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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柏十七要遠嫁京城,准女婿倒是答應他婚後會帶著自家崽子回江南,但庶民百姓想起皇室內宅,總覺得遙不可及,宛在雲端,好好的一個大男人,滿腹叮囑的話兒憋在心裡,直憋的他面龐紅漲,千言萬語化做一句話:“要是有人欺負你,記得告訴爹!”

  柏十七從三歲開始就頑劣好動,越長大與柏震霆的對抗也越激烈,此刻抬頭打量老父親,忽然才發現,不知何時,柏震霆兩鬢已染霜色,眼角皺紋叢生,就連從前挺直的腰板也因為此次身受重傷而佝僂了下來。

  她心中淚意突起,卻痞痞一笑:“我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哪裡輪得到別人來欺負我?!”

  接受到准岳父與準新娘雙重威脅的趙無咎:“……”

  他笑容溫厚,氣度矜貴卻帶著說不出的篤定:“岳父大人放心,我不會讓別人欺負到十七的!”

  柏震霆:“……”新女婿是不是有點傻?聽不出老子話里的針對之意?

  柏十七拜別父母,亦叮囑道:“爹你別再逞能了,身體不好就多歇歇,實在不舒服就找黃老頭來調理調理。”

  黃友碧大仇藉由周王之手得報,攜朱瘦梅回鄉祭祖。

  朱瘦梅對柏十七的一腔深情得不到回報,親眼見到賜婚聖旨,便跟著黃友碧黯然回鄉,臨別之時欲言又止,終道:“我欲四處行醫多走走看看,大約再見面的機會比較少,你好好保重!”

  路短情長。

  他一步三回頭離開了蘇州府。

  柏十七視其為兄弟,無旖旎之思,故而送別送的十分爽快。

  柏震霆恨不得把胸脯拍的山響,以證明自己身健體康:“我好好的,哪裡就用得著你黃伯父開藥方調理了!”

  自受傷之後,在黃友碧的辣手之下灌了好幾個月的苦藥湯子,他甚至覺得汗里都帶著一股子藥味兒,好不容易歡快的揮手送走了回鄉祭祖的老友,哪有再把人請回來的道理。

  柏十七對於老父一把年紀還逞強的行為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您高興就好!高興就好!”

  養病心情愉悅乃是第一要務,她還是別再給老頭添堵了。

  官船起錨的時候,柏十七與趙無咎並肩站在船頭,揮手與父母道別,眼見著船離碼頭越來越遠,遠處忽有快馬疾馳而來,到達柏震霆夫婦身邊才勒緊了韁繩,駿馬前蹄高高揚起,嘶鳴一聲退後兩步,總算是停了下來。

  馬上的人遠眺視線里漸行漸遠的官船,滿目懊惱:“十七走了?”

  蘇氏不願意搭理他,冷哼一聲扭頭就要走,還是柏震霆瞧在聞鮑的面上客氣道:“聞幫主是來送十七的?晚了一步。”

  來人正是聞滔。

  劉副幫主煽動幫眾夜襲官衙,官兵上門來逮人,他匆忙出逃,猶如過街老鼠四下躲藏,潛心查鹽幫內亂。

  趙無咎雷厲風行,對江南鹽道大加整頓,順便還查清楚了聞鮑之死,卻原來是混亂之中鹽幫內奸動的手,順便算計了羅大爵。

  周王還了羅大爵一個清白,鹽幫內亂不止,聞滔終於不必再四處逃竄,重回鹽幫整頓幫務,經過一番艱難的鬥智鬥勇,甫一坐上幫主之位就聽說柏府接了皇家的賜婚聖旨,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

  他心中惦念柏十七多年,就算心有不甘卻無力與趙無咎抗衡,可當初為了聞鮑之死捅了她一刀卻始終愧疚於心,原想著親口來向她致歉,卻近心情怯,無數次走到半道上就折返了。

  及止聽到她要赴京完婚,才緊趕慢趕從鹽城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點,只能對著遠去的官船遙遙揮手。

  趙無咎視力極佳,面對蘇州碼頭上揮手道別的聞滔面不改色,卻低頭在柏十七耳邊說:“其實仇英當初在漕幫刺向你的那一招是虛招,他等我撲過去之後才變作了實招。我後來反覆去想他的意圖,也許他根本就捨不得刺傷你,只是想試探我肯不肯奮不顧身護著你。”

  柏十七心中滋味莫辨,仿佛小時候長久的期待一碗美味的魚羹,可是期待的太久,途中還被別的美食所吸引,等到再吃到嘴裡的時候差點鬧了肚子——放置太久早已變質。

  “是嗎?”她淡淡道:“誰知道呢。”

  她早已經不願意深究。

  趙無咎說:“他手上命案太多,判了死刑。”

  柏十七:“國有國法,他死不足惜。”想起枉死的蕭石等人,心中冰涼一片。

  趙無咎擁著她的肩膀柔聲道:“船頭風大,咱們回艙里吧。”

  周王大婚,娶的竟然還是個江南女子,不知道驚到了京中多少人的眼珠子。

  帝後對於兒子的並無異議,婚禮辦的極為隆重,禮部提前半個月就派人前去教導新娘禮儀。

  等到大婚當日,帝後親往周王府觀禮,並坐在正堂接受新人的跪拜。

  做新娘子真是辛苦,柏十七大清早水沒未打牙,被繁瑣的婚儀都要折騰的沒脾氣了,等到進了洞房揭了蓋頭,新郎回前廳陪酒,她吃飽喝足便盤膝坐在床上養精蓄銳。

  新郎送走了帝後,應酬完了那幫慣能喝的武將,踏進新房,還沒有挨到新娘身邊坐下,柏十七便笑道:“早聞周王英武善戰,但從未與殿下切磋過武功,今天是個好日子,不如咱們切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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