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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柯,阿柯……姥姥不在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好害怕啊,我該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阿柯扶住她顫抖的肩,努力地安慰道:“不要害怕,月娘,不要害怕,阿柯在呢。”

  前幾日他又被阿爹帶去那個地方了,剛回來便聽說了這些事,當他趕去月娘家時,便聽說月娘跑走了,他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個地方,果不其然,當他來到這時,便見到了一身寂寥地坐在沙堆上的月娘。

  幾個月不見,那個身影更加瘦小了。

  月娘哭得那麼無助,阿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便一把將她擁住。

  發泄一下就好了,他如是想。

  除了姥姥,阿柯便是她在世上最親近的人了。

  可這唯一的親近的人也將要被剝離了,她真的很害怕。

  人生那麼長,要是就只剩她支身一人,那該是多麼的孤獨和可怕啊。

  月亮悄地移動著腳步,原本波濤洶湧的海面此刻已然平靜無波。

  兩人一同坐在沙堆之上,一如往昔一般。

  這山,這水,這人,都不變,變的,只是這心。

  往昔不復,只剩今朝。

  月娘凌空抖著雙腳,眼中已無淚水,只剩乾涸的淚痕,眼底只剩一片淡然道:“明日我就要回去了。”

  阿柯看著她沒有說話,這,他知道。

  “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三年後我去找你。”

  月娘笑著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仿佛要將對方的音容笑貌深深刻進自己的心裡。

  最深厚的情誼,莫過於我們即使一句話話不說,卻只需一個眼神便能心領神會。

  阿柯說了回來,那麼他一定會來,她信他。

  自此,他的生活便不會再有平靜,刀光劍影,眾叛親離又如何?只要能保護月娘,保護他心心念念的月娘,那便夠了。

  父親,他答應了。

  多年後,當他花白了頭髮孤身一人重新坐回這個沙堆上時,再次想起今日的種種,他並沒有後悔,至少年輕時他爭取過,那便足夠了。

  不過幾日,兜兜轉轉間月娘又重新坐回了那輛馬車,只不過,這次卻是回程。

  家,永遠不見了。

  秋天到了,所到之處可以聞見瓜果成熟的香味,四處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喜悅是可以傳染的,一如悲傷也是可以。

  自那晚起,月娘便再也沒哭過,因為她並不是孤身一人,她還有阿柯。

  她要努力活得有滋有味,活得比所有人都好,她不會讓姥姥失望,同樣也不會讓自己失望。

  她似乎可以看見,三年後,阿柯褪去一臉稚嫩,高大瀟灑地站在她面前,撫摸著她的發,同她說“月娘,我來帶你走了”。

  想到這,月娘不禁勾起了嘴角。

  見月娘心情似乎不錯,帶著乾糧進來的王嬤嬤臉上也浮現出笑意,卻不願打擾她,重新放下帘子。

  這次回付府幾乎沒遇見雨水天氣,天氣又是秋高氣爽,馬車也就行得快,不過二十來日便是到了。

  當再次站在付府門前時,沒了初來時的驚嘆,有的只是無盡的感傷。

  不過三個月,卻宛若世殊時異,一時間,她竟是有些征愣。

  直到聽到王嬤嬤的輕喚,她才中思緒中回來。

  因為時節交替,太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便有些不舒服,便沒來為她接風洗塵。

  除了太奶奶,其餘的人倒是都來了。

  一如當日在大廳中的場景,明明這些面孔她都已熟知,恍惚間卻是覺得這般陌生。

  一進大廳,她都是恍恍惚惚的,待回到房中時她竟是記不起今日究竟見了哪些人了。

  直到午休後,靜姝拉著她去看太奶奶時,她才記起她似乎答應了靜姝同她一同去看太奶奶的。

  回來後,她便大病了一場,這場病,足足拖了半個月。

  在睡夢中,她見到了姥姥,姥姥在罵她,罵她怎麼這麼沒用,三個月間小病不見,大病卻是接踵而來。

  姥姥的聲音那麼親切,親切到她想永遠沉浸在其中,就算是挨罵也沒關係。

  然而時間是個好東西,好到它可以逐漸抹平人的傷口,就算是傷口潰爛不堪也沒關係,因為時間會讓他們淡忘,只留下最後的一絲想念埋入心底。

  三個月後,付睿淵將月娘叫去了書房。

  已是寒冬時分,但卻沒有下雪,天氣也正清朗,只是冷得打緊。

  然則月娘滿心都裝著事,裹著厚厚的狐裘也便不感覺冷。

  月娘正納悶,路上思忖著這幾日自己是否做了什麼錯事,可奈她絞盡腦汁就是不知所以然。

  這些日子付銘宇被抓去校場磨鍊了,她就是想闖禍也沒有人墊腳啊,要是被抓了就只她一人撞槍口了,她會那麼傻?

  越想越是不對勁,也便故意地拖著時間,放慢了腳步。

  然則路上卻恰巧碰見了正往書房中去的大哥付銘瑄。

  大哥並未裹裘衣,外間只是穿了一件棕灰色的棉外袍。

  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在這寒冬之下遺世獨立。

  打了個招呼,兩人便一同朝書房中去。

  一路上,月娘時不時地撇向付銘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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