素食進來,他有些似笑非笑,“朝暮穀人真的醫術高明?受傷了還吃這些葷腥東西?”

  葉影偏過頭不看慕容言:“我餓了,吃一點又不會怎樣。這不是糙原麼,肉很多,要找飯菜怕是很難。”白日裡在那家牧民家,他也吃了不少下去,並沒有怎樣。

  慕容言笑了,他拍拍葉影的手臂,“嗯,知道你餓了,這邊是集市,吃的東西應該也會多些,再等等。”

  葉影應了聲,垂下眼,他就知道在這些小事上任性些,慕容言都是能容忍的,而且還會對他更親近些。

  等吃過了飯,已經快天亮了,葉影便拉住慕容言,“在這邊歇下也一樣吧,還省得你跑來跑去。”

  慕容言看看外面的天空已經有霞光了,便留下了。

  可憐江約惟還等著慕容言回去和他喝酒長談呢,結果慕容言一去不回,江約惟長嘆口氣,把他給慕容言留的那壇酒也喝了。

  第25章 黃雀在後

  花蝶衝進房間時,葉影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看著安睡中著的慕容言,他想著慕容言到底是醒著的還是真睡著了?花蝶推門的動作並不溫柔,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慕容言猛地翻身坐了起來,與此同時右手平舉著擺出了防禦的起手式,然後才眼神閃動,並看清了面前的人,他收回了手,順手把眼前的長髮撩開,有些茫然地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葉影對著慕容言一笑,然後微皺了眉看向花蝶,“什麼事,有這麼急?”

  花蝶也發現自己太唐突了,剛才她找了其它幾個房間都沒看到葉影,便直接進了這個房間,沒想到慕容言在這裡,也沒想到慕容言還在睡,她本來想退出去,但葉影發問了,她尷尬地對慕容言飛快笑了笑,然後對葉影道:“谷主,是出事了,現在外面正在謠傳石堡城金家的九龍劍里有東西,有人說是武功秘籍,還有人說是藏寶圖之類的。而且有很多門派在路上遭遇了埋伏,都有死傷。這麼說不只是我們受到了襲擊,其他人也一樣。”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