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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日日勤奮習武過招的緣故,這幾個月來,蕭璟珩身形比之來時壯實了不少,隔著衣襟都能感覺到底下薄而堅實的肌肉。

  蕭璟珩搖頭:“還未,清辭呢?”

  “我也還未。”顧清辭微笑,放下布巾往外走,道:“晉州城內前幾日開了家新酒樓,聽聞廚子是從京城來的,手藝可是一絕,裡頭的醉鴨叫人瞧著眼饞的很,去晚了可就沒有了,快走。”

  蕭璟珩聞言戴好□□,跟上他的腳步。

  午後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正是飯點,新開的醉仙樓人滿為患,顧清辭與蕭璟珩在外頭等了一刻鐘,才有空位。

  “小二,你們這兒有何特色菜?”顧清辭在椅上坐下,轉頭問。

  “來咯來咯。”小二正在忙,原本站在櫃檯後面算帳的酒樓老闆快步走出來,來到兩人面前,他抬起頭,在瞧見蕭璟珩的那一刻,眼神驟然變化,又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低下頭掩飾。

  然而他的一舉一動皆被顧清辭收入眼底,他忽然想到一種微妙的可能,瞬時緊張起來,心像是被手揪緊一般,一時間忘了呼吸。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動聲色地點了菜,接著目光停留在老闆的臉上,片刻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方才那眼神……難道,老闆認出蕭璟珩來了?

  可蕭璟珩尚戴著□□,非親近之人難以發覺,他又是如何看出來的?

  思及此,顧清辭有些坐立不安起來,袖下手指輕輕收攏,掌心裡滲出細微的汗水,他不時地把目光投向不遠處正在忙碌的老闆,試圖看出些什麼來。

  “清辭,你怎麼了?”蕭璟珩發覺他的神色略微焦慮,擔憂地問。

  顧清辭轉頭看他,深吸一口氣後輕輕微笑:“無事。”

  不多時,菜便上齊了,這一回老闆未多做停留便快步離開,然而顧清辭卻全然沒了好好品嘗美食的心思,他心不在焉地吃著,一箸探了個空都未曾發覺。

  坐在他對面的蕭璟珩實在看不下去,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疑惑道:“清辭?是菜不合胃口嗎?”

  顧清辭被他晃得回過神來,搖搖頭,摒除雜念將飯吃完,兩人又匆匆吃了幾口便起身準備離開,結帳時他又發現那老闆在偷看蕭璟珩,打量思索的目光令他霎時冷汗滿身,顧不得許多,他一把抓住蕭璟珩的手,拉著他快步離開酒樓。

  蕭璟珩被他緊抓著手,思來想去還是覺著不對勁,於是他攔住顧清辭,問道:“是發生何事了嗎?清辭,我不是小孩子了,別瞞著我。”

  “我……”顧清辭正要解釋,餘光瞥見一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他們不遠處,身旁的蕭璟珩顯然也發現了,他一個閃身過去,揪住那人的衣領,把他從巷角里拽出來,按在牆上,看到他的臉後,他愣了愣,隨即冷聲問:“是你?為何跟著我們?”

  這人儼然是方才的酒樓老闆!

  酒樓老闆被按在牆上,竟也沒有絲毫驚慌,他上下打量著蕭璟珩,突然間似是確定了什麼,面色大變,渾身顫抖地試探問道:“少俠可是從京城來?”

  蕭璟珩皺眉,轉頭與顧清辭對視一眼。

  酒樓老闆未得到回答,也不氣餒,繼續道:“八年前,我與妻兒在山道上遭到賊人劫財,本以為不會有生機,未曾想到有一人恰巧路過,那人替我們趕跑了賊人,看我們受了傷,又好心收留我們在其府上養傷。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時刻想著要報恩,可後來回京城才知,恩人一家竟已故去。”說到最後,老闆的眸中竟噙了熱淚。

  蕭璟珩隱隱猜到了什麼,但心中依舊警惕,只好裝作不知情,道:“我聽不懂你在說甚,不要再跟著我們了。”說完轉身要走。

  “小王爺,你還記得福生嗎?”兩人抬步要離開,忽然聽見身後人如此一句,蕭璟珩嚯地轉過身,目光緊鎖面前人,腦中思緒百轉,突然回到八年前的一個午後。

  那時他尚只有八歲,一日父王歸家,還帶了三個人回來,其中有個同他年歲相仿的孩童,兩人初識並不熟悉,但沒過幾日便成了好玩伴,然而一起玩耍的日子過了沒多久,那孩童便跟隨家人離開了王府,從此他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八年前的記憶已經有些殘缺不全,但關鍵性的蕭璟珩還是能夠記起一二,他盯著面前男子看了許久,輕聲開口:“李福生?”

  “正是正是!”酒樓老闆連連點頭,笑道:“我就說我不會看走眼,小王爺的頸側同一位置與我家福生一樣,有顆小痣。”接著他又用手掩唇,壓低聲音道:“小王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珩兒,回去再說。”站在旁邊一直不發一言的顧清辭大致猜到了發生了何事,他拽了拽蕭璟珩的衣袖,示意他離開。

  於是三人一同回了宅院,顧清辭轉身掩上屋門,道:“好了,你們繼續說吧。”

  蕭璟珩看向酒樓老闆,沉聲問:“只憑一顆痣,你便知道那是你認為的人?”他眯起眼睛,眸中有懷疑。

  酒樓老闆笑著搖頭,回答:“當然不是只憑一顆小痣便懷疑小王爺身份的,實不相瞞,是我家福生,前幾日在一處瞧見小王爺,覺得身形有些相像,便回來與我說,我覺著驚訝,便留心了一下。今日瞧見小王爺來,腰側掛的玉墜,正是當年福生贈予的,還有小王爺手上與福生玩耍時不慎受的傷,再加上頸側的痣,種種情況,讓我確定了小王爺的身份。”

  蕭璟珩不作答,他腰側的玉墜之前從未用過,也是到了晉州,偶然從行李里翻出來,順手便掛在了腰側,手上的傷也的確是幼時貪玩造成的,還有痣。

  “王爺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恩人已故,我心痛之,但看到小王爺安然無恙,我實在是太過高興。可聽聞王爺被jian人所害,滿門抄斬,小王爺是如何逃出來的?”

  蕭璟珩放下心防,將自己逃脫的過程簡述一遍,憶起痛苦往事,心中又是一番唏噓。說者難受,聽者亦然。酒樓老闆聞言,險些垂淚,當即認真道:“王爺之恩,我只得報答在小王爺身上,往後小王爺有何需要我老李的地方,儘管說!我的醉仙樓永遠不收小王爺的銀子,也會空出雅間專門給小王爺。”

  “多謝李叔,只是我還有一事相求。”蕭璟珩想了想,道:“派往京城的探子人脈不夠廣,消息不夠多,若是李叔願意,能否每月前往京城探親時,幫我探一探京城的風聲,有小道消息更好。”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酒樓老闆一口應下,本想留下再暢談一番,奈何外頭夕陽西下,妻兒還在家中待他回去,故只得不舍地離開。

  蕭璟珩與顧清辭目送他走出宅院,兩人回到屋中,顧清辭率先問道:“珩兒,此人可信嗎?”

  “可信。”蕭璟珩沉聲道,他這麼一提,他倒是想起不少,那段日子,不僅福生每日陪他玩耍,李叔也會給他講外頭的各種趣聞,一家人對他都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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