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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清遠揮了揮手:“別廢話了,就這樣吧。大家工資都不高,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沒有必要讓大家破費。你去吧。”

  華清仁搖了搖頭:“要不說呢。跟著您干,大家就是舒心哩。”一詠三嘆地去了。

  送走父親和市裡的頭頭腦腦,常燕就一頭扎進劇團里的繁雜事務中去。戲校要商議制定教學課程,行頭道具和教學用具奇缺,都要重新添置,還要她親自到宣傳部和市財局去跑資金。

  下午三點多鐘,市建委派來的工程隊到了,帶了一大卡車的鋼筋木料。常燕心裡一陣發熱,親自上前招呼,全團師生一起動手,幫忙往院子裡卸料。劉清遠派來的工頭是個行家裡手,在院子裡前後左右轉了一個圈兒,就把幾個手下叫過來,隨口分配任務,一會兒的功夫大家就按部就班地幹了起來。一剎時間,整個京劇團大院斧鋸聲和鑼鼓聲交相輝映,學生們在屋子裡上課,工人們在院中施工,一派熱鬧景象。

  戲校教務處主任蔣文斌跟在常燕身後,樂的合不攏嘴,很感慨地說:“常團長,不是我說,到底是一家人啊,支援到位,幹活麻利。這要是換了別人當團長,建委的人才不會來的這麼及時哩。”

  常燕笑了笑,看了蔣文斌一眼,並不接話。

  蔣文斌見狀就煞住這個話題,又說:“常團長,大家都乾的挺賣力的,咱就別在這裡站著了,讓人家看著好像咱們不放心,要監工似的。關於教學課程的安排,我想向團長匯報一下幾個想法。”

  常燕說:“那好,我也正想聽聽你的意見呢,到我的辦公室去談吧。”

  進了團長辦公室,常燕脫下大衣,掛在衣服架上,回手端過兩個茶杯,分別衝上茶水,遞給蔣文斌一杯。蔣文斌立刻受寵若驚了:“喲,怎麼好讓團長給我倒水呢,您看看我這個眼力價兒,真是越老越不懂行市了呢。”

  常燕抿嘴一笑:“行了吧老蔣,大家共事這麼多年了,還給我整這個景兒呢。說句實話吧,您是咱們團的三朝元老,跟過兩任團長當副手了,這次讓你給我這個年輕人幫套,是不是心裡不是個味兒啊?”

  蔣文斌一咧嘴:“團長,您這可是冤枉我了,純屬打擊報復。我呢,天生就是個當副手的命,論管理能力,就是當這個副手也有些吃力,名不符實哩。您年富力強,業務又是全團頂尖的,當年還是當家花旦,文武全才,我只有佩服的份兒,還輪得著我有什麼想法?我就給你表個態吧,只要您在團長的位子上一天,我老蔣就準定給您拉好這個幫套。”

  常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著玩兒呢。論我們多年的交情,我相信你,蔣主任。”

  蔣文斌被常燕的眼神一罩,不由地就打了個機靈,覺得心裡像是過了一股電流。他喝了一口茶,剛要說話,眼神兒卻定在了門口。

  第16章 32

  常燕順著蔣文斌的眼光向門口看去,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張志和站在門口,本來是想敲門的,但團長辦公室的門開著,就有些不知所措,舉起的手僵在半空,就像一張定格了的照片。常燕看到張志和,剛舉起的茶杯也停在半空,定格在那裡。

  蔣文斌看了一眼常燕,見她陷入怔忡之中,就向張志和打招呼:“哎呀,是老張啊,你可真是稀客啊。這麼多年了,也不跟老兄弟們聯繫,我們還以為你離開這個地球了呢。快點進來呀,在門口站著幹什麼呢?”

  張志和笑了笑,邁步走進屋來。蔣文斌見他一身筆挺的西服,頭髮梳得鋥明瓦亮,就輕輕搗了他一拳:“老張,幾年不見,更顯年輕了哈。看來,你是混的發達了,這是衣錦還鄉來示威的啊。”

  張志和也回敬了蔣文斌一拳:“幾年沒見,我看你倒是紅光滿面,春風得意哩。我能有什麼發達,還不是瞎混?這次來濱海辦事,聽說團里開校招生,就過來看看。”嘴裡說著話,就有意無意地掃了常燕一眼。

  常燕的臉色已經平復如常,伸出手去:“張老師,你回來的好啊,我們戲校創辦伊始,正需要您這樣的老將主持呢。一轉眼好幾年了,大家都很掛念您哩。”

  張志和握了一下常燕的手,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燕子,你榮升了團長,恭喜你啊。我這次來不是要回團工作的,只是路過來看看,另外要點事給你商量。”

  聽張志和這麼稱呼自己,常燕大出意外,竟一下子窘住了。蔣文斌知趣地站了起來:“老張既然找團長有事談,那我就去忙別的事了。老張,要是不急的話,晚上就別走了,老弟兄們在一起吃頓飯吧。你說呢,常團長?”

  常燕說:“是啊,應該的,應該一起吃頓飯。”

  張志和則說:“老蔣你不用張羅,我還有事,呆會兒就要走的,飯可以改天再吃麼。”

  蔣文斌就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老張你還用得著跟我們客氣嗎?你們先聊著,我去安排一下。”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出去了,順手把辦公室的門輕輕帶上。

  聽著蔣文斌的腳步聲遠去,常燕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志和,這些年你在哪裡,為什麼沒有一點消息?你還好嗎,家裡……家裡還好嗎?”

  張志和看了常燕一會兒,嘆了一口氣:“燕兒,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容易動情。你還能為我流淚,我就知足了,也不枉了我們當年一場。我還好,經過幾年的調養,身體也康復的差不多了。省城京劇團也恢復了,把我請了回去,唱戲是不中了,就是帶帶學生,管理一下樂隊啥的。家裡麼,人都沒了,也沒啥可說的了。老婆本來就有病,但這些年來為了照顧我的老爹,也就一直沒有顧得上看自己的病。前年冬天一陣寒流,老爹的哮喘加劇,撒手去了。老婆一閒下來,也犯病了,沒幾個月也去了。現在只剩下我和兒子在一起過,他該上初中了,平常住在學校里,不怎麼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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