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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次相逢
一大早就有人在院子裡吵鬧，一個活潑的姑娘嚷道：“老井，慕容言起來沒有？說好今天要趕到鄂州城的，我們早點走吧。”
一個黑衣人推門而出，全身上下在黑斗篷里裹得嚴嚴實實，但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他的這身打扮，沒人會因此大驚小怪，“薛瑩，天剛亮，你有這麼急？”
那姑娘轉著烏黑的眼珠笑道：“我還沒到過鄂州呢，怎麼能不急？”她故作哀聲，“慕容府主，我們早點去吧？”
薛瑩旁邊的賀峻也笑道：“府主，我們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啟程都行。”
慕容言終於點了頭，很快薛瑩他們都上了馬，慕容言卻是上了馬車，兩匹馬一輛馬車往鄂州方向駛去。
黑衣人是武林盟天法府府主慕容言，他從在江湖上出現起，就一直裹著一身黑色斗篷，江湖上傳說他被仇家毀容的有，傳說他長得異於常人的也有，還有更種奇怪的說法……最初他解釋過的因為中過劇毒不能見光的理由反到更少人相信，因為一般人都沒聽說過有這麼種奇毒。
武林盟下有天臨府、天志府、天法府，七年前的武林大會天下武林人共同商議成立了武林盟，這一年十七歲的慕容言進入了武林盟天法府，直至一年前慕容言接任了府主之位，這之後他都在武林盟呆著沒出遠門，直到最近石堡城那出了些事，盟主特別指定他去一趟，他才不得不帶上還留守在天法府的幾個人坐上馬車開始遠行。
馬車雖說走得慢，但慕容言讓人日夜兼行，倒也還好，但像昨晚那樣的下大雨的天氣卻是沒法連夜趕路了，還好今天天亮後雨已經停了。
慕容言這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入夜時分進了鄂州城，城裡街道兩旁的店鋪已經掛起了照明的燈籠，再過得一個時辰他們也要打烊了，慕容言他們徑直去了城裡的最大的酒樓聚祥樓入住，聚祥樓既是酒樓也是客棧，價格比一般客棧高上些許，慕容言他們能住進去並不是靠錢或者靠武林盟的地位，只因為全國的聚祥樓都是慕容家的酒樓，而慕容言到任何一家都是免費的。
慕容言一進酒樓，酒樓老闆便親自出來迎接，“十二少爺，您這邊請。”慕容家人口重多，但老闆從不用擔心自己會認錯這位排行十二的慕容家少爺，因為沒人像他一樣永遠裹著一身黑斗篷出現。
聚祥樓並不設專門的包廂，後院是客房和幾個單獨的小院子，前面酒樓一樓二樓大廳都是讓人吃飯喝酒的地方，酒樓老闆帶慕容言他們上了二樓，讓他們在靠窗的好位子上落座，又招呼小二過來上茶上點心。
樓上的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看向他們這桌，“是天法府府主黑閻王慕容言……” “是他麼？”“不是他還有誰是這身打扮？江湖上可沒人敢冒充他……”“當然是他，沒看老闆對他客客氣氣的？自然是慕容家的少爺。”……
薛瑩無奈道：“他們是以為我們聽不到嗎？不能等我們走了再議論？”她聲音不小，樓上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賀峻只是笑著喝茶，老井正在讓老闆自己去忙，不用特地照顧他們，老闆左右為難，慕容家的老爺子發過話讓他們多照顧點慕容言的，他想了想便叫了個小二在慕容言他們旁邊候著，叮囑他好好照看著，這才放心離開。
慕容言安安靜靜地坐著，薛瑩努力睜大眼去看他，還是看不出兜帽下面的慕容言的眼睛是睜著的還是閉著的，這斗篷太邪門了，能吸光，旁人怎麼也看不清斗篷下的慕容言的臉，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薛瑩懷疑慕容言或許又睡著了？
樓下似乎有喧譁聲，然後有人上樓了，樓上的人又開始有動靜了，薛瑩也轉過頭去看樓梯，上來的是位俊美的年輕公子，這人排場挺大，身後跟著好些隨從，薛瑩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人，他是東風樓樓主秦有期的獨子秦憶。鄂州東風樓名滿江湖，它號稱無所不知：沒有東風樓不知道的事，沒有東風樓到不了的地方，沒有東風樓找不到的人。
秦憶上來後首先就往窗邊看過來，他邊走過來笑道：“慕容府主，好久不見。”
慕容言也不起身，聲音中帶了點笑意道：“你這麼忙，有空來見我們？”
秦憶笑道：“沒空也得抽空來啊，今天鄂州可真熱鬧，不但你來了，朝暮谷的那位谷主剛剛也進了城。”他把身子探出窗外，看著不遠處有人聚集的地方道，“哎，看來快過來了，葉谷主走過的地方，大家的臉都是朝著他看的，難怪他這麼少出谷，誰喜歡走到哪都被人盯著看？”
薛瑩和賀峻也伸長了脖子去看樓下，薛瑩道：“我們府主走過的地方，大家也都是盯著看的，不過都是偷偷地。”從頭到腳都裹在黑斗篷里的人，也很引人注目，但旁人都是悄悄看，一身嚴謹的黑衣讓很多人心裡有顧忌，怕他是什麼傳說中的魔頭之類的。
秦憶幸災樂禍地笑看嚮慕容言，可惜看不到慕容言的臉，真沒甚樂趣，“往酒樓來了，看來葉谷主也要住這裡。”
賀峻也看清了騎著駿馬的葉影，他感嘆道：“一個男人長得這樣，哪個女人敢嫁給他？會羞憤死的吧？”
薛瑩瞪著他：“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不要以為你沒見過就沒有好吧？”
賀峻知道自己失言了，他趕緊閉上了嘴，和薛瑩吵他可吵不過，其實薛瑩也長得很漂亮，雖然比起樓下的那位葉谷主還差一些，他嘀咕道：“其實他可以易容的吧，不過不喜歡易容的人也很多……”
慕容言道：“我累了，先回房間，你們有事再叫我。”
一直沉默的老井道：“少爺，先吃些東西再去休息？”
秦憶插嘴道：“慕容，你不會想避開馬上要上來的葉谷主吧？”秦樓主極擅長察言觀色，心思又靈敏，就算是天天裹在斗篷里的慕容言也有被他猜中心思的時候。
老井卻又道：“少爺，你就算現在溜走，我也不會忘記你今天還沒喝藥的。”
“……”秦憶咳了聲，原來是不想喝藥啊，他見過慕容言的藥，每天一大碗，聞著就難喝得很，要他一輩子喝這個藥，那真是不如叫他直接去死……
薛瑩道：“上來了……上來了。”一樓又有喧譁聲響起，葉影和他身後跟著的數個俊美男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上了二樓，樓上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今天是什麼日子，能看到東風樓秦憶不奇怪，畢竟都是鄂州城人，能看到了不常露面的天法府主慕容言也很不容易，但居然還在同一天能有幸看到朝暮穀穀主葉影這就太不容易了，而且這位葉谷主果然相貌漂亮……葉影身邊的一個紫衣姑娘沉著臉瞪著周圍的人，大家都記起了朝暮谷的人擅長醫、毒、蠱，傳言心狠手辣、出手無情，樓上變得鴉雀無聲。
葉影首先就注意到了窗邊的那桌人，他雖沒見過也猜得出來這幾人是誰，其中一位是東風樓秦憶，另一位穿著黑色斗篷自然是天法府慕容言，黑色的斗篷？他心微微一動，莫非是昨晚在安山遇到的人？按他往常的習慣他並不會去和秦憶還有慕容言搭話的，但今天他卻走到慕容言桌邊笑道：“慕容府主，我們還真是有緣，昨晚在安山上遇到，今天又能在這裡遇上。”
慕容言起身客氣地道：“葉谷主，久仰。”他並沒有否認或者承認前一晚有和葉影見過。
秦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們，薛瑩睜大了眼睛，老井皺眉，昨夜大雨，這兩人冒雨登山？
葉影笑著對一旁的秦憶、薛瑩、賀峻和老井點了點頭，他又笑著看嚮慕容言道，“我們很有緣分，居然能一而再的相逢，慕容府主不介意我和你們一桌吧？”葉影的隨從們都吃了一驚，紫衣姑娘更是睜圓了一雙眼睛，他們谷主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地想結交別人。
“當然不介意，你坐吧。”慕容言對葉影說完後，卻轉身對老井道，“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他拍了拍秦憶的肩膀，“你招待一下葉谷主吧。”他對葉影點了點頭，也不管他的臉是在斗篷下，別人根本看不到他點頭，黑色殘影閃過，慕容言從二樓消失了。
這麼好的輕功，難怪能在暴雨天上安山，除了慕容言的輕功，葉影還注意到慕容言拍秦憶的肩膀時手上戴著雙極薄的手套，據說是用罕見的冰絲糙織成的，灌注真氣時可以削鐵如泥。葉影一雙墨玉似的眸子看向桌上還剩下的幾人：“他累了？”
賀峻乾笑道：“我們府主他應該是真的累了。”
薛瑩在一旁撇嘴：怎麼可能，他一天到晚都在馬車上休息，有什麼可累的。她看到葉影似乎也在看她，她忙笑道：“葉谷主，剛剛你說昨晚在安山上遇到我們府主？”
葉影道：“對，昨晚我在安山上躲雨時遇到他的，那麼大的風雨還能上山，慕容府主身手的確非凡。”
秦憶笑道：“你能確定是他？你看到他的臉沒？你描述一下你看到的人長什麼樣，我可以幫你鑑別一下是不是慕容言本人。”
老井咳了聲：“大家都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他們這桌的菜上得極快，剛剛在他們說話間小二已經把菜擺滿了一桌。
秦憶不死心地道：“葉谷主想知道慕容言長什麼樣，我們可以私下聊，要知道沒有我們東風樓不知道的事。”秦憶在什麼時候都不忘為東風樓拉生意，反正慕容言的長相併不是江湖上的秘密，畢竟還是有一部分人見過，慕容言本人並不避諱讓人看到他的相貌，在房間內時慕容言有時也是不穿斗篷的，所以這也談不上會得罪慕容言。
葉影不置可否地微笑，他身後的紫衣姑娘哼了一聲，想私下和他們谷主人見面的人多得是，可沒幾個人真能見到。
第8章 比鄰而居
這頓飯是在秦憶的高談闊論中結束的，大家堅決地離桌時他還有些言猶未盡，他起身轉移陣地，準備回後院去找慕容言。
薛瑩也往後院走，賀峻奇道：“你不是一直盼著進了鄂州城好好逛逛？怎麼又不去了？”
薛瑩道：“今天有些累了，先不去了。”
秦憶對聚祥樓的環境很熟悉，他徑直走進了一個布置得挺雅致的小院子，又推開了一個房間的門，“咦，你在房間裡啊，我還要在想你是不是在城中逛夜景去了。”
慕容言坐在房間雕花格子窗邊的靠背椅上看書，修長的手指緩緩地翻動書頁，他頭也沒抬，秦憶會推門進來自然是覺察到了他在房間裡的，“我還以為你吃完飯應該回東風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