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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噓噓!怎連你都開始亂說話了呢!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蔣策忙捂住葉淳的嘴,“我這才與靈南成婚不久,我還等著當爹呢!”

  “唉……”葉淳坐下身來,垂頭而思,眉間痛楚。

  只是如今若是不將此事告知謝檀,按百里春晴現時的情緒狀態,生產之時要真的一屍三命的話,那以自己對謝檀的了解,他自己恐怕也不想再活了。

  可若是告知謝檀,那就的確也會如肖衍所料,他就算違抗聖旨也會趕回汴梁,到時候也是沒命……

  蔣策又端起了藥碗,心有戚戚地瞥了葉淳一眼:“我這本是要去給夫人送藥的,在這裡耽擱太久了,怕是皇上都起疑心了,你想好怎麼做再告訴我。”

  說著,便開門出了房間。

  葉淳看著蔣策背影,則更加眉頭沉深。

  想自己前半輩子跟著謝老將軍戎馬天涯,而謝老將軍離世前,曾也囑託自己要好好照顧他這一獨子。

  謝檀天資聰穎,若不是因百里春晴和肖衍成婚之故,大概會一直留在朝中為官,一生順遂。

  那時候自己雖也隱隱覺得謝檀未能承繼父業,微微有些可惜,但沒想他就突然到了邊塞。

  一個不及弱冠的毛頭小子,成日跟著普通軍士一道吃喝打磨,很快便率軍大破契丹,獨一人就殺掉了契丹第一武士,聲名鵲起,戰功赫赫,確是如他父親一般驍勇無畏。

  戍邊多年,謝檀一直與自己同住一帳,偶爾夢囈之中會叫著百里春晴的名字,在自己的逼問之下,道出了他那愛而不得的悲苦。

  得知先帝賜婚給他,他便是好幾日前便好好收整了一切,候在草原邊境,等著那一輛馬車緩緩駛入,眼中的笑意連掩都掩不住。

  ……

  葉淳慢慢地握緊了拳頭,不停地說服著自己,不斷盤算著接下來應當如何做才好。

  想自己這一世為了南平天下安穩,卻的確是第一次起了不臣之心。契丹耶律興德既然一直有意南侵,出兵也是早晚的事,那便由自己先一步挑動矛頭吧。

  南平社稷傾滅也罷,只要謝檀能無礙便好。

  實在不行,便是到那時,自己再以死謝罪天下。

  一滴墨在紙上暈開,洋洋灑灑寫了數多字的信箋上染了濃色,污跡掩住了字跡,謝檀愣了一下神,才蹙蹙眉,將信箋小心折起,放入一旁的木盒中。

  木盒裡已是滿滿的信,記不清有多少封了。只是心有戚戚兮,只能自訴相思,不敢妄自送出,因不知對方如今究竟是何心思。

  數日繼續南下追繳,已過了長江,數多有異心的藩鎮軍隊一時都已偃旗息鼓。本也可以請旨趁早返回汴梁,但心中有所畏懼,更不知回去後是何情形,便依照肖衍的意思繼續南行。

  這夜筆下落了墨點,好像突然將心頭那般牽念重重勾起,一時心頭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手足無措,在營帳內來回踱步。

  又見肖汝寧捧了茶水進來,謝檀止住了心事重重的腳步,厲聲道:“你怎麼還在此處?”

  肖汝寧撅起嘴:“你是我夫君,當然是你在何處我便在何處!”

  “皇上已經收回了聖旨……就算未收回,我也只是百里春晴一人的夫君,旁的人我一概不認,”謝檀順手拿起一卷書,不理肖汝寧,“還請公主自重,以後別來找我了。”

  而肖汝寧也一時來了氣,手中茶杯擲地,茶水亂灑。

  又顫抖著手,指住謝檀:“她都與我皇兄在一道了,你還念著她做什麼!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我喜歡便可,你又何管她有什麼好。”謝檀懶得抬頭。

  肖汝寧眼裡有了淚,衝出了營帳,卻聽到帳外叮叮噹噹的聲響,伴著肖汝寧一聲大叫和一個軍士忙不迭道歉的聲音。

  謝檀還未來得及起身查問何故,又見肖汝寧復又回了帳內,裙角上沾了飯菜湯水,不滿地瞪著謝檀。

  謝檀只看了一眼,便道:“公主回去換一身吧,以後別來我這裡,免得又弄髒了你的衣裙……”

  卻話音未落,便看見地上飄落了腰帶,詫異抬頭,見肖汝寧咬緊了唇角,正一件一件地將身子衣衫脫下,中衣落地,露了褻衣,再又除去了長裙,直直地盯住謝檀,咬緊了唇,哭著道:“如此,你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嗎?”

  謝檀臉上紅了一下,低下頭,將書卷收好,徑直地走到肖汝寧身旁,俯身拾起衣裙,交回肖汝寧手中。

  又看著她通紅的臉頰和浸滿淚水的雙眼,謝檀有些隱隱的虧欠,卻也只能低聲道:“其實該說不該說的話,我也都對公主說過了。公主是金枝玉葉,而我謝檀不過只是一介武夫,亦是有婦之夫,就算公主想要給謝某自薦枕席,謝某也只得回絕了公主的一番好意。”

  停了一霎,認真道:“我已經說過了,此生我只有百里春晴一人,就算她真的要與你皇兄重拾舊好,謝某也絕不會再碰別的女子,絕不會對公主有半分想法。”

  “你……”肖汝寧看著謝檀出了營帳的背影,哀哀欲絕,“我皇兄不會把她讓給你的!”

  謝檀止步,微微回頭:“不必皇上讓,她本就是我的。”

  南方停了兵戈相向,但汴梁一直未有新的旨意到,謝檀一時只得停了南進的腳步,命軍隊在長江邊駐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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