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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只有盧天策和一個中年車夫,他坐在車裡,一個人閉著眼睛養神。大概過了有半柱香的功夫,馬車進入了官道,可是走的很慢。

  車夫雖然是個膽大的,卻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畢竟他們在這個鎮子生活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奇事。

  “叔叔,哥哥去哪兒了?”彼時,阿夷並不知道自己的兄長正陷於危險之地,她已經不再記得之前的事情所帶來的不愉快。只是沒有看到哥哥回家,有些奇怪。

  兄妹二人相依為命的年歲里,哥哥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她的。

  福全嘆了兩口氣,“他去抓壞人了。”

  “壞人?是那些帶著那些姐姐們的人嗎?真的,哥哥會把那些姐姐都帶回來對不對。”

  “哇,真棒!”小姑娘就差沒有三呼萬歲了,她又哪裡知道,自己的兄長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少年人而已。優於常人的皮相或者是老天爺的某種優待,可是在某些時候,那卻無異是一場災難。

  故事講到這裡,付葭月忽然拉起謝白的手,就那麼不明不白地咬了他一口。她的力道並不重,可是咬下去的時候,謝白分明看到了她那些藏不住的眼淚。

  愛哭的人,並不一定真的是因為難過才流淚。可是世上每個堅強的靈魂,在隱忍的同時,必然經歷過滔天的絕望。

  “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他遲疑,忍不住看了眼冰床上那個男子。

  沉睡在身體裡不願輪迴的靈魂,是因為連輪迴都絕望厭惡麼?他們,曾經都經歷過什麼啊!

  付葭月看著謝白手腕那裡的牙印,苦笑,“對不起,可是我真的難過。那些記憶,在那個少不更事的年紀其實沒有什麼壓力。可是……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寧願那些人都去死,也不希望哥哥去做那個好人。”

  哪怕這世上的人都死光了,與他們兄妹有什麼關係。

  遺憾的是,這世上終究是沒有輪迴的。

  哥哥必然也會在命運的指引下,進入他該去的路。

  車夫膽子雖然大,可是之前失蹤的女孩兒數量之大,卻是他們這些沒有離開過這個縣裡的鄉民們所不能想像的。私底下甚至有人傳言是哪個不長眼的開罪了神明,因此他們來人間找一些乾淨的女孩子去抵罪。

  也有人說是妖怪看上了那些女兒的血,要把他們拿去煉了藥保自己長生不老。

  稀奇古怪的傳言因為沒有真相而變的複雜並且讓人害怕。

  車夫覺得大晚上的太安靜了,想找個人聊聊天,於是試探著問,“姑娘,我們要不聊聊天吧。”

  “嗯,你想聊什麼。”盧天策倒是無謂,他能夠感覺得到,這個車夫其實是害怕了,“沒關係。”

  車夫是鎮長專門挑的,也算是知道這車裡的人是去誘敵的。他遲疑了一下,“你害怕嗎?我聽說這次犯事兒的可能不是人呢。萬一那些都是吃人的妖怪,那我們是不是死定了。”

  “有點兒。”盧天策閉著眼睛,懷裡放著提前準備的信號彈,衣服里也藏著自保之物。他現在沒有武功,萬一那些人對他起了殺意,總歸要能自保才是。“你為什麼要來送我,明知道危險?為了錢?”

  這個鎮子算不得特別富貴或者貧窮,可這世上最不缺的大概就是窮人了。

  “自然是為了錢,鎮長說了,如果我把你送到縣裡,就有百兩白銀呢。這些錢足夠家裡一輩子不少吃穿了。”他頓了一下,“怕是怕,可是如果有這些錢,我死也值了。”

  盧天策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他只是嗯了一聲,“你家裡有幾口人?”

  “十幾口呢。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家裡的地又少,要不是我還有些手藝,估計都得餓死。”他感嘆,“哎,但是這次能夠平平安安吧。姑娘你呢,真是鎮長的侄女兒啊?”

  “不是。”盧天策依然閉著眼睛,腦子裡卻在想,阿夷估計是睡了吧,已經挺晚了。也不知道福全是怎麼跟她說的。

  馬車慢慢地搖,兩個人也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那因為對未知而生出的恐懼逐漸被按了下去。

  天氣並不冷,空無一人的官道上蛙蟬爭鳴,十分熱鬧。

  等到聊了半天家常過去,馬車最終還是進入了那條傳說中有古怪山精出沒的地方。這裡當年曾經發生過一些慘死。因此除非結伴而行,一個人是很少敢走這進而的。車夫總是聽家裡的老人講那些傳說,此時夜深人靜時身處此地,難免覺得發毛。

  他不再開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姑娘,這地方不乾淨,你仔細些。”

  鎮長的吩咐很簡單,送姑娘進縣裡,但是並不必真送。路上一旦情況有異,他只虛自己逃命便是。

  即使是命令,車夫自然遵從,何況他也知道一直有人在跟著他們。可縱是如此,他還是刻要提醒馬車裡的盧天策。

  善良的人!

  可惜的是,那個著了女裝的少年眼皮子一直不曾睜開,自然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否感動過。

  兩邊都是灌木叢,一側靠著兩座深山,一側不遠處卻是萬丈深淵。這段路是真險,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選擇在這兒動手。對方如真的是山精鬼怪,他一個凡人,又要怎麼逃跑。車夫七七八八地想,忽然間瞳孔爭大。馬兒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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