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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路仰頭把杯里還剩下的半杯牛奶喝掉了,申鉞挑眉看著他。

  布路笑著解釋道:“已經涼了,你還要喝,我給你弄杯熱的來。”

  “……不用了。”

  回家的路上,布路停了車拉著申鉞去了趟書城,兩人站在通往樓上的電動扶梯上,申鉞環視著四周嘆息道:“看到這無窮盡的書就讓人覺得生活變充實了。”

  布路笑道:“我知道,你以前說過這種話。你有個比這書城大十幾倍的圖書館。但是說真的,你只是有收藏癖,你真正願意看的都是閒書,被專家學者們推薦的必讀書你根本沒看幾本。”

  申鉞震驚之後笑了,搖頭道:“我有個書房還好說,但我要圖書館幹什麼,難以理解。”

  布路倚在扶梯上看著申鉞,“不是你要,而是你本來就有,別人沒有的一切,你都有,但你過得也不怎麼開心。現在,你失去了你原有一切,你還是不怎麼開心。許悟,你到底想要什麼?”

  申鉞笑了笑,開口道:“小心……”電動扶梯到盡頭了,布路沒提防,差點摔倒,申鉞往前一步扶住他,笑容抑制不住,“小心看路。”

  申鉞鬆開手,想退開些,被布路抓住手腕不放,“告訴我,許悟,你想要什麼?”

  申鉞很無奈,你問一個已經不記得原由的人要答案,“行了,別不停地提醒我我的本名是什麼。或許我什麼也不想要,你不是說我曾擁有一切?那麼或許現在的一無所有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布路黯然,“可是我想要你回去。”

  申鉞敷衍地點點頭,“行,那我就和你回去。”事實是,似乎你自己也沒辦法回去。

  第十章

  布路最後在書城買了一堆科幻小說和科幻電影、電視劇光碟。申鉞沒對他的品味發表什麼意見,直到晚上他才發現情況不妙,布路堅持要拉著他一起看那些科幻片,美名其曰:拓展他的想像力。

  申鉞很不能理解,他認為自己很有想像力,接受新事物也很容易,連布路這種看起來像神經病一樣的人他不也能接受?

  布路的意思是,量變導致質變,等申鉞習慣這些科幻片裡的神奇事件後,就能發現他能做到的事情有多不可思議。

  多不可思議,難道自己不是人?申鉞半信半疑,昏昏欲睡地看著那些古怪的電影,他沒覺得這些片子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又或者說只是不合他品味。

  布路沒看幾眼那個寬幅的液晶屏幕,他的目光大多數時候都停在申鉞臉上,並問他各種問題,“對電影裡的高科技你怎麼看?”

  “人類如果不滅亡,遲早會發明出這些東西。”

  “嗯嗯。那你對裡面人類的變異怎麼看?”

  申鉞認真了起來,“你不會是想說服我,我原本的樣子是非常奇特的吧,不會是長得像剛才那個片子裡的大型螳螂式的外星人吧?”

  “……不是,你原本的樣子就是人的樣子,你等等啊,我有畫過你的畫像。”布路起身去取了他的筆記本電腦過來,開機了,找出圖片給申鉞看。

  黑髮黑眼的年輕男人,空白的表情被申鉞解讀成冷漠,男人的頭髮和衣服都定格在飛揚的那瞬間,“你說這畫的是我?我好像看過這張畫……”

  “哦?”布路等著申鉞回憶起來。

  “你來找我的那天晚上,我正好夢到在……可能是在這個城市,反正在夢裡我正在隨意閒逛,中途開過一台電腦,上面有這張畫,我還覺得有些眼熟……後來我看到你在開車,還看到你在爬我家的牆,就醒來了開門看了下,結果真的看到了你。”

  布路一把抓住申鉞的手,“做得很好。我說過了你可以做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們可以做些教練找回你的能力。”

  當晚,布路讓申鉞猜冰箱裡有什麼食物,猜外面開過去的車是什麼顏色的,車上的是男是女,猜他們的鄰居正在做什麼……

  申鉞一點也不想猜這種東西,他覺得自己所剩的好奇心實在不多,發揮不出來。布路便問他想吃什麼,猜中了他來做,這簡直就是動物園的飼養員在訓練動物嘛,但在美食的誘惑下,申鉞還是稍微有了點動力,但仍然沒有成功猜中過結果。

  到後來布路也有些急躁了,申鉞懷疑自己態度再不端正起來,以後會被布路虐待——不讓吃飯。他集中精力往窗外看去,呃……試了大半個小時也沒效果,時間長了,他又困了,不知不覺地放鬆了下來,卻發現他的視線穿透了外面的圍牆,他小心的維持著這種奇特的感覺,眨了眨眼,不是幻覺,仍然能看到外面的公路,他仔細地觀察著,發現圍牆仍然在那裡,只是似乎變得透明了?

  布路很焦急,“你把我們的牆變沒了?糟糕,快變回來,被人發現了可怎麼辦?”

  但他不知道已經被人發現了,他們的房子外可埋伏著數批盯梢者,總這SCL的研究員在次日收到了一份報告:《在深夜消失過一段時間的牆》。

  “……啊?”申鉞僵住了,誰知道會出這種事故?但壓力能轉換成動力,在黎明時分,那堵圍牆終於又重新出現了,申鉞也歪倒在沙發上不願意動了。

  次日申鉞醒來時已經中午了,他拍拍疼得厲害的頭,然後去洗漱,吐掉嘴裡的牙膏泡泡時,想起自己昨天應該是睡在樓下沙發上的,怎麼現在會在自己床上?他沒有一點自己上樓的印象。下樓後,看到布路在廚房做飯,布路回頭看他,“餓了先吃點心,很快就好。”

  申鉞靠在門邊沒動,他按著額頭,“昨天晚上真是惡夢連篇,我的頭到現在還疼。”

  “等等。”布路看著鍋里的菜已經差不多了,快速地翻炒幾下,起鍋裝盤,擦了擦手,走過來摸了摸申鉞的額頭,“難道是用腦過度了,這畢竟不是你的身體,不能適應也是正常的。不過還好,並沒有發燒。你夢見什麼了?”

  “又破又髒的地方,還是外國,並且還在打仗,死了很多人,關在牢房裡的人看起很慘……”

  布路拉著申鉞進了客廳,把他安置在沙發上,在他身上塞上一大堆軟的靠枕,申鉞舒服地蹭了蹭,布路笑著幫他揉著額頭,“好點沒?”

  “嗯……”

  “那我去把飯菜端這邊來。”布路把沙發前的小桌子收拾好,飯菜也擺好,申鉞聞到菜香精神好了不止一點,布路笑看著他吃,“在打仗的外國?不會是丹加吧?你跑到那麼遠去了,難怪醒了會不舒服。等我打開新聞,你看看是不是那個地方?”

  布路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調到國際新聞頻道,然後看向申鉞。

  申鉞抬眼看了看,然後又認真看了看,都忘了把嘴裡的飯菜吞下,過了會,他機械地嚼了嚼吞下了,“我的夢還挺逼真的……”

  布路道:“因為不是夢。”

  申鉞放下筷子,看著布路嘆氣:“你就不能一次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布路苦笑:“因為我也不知道你在這裡的能力有多強。許悟,這裡是你的地盤,你制定了規則,你能做到你想做的事。我帶不走你就是因為這點,我的能力在這裡被你限制了,我現在完全就是個普通人,所以我找你才會找得這麼艱難。”

  申鉞點頭:“行,我明白,都是我的問題。你不解釋是因為根本和我解釋不清楚!”

  “許悟……”布路很無奈,申鉞還真說對了,他不解釋就是因為解釋不清楚,解釋這事也得循序漸進地做,一下子把人給逼急了可不成。

  申鉞不再說話,只吃飯和看新聞,嘖,丹加這情況看起來可不太好。

  丹加國內原本平整的路面早被炸毀了,現在變得凹凸不平,幾輛軍用的吉普車在路上顛簸著,驚起塵土滿天,槍聲時不時就響起,有遠有近,日夜不停。吉普車開進了營地,巡邏的士兵看見車後敬了個禮,營地里的房屋都是火柴盒式的水泥澆灌成的長方體,車在某個破舊的盒子前停下了。幾個被繩索綁住的男人被粗魯地推搡著下了車,狹小坑髒的囚室張開了大嘴,人被吞了進去,牢門重新閉合併用粗重的鎖鏈纏住鎖上。

  一間囚室的地上正躺著個呻吟著的男人,看起來蒼老並且虛弱,身上傷痕遍布,他渾濁的眼睛茫然地看著上空,仿佛不明白這個世界怎麼能讓人如此痛苦,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丁點,仿佛點起了兩叢小小的火苗,他不眨眼地充滿企盼地盯著空中,“你是……死神嗎?帶我走,求你……帶我走……”

  原本透明的空氣像水波一樣震動起來,一個人影在半空中緩緩現出形狀,他凝視著地上弱小的不斷哀號的生靈,“好,我賜給你死亡。”

  囚室安靜下來,外面的看守人員罵了聲:那老鬼總算是不嚎了。待到天明,他才發現囚犯已經死去多時,屍體早冷了,只得上報給上級。

  他和另一個士兵一起去埋葬屍體,走了不遠他就不想走了,“我說,就這裡了吧。”

  他年輕的同伴說道:“這裡太cháo濕了,離我們的水源也不夠遠,萬一污染了水源可糟了。”

  “胡說,這裡離我們的井還遠著呢,行了,就這裡了。”

  兩人在炎炎烈日下挖著坑,他咒罵著道:“我說,差不多就行了吧,隨便埋埋得了。”

  年輕的士兵又反對:“還會不會太淺了?屍體會很容易被一些動物挖出來,腐爛了氣味也很糟。”

  “閉嘴,你見過這裡有什麼動物?有動物早被我們抓來加餐了。”他把屍體拖進坑裡,屍體有條腿還在坑外,他踹了一腳把它踹進了坑裡,“行了,就這樣,真是,死都死得不讓我安穩。”

  淺坑被匆匆填上。屍體在高溫中很快腐爛,蛆蟲在土中歡快地蠕動。幾天後乾燥到乾旱的天氣卻突然很難得地下雨了,暴雨傾盆而下,在地面上匯集成一條條細密的水流,屍體上的土壤被沖刷開,屍體吸水後變得膨脹,黃白的油脂漂浮在水面上。

  大家很快就不再為降雨而高興了,因為暴雨持續的下個不停。過量的雨水唯一沒有影響的就是丹加的戰爭,它在雨中激烈地舞蹈,不知疲倦。

  僅有的幾家醫院突然爆滿,病人們最開始只是高溫發燒,但很快便發展為肺部感染,然後窒息死亡。國際慈善醫療組織開始進入丹加,帶來更多的藥品和醫療器材,但這種病症仍未被遏止,病人越來越多,醫生這才發現這是一種會傳染的新型病毒,病毒被命名為“丹加肺炎病毒”,專家懷疑病毒來源於某些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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