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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嫣然施笑,並不急著抽開被人抓住的手腕,只是輕輕柔柔的給桌上的酒杯斟滿酒,掩袖一飲而盡。再說話時,氣息間隱隱飄著酒香,更魅惑人心。

  “奴家陪公子小酌幾杯不知可能解公子的怒氣?”

  “幾杯只怕不夠,把你那壇女兒紅拿出來,公子我喝了你的好酒,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呃?”

  我聽著,到這時才聽出個所以來。原來他們早打了這個女子的主意,故才一進門便嚷著要喝人家的非賣酒。民間的人家都有習俗,女兒出生時會在樹下埋上幾壇好酒,等到女兒出嫁那天,挖出來或喝或作嫁妝。這酒是小事,父母的一片愛惜之心才是這酒的可貴之處。也因為是出嫁那天挖出來開封的,時下女子十五六七便成親,於是女兒紅極少有超過二十年的。我在宮中生活那麼多年,也只喝過幾次。這女子竟有一壇三十年的女兒紅,果真是人間珍藏。

  我仔細打量著她似水的容顏,半分沒有想到她已是年過三十的女人。

  女子臉色微變,卻仍持著笑,只有語氣已不如早先和善,“奴家只是一屆女流,公子何必相欺呢?公子若真想喝酒,小店裡多的是好酒,只要公子願意,奴家全叫人開了封端上來,全當奴家敬公子的。”美人就是美人,生了氣仍不減風采,只是更添了幾分不染塵世的冷然。這樣一個貌美的女子要獨自經營這間鋪子,可想其中艱辛。我不禁又幾分敬佩她,卻想著獨立特行的女子總是不被世道寬待。

  紫衣男子不為所動,反倒更加放肆。欺身靠近她,“公子我哪裡是欺負你,明明是想要親近你,哈哈,你們大夥說是不是?”

  眾人嬉笑符合。女子見軟的不成,眉一斂,用力甩開被禁錮的手腕。臉上的笑靨只霎時已凍結成寒冰。

  “王公子,酒我不會賣,你,我更是看不上眼。以後還請您識相一些,莫再進來。我名下的店鋪全都不做你生意。”

  紫衣男子被她一喝,沒了臉面,頓時也兇殘起來。“玉娘,你有什麼好稀罕的,景涼這地方沒有人娶你,公子我是好心,看你可憐才來逗逗你,呵,你倒是給臉不要臉。”

  如意再看不下去,哼了一聲,對我說“主子,如意這輩子還沒看過男人這麼欺負女人的。本還以為原先見到的那些已是極壞的,沒想到出來了,還真有這麼不入流的。”

  我聽了笑起來,鄰桌顯然也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幾個人看過來,包括為首的那個紫衣男人。

  “喲,哪裡來的多嘴婆娘,白白浪費了一張好臉。”

  男人還未說完,易風就站了起來,易行也擺出了架勢,待要教訓那幾人。我無奈出聲攔住他們,看向紫衣男子。

  “公子難道不懂王法了嗎?人家店家說了不賣,豈有強逼的道理。”

  那些人哈哈大笑,紫衣男子攤開一把紙扇。我看那扇子倒是極好的,名家手筆,只是拿在這人手上,很不搭調。

  他走近我們,被易風攔住。“你們是外地的吧?哈哈,景涼這個地方,山高地遠,又窮又亂,誰還和你談什麼勞子王法。”

  我輕笑,盯著他許久,他被我看的有些退卻,又有些不耐,大聲的罵道“見了鬼了,這年頭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詭異。”

  後來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總之事情鬧的挺大,連我、如意、易風易行都被帶到了官府。一個姓王的師爺首先出來,見了紫衣男子時,我在他眼裡 看到了一絲無奈。王師爺逐個打量在場的人,當看向我時,眼神停頓了幾許,這讓我有一絲吃驚。

  他問紫衣男子“王少爺,這又是怎麼回事?”

  紫衣男子諂媚的笑笑,“嘿嘿,師爺好,怎麼不見我舅舅?你看看這群刁民,不但出口傷人,還動手大人。可惡的緊!”

  王師爺聞言點點頭,對紫衣男子說“老爺出門看少爺去了,這件事下官會處理的,王少爺先請回吧。”

  紫衣男子摸摸鼻子,和那一群人走了。剩下我們呆站在原地。王師爺首先看著玉娘“玉娘,這都是這個月第幾回了!唉,老夫早說,你一個女子經營這些鋪子,容易招惹事端。你瞧瞧,唉,前些天是張秀才,今天是他,你要老夫如何是好!”

  玉娘面上毫無半點愧色,倒是挺直了腰板回話“師爺說話也要憑良心,玉娘做買賣向來公道,處事也行的正坐的直。從來不是與娘招惹別人,而是別人來找玉娘的麻煩。”

  “你!誒!”

  師爺嘆了口氣又看向我們“那你們又是怎麼回事?”

  “你家府尹的外甥出言辱罵我家夫人,我們自然要動的手收拾他。”如意搶先答道。師爺瞭然的點點頭,卻又露出為難的表情“可惜你們確實動了手,老夫也只能按例關上幾天!”

  如意還要與他爭論,被我打住。我靜靜的盯著王師爺道“我聽說貴地府衙在求一味藥材。”

  王師爺點頭,我繼續道“師爺相比知道這藥材的珍貴,千金難求。而小女子正好有這一味藥。”

  這話傳到王師爺耳里時他已換了表情,顯得小心翼翼。“夫人真有這味藥材?”他求證,在我點頭後,立即欣喜的請我們入內堂。

  “幾位貴客請先進去說話。”他引我們進到府衙後面的別院。如意不服氣的看他,嘴裡小聲道“轉眼我們倒成貴客了,不用蹲牢房了!”

  王師爺聽了面上一紅,我瞧了如意一眼,示意她噤聲。跟著王師爺停在一間書房前。王師爺敲著門,輕聲道

  “老爺?這幾位貴人說有大夫要的藥材。”

  裡面一個老邁的聲音說進來,師爺才推開房門,引我們進去。

  坐在書桌前的是個已愈古稀的老人,看著我們,面露喜色。“你們真的有百年的高麗參?”

  我頷首,示意易行回客棧去取。我在老人對面坐下,如意站在我身後。老人似乎還有什麼想問我們,可見我一副神態冷漠,不欲多講的樣子,大家皆沉默下來。

  易行很快取來了參,我將參交到老人手裡時,問他“是不是不再追究我們和那位姑娘的事了?”

  他急切的點頭,兩眼只是直直的看著參。我嘆一口氣,正準備出來,他又追上來“你們是第一次來景涼吧?老夫想你們也沒地方安頓,不如就先住在這裡,你們對老夫有救命之恩,老夫希望能好好招待你們。”

  我想了想,這一陣子住客棧也住的睏乏了,不如就搬到他的院子來,還可以吃好睡好。於是讓易風易行回去搬行李,我們在院子裡住了下來。

  這些天一直風平浪靜,直到有一天,我無意見撞見了前些時日在揚州碰到的那兩個男子。

  他還是一身黑,他的那個隨從跟在他身後。我本沒有看到他,是有人叫住了我,“喂!你上次指的路讓我們好找!

  我怔了一刻鐘才想起是怎麼一回事,於是輕笑出來。原來壞事是真的做不得的,瞧瞧這麻煩就來了!

  他的隨從繼續橫眉冷對著我,他倒是一派清閒,對我上下打量後,嘴角漸漸微啟。

  “在下科斡邇,這是我的隨從沃達,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第五十章

  “在下科斡邇,這是我的隨從沃達,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他的語調標準到聽不出他的來歷,倒是他的隨從說話有幾分像外族人。我看著他們,在想要告

  訴他們實話,還是假話。

  科斡邇定定的看著我,目光透著精銳,叫我倒不好把話說的太做作,“奴家姓寧,單名一個靜字。”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方點了頭。之後的閒談,漸覺得他言語不俗,思維開闊,倒不象尋常商賈,尤其那雙迫人的眸似鷹,仿佛能穿透人心,只可惜,我的過去卻不是他能輕易看清的。

  “今日得以與夫人相識,實屬科某的福分,只可惜我們明日便要動身,不知夫人日後行程?”

  “我們還要在這住些日子,還祝你路上順風!”

  就此告別,以為只是緣淺,不想他日竟要蒙他救命之恩!

  “你們可是要劫財?”我淡淡的掃了眼眼前為數不少的蒙面人,感嘆道。

  這一路上,這已經是第四批了。想不到當今皇上鴻圖偉治,地方上卻仍盜匪成群。他們不說話,眼神貪婪的看著我身後如意的臉,我便開始知道,今天這一劫不只是散財便能解決。

  易行前些日子對付那些盜匪時就受了傷,如今還躺在馬車裡,只有易風一人,怕是寡不敵眾。我觀察過周圍的地勢,一邊傍山,一邊懸崖,雖是官道,可已過黃昏,路上早無路人。嘆出一口去,不該為了趕路錯過剛剛的客棧的。

  沉默的太久,蒙面人已經蠢蠢欲動,易風憤憤的擋在我面前,如意瑟瑟發抖的攙扶著我,嘴裡小聲哀求“主子,等會您一定別顧及我們,能跑就一定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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