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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崔婉如都在以彈琴論畫的方式安撫人心,想學著外甥一樣定國安邦的他又怎能輸給一個小女子?

  在鄭恭亮狠狠懲處下人,準備按照軍法整頓紀律的同時,婉如卻是在安撫自己的貼身婢女寶珠,她被鄭家管事言語調戲若非肖棠解救及時說不定還得被摸上幾下,這會兒正嚇得膽戰心驚。

  “哭什麼,我怎可能不為你做主?”內室中身穿銀紅百褶裙的婉如命人扶起了哭倒在自己腳邊的寶珠,喝了一口補湯後又沉聲道,“早就說過你的婚事自己做主,我不會出爾反爾。”

  鄭恭亮雖是堂舅,他也沒逼迫自己嫁貼身婢女的權利!何況肖陽此刻不在家,他正為了邊陲局勢而奔波,身為副將的他又怎能挑起駐地爭端誤了大事?

  肖陽出發前曾幾度拜訪白水河縣令,費了不少口舌才得到他的承諾——約束族人不與昆嶺漢官作對,即便是要相應鄰縣的號召也只幫忙打那橫徵暴斂的官,絕不真正的揭竿起義反朝廷。

  而相對的,肖陽保證會用自己的渠道上達天聽,幫助盧鹿部落彈劾惡霸官員,保證能以合理合法的渠道兵不血刃嚴懲他們。

  達成這協議的根由並非因他的誠意和口才,那極具威懾力的一千精兵才是關鍵。因為,馬術一流的肖陽,文質彬彬卻箭法奇佳的長公主之子,與兩人相比毫不遜色的鄭恭亮,讓盧鹿人深切的體會到漢人並非他們以為的那麼孱弱,並非都貪婪而膽小怕事。

  連公主、郡主與郡王的兒子都能與族中好漢一拼,都能毫不懼怕危險的參與別族的聚會,那他們軍隊又將是怎樣的精悍勇猛?

  這三個權貴甚至是有皇族血統的宗室權貴給了白水河茲莫無限的想像與希望,他覺得肖陽的保證是切實可行的,他覺得在這個年輕人身上能看到一個光明的未來。

  盧鹿人從不懼怕戰爭,但誰又不願讓民眾安穩、富足、幸福的生活?

  在這種情況下,三人怎麼能內訌?白水河縣令確實是答應了不騷擾昆嶺,可駐地若不是一直擺出欣欣向榮的景象讓人覺得忌憚,誰又能保證盧鹿茲莫會不會突然進攻撿漏?

  不能和鄭恭亮起衝突,可婉如也不願自己最喜歡的婢女受委屈,她打定了主意哪怕是要將她匆匆嫁人也不能便宜了那小管事。

  婉如撿了些能說的話透給寶珠,好好安撫了一番後讓她透出了一個略有些心儀對象的名字,若是管事追著不放便可許了這人。主僕倆正說著話,趙瑞蓮卻帶著禮物親自來登門致歉。

  喝茶閒聊後,總算將這事揭過不提,剛送了趙瑞蓮出門,又見肖棠捧著個木匣子笑著走了過來。

  “這是女君娘家來的信!”她朗聲笑著打趣道,“挺沉的,許是又寫成了書冊一般厚?”

  “貧嘴!快給我看看。”婉如也是抿唇一笑,匆匆一掃大哥寫的信件,竟發現其中除了寫有她最關心的崔婉蘭為何被大伯母關禁閉之外,還有那胡商之事。

  上輩子那商女運氣不錯嫁了哥哥,這輩子她竟想方設法還打算攀附,如今崔文康訂了高門大戶的余初晴沒了她的位置,這家人賊心不死居然想了別的法子來施壓!

  第84章、宦官連襟

  據悉,那胡姓商戶往來生意走的是西北那條道,從京城出發穿越隴右道避開西戎進入西域地界,從安息、大食販運皮毛、珠寶、香料,他們也在大齊、西戎、西域三地邊境收貨,而這地方屬於安西都護府所轄。

  也就是,他們家生意的貨源是被肖家掌控在手中的,若是安西都護府以戰事為藉口封鎖邊境,能輕而易舉掐斷他們的活路。

  因此,這胡家人即便是在京城中有靠山也想和肖家拉上關係以求庇護,攀親可比繳納抽成“買路錢”更踏實,可偏偏對方家風嚴謹從威武侯到三個兒子都沒fèng可鑽。

  於是,胡家在婉如前輩子找了機會攀附上久居邊地的崔家二房,因為據外界傳說這家的長女是在與肖家嫡子結親路上病逝的,他們覺得肖家會對這未過門媳婦的嫡親兄長抱有一絲香火情。

  想到這裡婉如不由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前輩子對外面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不過可以猜到他們絕對沒討著好,然而,姑且不論這是不是一步爛棋,只看今生自己順利嫁了他們依舊找上崔文康就能明白胡家打這主意不是一兩天的事兒。

  萬幸的是自己和夫君攜手火速壓下了此事,如今大哥和餘十三娘說了親正待迎娶其過門,那可是禮部余尚書的嫡親孫女,余家若是家風不嚴謹也不可能執掌禮部多年,他的孫女婿還想婚前納妾,那是做白日夢。

  “張氏已經被關了,她乾女兒還能鬧什麼?”婉如微微蹙眉看著信件,同時暗罵自己哥哥囉嗦一大堆廢話卻一直沒寫到重點,胡家到底怎麼著了啊?

  還是武進士呢,連一封信都寫不好居然能做探花郎,是因為這是第一次開武科,倉促舉辦沒什麼能人參與吧?真是便宜他了!

  好不容易把那三五頁紙看完,原本還在和婢女說笑的婉如漸漸沉了臉。

  “女君,出了何事?”肖棠見婉如面色不佳不由詢問出聲,如今她可是主母身邊最為得力的婢女,寶珠雖最得信任可憨乎乎的她卻沒法為人排憂解難。

  “唉,麻煩事……”婉如抬頭瞟了她一眼,不由嘆息,肖陽一出門遇事都找不著可商議之人,嘮嗑也得尋合適的對象,眼界有局限的趙瑞蓮和腦子不清楚的柳依依都不合適,也只有和精明能幹的肖棠略略說幾句。

  “想攀上我哥哥的胡家,他們嫁了一個庶女給宮裡很得勢的曹內侍監的義子段榮軒,此人年紀輕輕便已是從五品的內給事,”婉如沉著臉冷聲道,“哥哥說胡家給他遞了話,這位段內給事即將啟程到西北去,他的妻子打算順路帶上親姐妹胡二娘,這姑娘想去探望義父。”

  “義父?”旁聽的寶珠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道,“段內給事的義父不是在宮裡麼?去西北做什麼?”

  “是胡家大娘嫁給了段內給事,二娘才是上香時‘救’了人的那位。”肖棠無語的看了寶珠一眼。

  這傻姑娘頓時恍然大悟,驚道:“啊,他們還想攀著大郎君!”

  探望義父不就是為了在崔刺史跟前賣好麼,張氏被關著做不了主,當爹的卻能賞給兒子姬妾。西北往來一番花去小半年時間正好過了崔文康的婚期,娶妻後納妾名正言順的左擁右抱多美妙。

  大哥不是定了需在西南邊陲做官麼,胡家說不定還打著嫡妻留守京城侍奉親長,妾侍隨他赴任的主意,三五年後再拖家帶口的回去。

  至於為什麼要刻意提到曹內侍監與段內給事……

  “天子跟前的紅人吶,他們以為我家會不管顏面的去攀附內宦麼?”婉如怒極而笑,手中的信紙都快被揉碎了,“想讓閣老的嫡孫和閹人做連襟,可真敢想!我祖父雖是辭官了,可眾多門生卻還在的,即便是沒門生也有骨氣!”

  她這是一時氣糊塗了,忘記妾的家人哪能算作是親戚,連襟一說決不可能,肖棠想到了卻也沒提醒,她最關注的並非主母兄長的親事。

  或許胡家的提議確實有愛女傾慕崔文康一門心思想嫁給他的緣由,但一個店鋪遍布大齊的商賈不會夢魔得平白無故逼迫崔家納妾。

  段內給事為何要去西北?為何胡家認為崔家二房會給他們面子容下胡二娘?

  婉如在發泄一通後心裡也琢磨開了,再次仔細看了信,內給事具有出入傳令與勞問之職,若這姓段的只是去宣旨勞軍為何胡家會耀武揚威,而大哥卻要遮遮掩掩的遞消息?況且,也沒聽說西北最近誰打了勝仗需朝廷表彰。

  想到這裡,婉如伸直了手臂遠遠的拎著信紙然後虛眼一瞟,單單找出墨跡最重的幾個字去除無意義的字刪減一番,赫然得出結論——“卒”與“監”。

  她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哥哥刻意要說起胡家,刻意洋洋灑灑寫了一堆廢話,他這是怕信件遺失而把最關鍵的一句話藏在了事件描述中。

  今上竟然要往公公那裡派一個心腹內侍做監軍!

  這可是本朝從未有過之事,為防宦官亂國,大齊內侍最高也只能在內侍省做到從三品的內侍監之職,按律不得參與朝政,這派到外面做監軍當真是從所未聞。

  正想著此事,婉如竟聽到了站立一旁的肖棠發出了短促的抽氣聲,扭頭一看卻見她滿目驚懼,想來也是猜出了此事根由。

  肖棠被婉如一看立刻調整了面部表情,關切道:“這事兒,後來又怎樣發展的呢?”

  “把傳話的打出去了事,祖父發了話,張氏認下的女兒與崔家無關,想必,她就算去了父親那裡也進不了門。”置之不理,這便是崔家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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