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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公主。”那人一身都髒的不像話,開口問的也不是牧歌想知道的。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牧歌覺得,這個人雖然領著一堆流民劫了她,可是他的眼神清亮,並不像是個壞人。

  “你們又是什麼人,我看你們的樣子,並不像是盜匪,為什麼要劫我。我可是公主,你們劫我至此,已是大罪,要殺頭的。”牧歌儘量說的小心翼翼,“我覺得,你們可以放了我,也許趁著現在禁軍沒來,你們還是有機會逃走的。”

  “哈,我們來了就沒想過要逃走。”那個人的一雙清亮的眼睛如火炬一樣注視著牧歌,“我們是報著必死的心來的,怎麼可能會走。”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牧歌大驚,這些人看著是真的太奇怪的,也一點都不像是那種殺人越貨的匪徒。可是,他說他們是報著必死的心來的,難道他們真的會殺了她。

  牧歌這會兒更害怕了,她嚇白了臉,“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有什麼目地?”

  目地?

  那個人的眼睛裡閃過一抹譏諷,“你一個錦衣玉食的公主,又怎麼會想得到我們是什麼人。”關帝廟裡的人並不是全部,應該還有一些人在外頭守著。

  他指著在場那些看著與乞丐並沒有任何區別的只能以形狀來稱之為人的人,目光驚痛又憤怒,“你天天在宮裡山珍海味,從來不知道人間疾苦,哪裡知道這些人經歷過什麼。”

  牧歌有點不服氣,她雖然是個天家公主不假,可是這種事情並不是她能夠做選擇的,而且她也不是一個惡毒的人。

  她微微漲紅了臉,儘管害怕還是大聲地反駁那個人,“我是個公主也是錦衣玉食不假,可是這不是我能夠選擇的。你只看到我錦衣玉食山珍山味,又怎麼知道我的無賴和身不由已。”

  她喜歡謝白,卻從來都不敢表露,因為作為一個公主,她的婚事和未來的夫君都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

  她是個公主,卻也只能夠在宮裡,要出宮還要向父皇去撒嬌才行。一輩子旁人來去自由,她卻只能作籠中鳥。

  甚至於那些在父皇面前得了寵的人為了一個妃位也經常陷害她,看似高貴的身份,背後就是血腥風雨。

  有什麼不一樣。

  那個人卻只是冷哧一聲,“似乎對她這樣的小女兒家家的心事並不太在意一般,指著那群坐在關帝相下頭眼神茫然的人道,”你想像不到的,這些人,包括我,我們一路長途跋涉,走了那麼久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這些,你能想像麼。“

  那個人朝著牧歌靠近一些,“你穿著什麼,吃著什麼,用著什麼,你以為理所當然,所以從來不會去想,這些東西……可能背負著無數的人命。你可知道……我們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

  牧歌近距離發現那個人應該很年輕,他個子很高,雖然衣著破爛,卻仍氣質極好。只不過是太憤怒了,“我們……沒有吃的,吃樹皮,草根,吃一切可以吃的。可是來路上那些城鎮的當官的都怕我們鬧事,不讓我們進城,從南國到京城的千之遙,我們一城未入,甚至還有人派兵鎮壓,說我們是亂民,要謀逆。”

  正文 第372章

  近來救濟糧被人劫奪一事已經是舉國震驚了,可是這不是他們想看到的,也不是誰有辦法左右的。

  牧歌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兒什麼,這些人可能是誤會什麼了,“父皇拔了百萬石糧去南方救命,卻被人劫了,這是個意外。現在他下令嚴查,那些糧草也很快會追回來的。你們不該冒險,劫了我不僅是大罪,還會累你們送命的。“

  那個年輕人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公主,你真傻還是以為天下人都跟你們一樣的傻子。百萬石的糧草那是多少的數量,誰人能有那樣的能力說劫就劫,這麼多天了朝廷查出什麼結果了嗎,沒有嗎。”

  牧歌天真卻並不傻,“你什麼意思,你是說父皇……你混蛋。”

  她雖然平素也不太喜歡皇帝的行事,但是到底是自己的父親,又是在一幫劫走自己的人面前自是不肯服輸的。她憤怒地盯著那個人,不願意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個字。

  “我的意思很明顯,要麼,皇帝從來沒有想過要救我們南部,要麼……是他手下有人做了什麼,而他……視而不見。”

  年輕人似乎真的很憤怒,伸出的手上全是一根一根清晰可辯的青筋,“你可知道,我南部數百萬災民,如今都在往北方走。所到之城無一接納,他們被人當成亡命之徒,用軍隊追殺,卻不肯施以援手。百姓無糧可食。吃光了樹皮,吃光了地上能吃的一切東西,所以他們……早就易子而食了。”

  易子而食,是多麼血腥殘忍的字。

  那些茫然而失措的眼睛裡,全都流露出一絲驚恐。

  牧歌也瞪大了眼睛,似乎聽到了什麼瘋話。易子而食,難道是……

  “對,就是吃人。他們不忍心吃了自己的孩子,就彼此交換。”

  年輕人忽然說不下去了,他轉過頭來看著牧歌,一雙青澈憤怒的眼睛裡流下淚來,整個人無端的十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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