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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福又吃了一驚:“轉移股份?轉移給哪個?分給老兄弟們嗎?我不要啊,錢多了咬人的,我知道的。”

  劉清遠又笑了:“你們幾個老兄弟的股份,早在董事局和監事局那裡定了鐵案的,想做假都不可能,我怎麼能做這麼低智商的事。我們是要用七八年的時間再培養一個總經理,隨時替代邀兒的位置,然後讓邀兒安安穩穩地做他的股東和太子,不要再參與公司的操盤,那就安枕無憂啦。”

  說完這一席話,劉清遠仰頭看著藍天,吐了一口長氣,似乎他所規劃的遠大宏圖已經實現,真的安枕無憂了一般。

  阿福看著老闆,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以他的智力,還不足以能完全理解老闆的意圖。是啊,他只是一個司機兼管家而已,怎麼能理解主人的意圖呢?

  兩個人就都沉默了,再沒有一句交談。阿福也知道,這個時候輪不到他說話了,要讓老闆靜靜地思考,慢慢地規劃。總而言之,只要是能讓事態向著穩妥的方向前進,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兩個人就同時轉過身,向著海邊的遊艇走去。就在阿福低頭解開纜繩的那一刻,劉清遠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王連甫來信還說,濱海市新城縣一中有一個優等生,名字叫什麼王雪生的,好像是出生在那個下大雪的冬天的。”

  阿福的雙手猛地一顫,剛解開的纜繩差一點掉到海水裡去:“哪……哪個冬天?”

  劉清遠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遠方的天際,自言自語地說:“那個冬天真冷,雪真大啊。阿福,你還記得建委大門對過那條小巷子,有一個賣酸辣粉和蒸鉸的早餐攤吧?”

  阿福現在是連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了,彎著腰從肋下斜視著老闆,用含糊不清的舌音問:“什么小巷子,什麼酸辣粉蒸包子的?老闆,海上就要起風了,趕快上船吧,再不回去天可就要黑了。”說著就站直了身子,過來攙劉清遠。

  劉清遠左手撥開阿福伸過來的手臂,輕輕一躍已經站立在遊艇的甲板上了,身子輕的就像個小伙子。是啊,天要黑啦,怕是要下雪了吧?劉清遠保持著仰望遠方的姿勢。

  第44章 60

  轉眼之間,已經高中三年級,王雪生即將面臨高考了。為了衝刺高考,整個學校就像是一台上緊了發條的機器,每個老師也都繃緊了神經排滿了課程,似乎要用一個月的時間把自己一生所積累的知識都灌輸到學生們腦子裡去。

  窗外蟬噪聲聲,室內粉筆喳喳。

  “餵……餵!”吳萌用胳膊肘兒輕輕搗了一下身邊的王雪生。

  “幹嘛?”王雪生往邊上靠了靠,離開同桌更遠一點。他以為是自己不經意間侵占了吳萌的領地,同時又怕被正在背著身寫板書的老師發現,就採取了“忍氣吞聲”的態度。

  吳萌捂住了嘴,趴在桌子上,後背一起一伏。要不是在課堂上,她早就被這個農村的學生娃給逗得放聲大笑了。等她抬起身的同時,右手的一個紙團已經塞進了王雪生的桌洞裡。

  王雪生低頭看見了紙團,像是被黃蜂蟄了似的,整張臉漲成了一張紅布。正在這時老師轉過身來,看見王雪生的窘像,就問了一句:“王雪生,你是怎麼了?”王雪生條件反射似地一挺身子:“老師,沒啥。我……肚子疼。”

  老師一揮手:“那你先去廁所吧。”因為那時幾乎全體中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概念式結論——肚子疼,不算病,一泡屎沒拉淨。

  整個班級的同學不約而同,哄地一聲笑了起來。

  吳萌趁著這個機會,更是把憋了很久的笑聲得以釋放出來,扶著課桌笑得花枝亂顫,甚至還衝著王雪生做個刮鼻子的“不害羞”動作。

  王雪生就更加紅了臉,伸手把桌洞裡的紙團捏在手心裡,狼狽萬狀地跑出了教室。

  等一溜煙地跑到操場邊角上的公共廁所,小心奕奕地打開手心裡已經浸濕了一半的紙團,才發現紙頁上用鉛筆畫了一個狐狸的笑臉,下面寫了一行娟秀細緻的小字——今天晚上政府大院放映廳播放《雪山飛狐》,我在東角門等你,不見不散。

  “寒風嘯嘯,飛雪飄零。長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煙雲。猶記別離時,徒留雪中情。”

  投影儀投在大屏幕上的影像配以這首豪氣干雲且略帶傷感的歌曲伴奏,把從來沒有經歷過此情此景的王雪生帶進一個完全陌生且震憾的世界。他不知道,在從小到大所感知的現實貧苦生活之外,還有一個這樣完全脫離世人人生的俠客世界。隨著劇情的發展,他一邊為胡一刀的俠義情懷而感動,一邊為胡苗范田四家族的世代恩仇而憤懣,同時又為胡夫人對丈夫的完全依賴和傾心而陶醉。

  他很希望自己就是那個吃奶的孩子胡斐,被抱在媽媽的懷裡,被父親用堅硬的鬍子扎臉蛋兒,哪怕用筷子沾著酒往嘴裡餵。哪怕,周邊有眾多的強敵環伺。只要父母在自己的身邊,經因再大的風雨和危難,那又有什麼?

  三集連續播放,中間沒有停頓,整個小劇場裡鴉雀無聲,偶爾可以聽到觀眾席里冒出一陣陣唏噓聲和輕嘆聲。三集下來,王雪生的眼角濕過多少次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有幾次在不經意間,淚水已經順腮而下,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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