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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余初晴得罪人的問題以及和對方通氣兒的事情,肖陽既然提了這麼個人,他自然能找到合適的人去說和提點。

  這八月十九恰好是京郊道觀紫陽宮傳道之日,清江郡主一大早便帶著若干僕婦、婢女離了家,沿著官道途經余尚書家門口浩浩蕩蕩的出遊。

  “打聽到了麼?是去紫陽宮?好好,趕緊去準備!”余家長史娘子得了消息後,立刻換掉居家衣衫,備車出門。趕在定清師太講道之前入了大殿盤坐,靜聽。

  這位師太從不單獨為權貴講道,只略分了貧民、士族的場次,因而長史娘子有幸能和清江郡主同室而坐,講道結束後她又尋了機會隨著郡主走向後花園散步。

  這花園不算大,因師太不喜權貴跋扈之故郡主也沒命人清場,這走著走著兩人剛好就正面迎上了,長史娘子略有些緊張的向清江郡主見了禮,還沒來得及找話搭白,就聽得對方笑著開了口。

  “怎麼,嫁人後就不認我這瑤師姐了?何必喊得如此生分,”清江郡主很是親近的拉起了對方的手。

  “師姐安好。”長史娘子順杆上爬,又覺得有些發窘。

  當初拜名師學畫時,她是正經因有才而被相中,清江郡主卻是靠家世而死活賴著來的,那時年輕氣盛遇事只論才藝不看權勢,還曾瞧不起對方。昨夜在家她罰了女兒禁足、抄書,今日回憶往昔,才驚覺自己當年不也是這樣犟得發傻麼。

  清江郡主自然看得出師妹的猶豫,不由感嘆道:“也罷,好些年不曾會面,感情都淡了。若非兒媳昨日提起你女兒,我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有拜師苦學被打板子的日子。”

  也差點忘了還有個大咧咧指責自己怎麼能畫仕女穿毛斗篷賞荷花的小師妹。

  “唉,我那女兒——真是愁死人了!”長史娘子見對方主動提到了自己女兒頓時鬆了一口氣,她急匆匆趕來和清江郡主“偶遇”本就是為了這事兒。

  希望師姐還記得當年的情誼能幫忙跟說和說和,她實在是怕了女兒這得罪人的本事。王家勢大,斗花會又是長公主辦的全城權貴沒有不到場,若她們再刻意宣揚一下,如此一來還有哪家敢娶初晴?

  “我倒覺得還好,性子慡直的小娘子可比那些口是心非的好多了,”清江郡主微微淺笑,而後又樂道,“當年若非你挑刺,我還不知道要鬧多少笑話。先私下裡被人指了出來,總比在大庭廣眾下丟人現眼的強。”

  比如那王家小娘子,現在大家僅知道她們拌了嘴,在場的可沒一個會去宣揚她記錯了名句典故,若換個更公開的場合那可就更窘了。

  “唉,真是可惜了,我二兒子已經娶了媳婦,小兒子年歲又和你家初晴對不上,否則,倒能成就一段姻緣。”清江郡主拉著小師妹的手一面逛園子,一面提到了三郎拜託她的事兒。

  咦咦?長史娘子有些發傻了,這不是自己求郡主說和來著的麼,怎麼就扯到親事上去了?難道,有誰託了她遞話?哎喲,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清江郡主可不會為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開口淘神。

  第64章、張氏買兇

  聽出清江郡主鄭瑤有牽線說親的意思,長史娘子心中頓時抱有了極大的期待,正愁女兒沒人求娶呢,哪怕男方稍差些也算是個安慰。

  長史娘子很清楚知道自家公公和夫君已經在挑選明年將會參加春闈的寒門士子了,她雖沒有看不起讀書人的意思,卻也明白,門戶不當即便是女兒不會受氣可也不一定能活得舒坦。

  試想一下,初晴彈琴時喜焚香沐浴,那“一兩黃金一兩沉香”的上等品寒門士子供得起麼?即便是從娘家帶去,也會被指責為奢靡吧?

  值得清江郡主開口的男方,怎麼著家世也不能是寒門吶,落魄士族都能在生活細節上和自己閨女兒更合拍吧?

  “承蒙師姐垂愛。我那女兒,唉,性子太犟,還不知能得哪家小子青睞。”長史娘子嘆息一聲,順勢又遞了話頭到郡主手裡。

  “小子這倒不知,但我二媳婦——崔相家如娘,可對你的十三娘讚不絕口吶,”清江郡主輕笑出聲,解釋道,“據說,她當年在閨中時參與聚會曾得了初晴的照拂,大約是仗義執言之類的吧。”

  清江郡主今次只是受兒子之託來稍微提一提崔文康的,男方還沒和長輩通氣明確的說要下聘,她自然不好講得太明白,免得鬧大了又不成有礙聲譽。

  “哎,那可真巧了,我家初晴就愛幹這種事兒!說起來,如娘這是前幾日在軍演中挺出色那位崔家二房嫡長子的胞妹吧?”長史娘子把崔文康那不算頭銜的前綴給一整串兒都報了出來,生怕含含糊糊的弄錯了人。

  她聽著師姐的暗示覺得不怎麼真實,壓根兒沒指望女兒能嫁入一流世家的時候,居然親口聽郡主說願意給自己家做姻親,像是天上掉餡兒餅來著。

  “沒錯,這倆是同胞兄妹。他們生母是我族妹阿瑩,可惜早逝了,沒了親娘的孩子可憐——哥哥都十八九了還沒給說親,妹妹倒先嫁了。”清江郡主明明白白的表示崔文康是大齡未婚男青年。

  長史夫人心裡有譜了,沒說親只是家裡給耽誤了不是這郎君自身有問題。

  之後,她又聽得師姐給補充了更多內容:“這倆孩子的父親年初左遷至我夫君治下做刺史,我一眼見著如娘就喜歡,乾脆搶到家當了兒媳。她哥哥也是個好模樣的,還挺有志氣,雖不得父母垂憐卻自己奮發著準備參加武舉,將來外放了做個果毅都尉之類的絕沒問題。”

  有的家裡忌諱父母沒能雙全的,事先必須得說清楚,清江郡主順便還表示了崔文康做不了文官,並且與繼母不和準備自立門戶,將來或許得不到家族多少照拂,但媳婦兒頭上卻不會有正經婆母刁難。

  其實,崔文康正適合余初晴這種應付不了世家大族複雜人際往來的小娘子,只是,不知道號稱書畫雙絕的余長史能不能接受一個有些“粗鄙”的女婿?

  “一直沒說親,那得有屋裡人伺候吧?”長史夫人出人意料的沒怎麼在意文武之事,只從內宅生活角度出發皺眉提問。

  聽她這麼一問,清江郡主心裡頓時笑開了花,這小師妹和從前一比更識時務,當初她看人可是只瞧才華不論其他的,這會竟也知道風流才子不靠譜了。

  郡主鄭瑜舉起團扇半掩了唇,低聲道:“聽說之前倒是有親長刻意安排了不少,可一想明白那都是被故意塞來消磨人意志的,哪還能傾心以待?”

  這話一說,連她都覺得崔文康是個挺不錯的聯姻對象,這年頭有幾個世家子弟能潔身自好不喜女色的?

  長史娘子心裡自然也有自己的算盤,準備回家和丈夫、公公好好商議一回,順便再查查關於這崔文康的各種事情,她記得這郎君前兩年風評不算好,因此也沒列入考慮範圍,聽清江郡主這麼一說,仿佛是繼母作祟的緣故?

  若本質是個好的又有前景可觀——說不定,自家也能撿個漏?

  “九月初三,到我家來賞jú、飲酒吧,好久不曾和師妹一同賦詩、作畫,有些懷念呢,”清江郡主拉著長史娘子的手,做出了聚會邀請,“若是有空,還可帶上你家兒女正好與我兒媳做個伴兒,她也是個愛詩畫的。”

  十來日時間,足夠男女雙方下個定論了,若余家的帶上女兒赴約喝jú花酒自然是表示對這親事有意,不帶,那就當今日壓根兒沒提這茬。

  在清江郡主和長史娘子相約聚會時,婉如則已經說動了祖母和大伯母馬上著手給哥哥找個好媳婦。

  既然崔文康要說親,那聘禮、宅院與一應雜物就得準備上了,按前例這筆錢不從公中所出都由各房自行安排,大伯母猶豫著看向了自己婆母,要讓長房跑腿倒還好,可還得出錢給侄兒成親的話,那可太虧了。

  袁老夫人很豪氣的從自己私房中給了孫兒五百兩黃金做迎親之用,又愛憐的拉著婉如的手嘆道:“你出嫁得匆忙,家裡都沒能來得及添妝,如今也拿三百金去,再添三套頭面,就當是娘家給的私房了。”

  婉如平白得了意外之財頓時很是驚喜,趕緊謝過祖母又替哥哥操心道:“五百金要在京城邊上買莊子再準備點衣飾之類的倒也夠,但若是要去風雅人家提親,卻需要準備點特別的禮物做納采之用。”

  五百金只能說湊合能用卻不夠體面,真正的好東西不可能拿著錢就能馬上買到,而要求金貴之物又豈是區區幾百金能辦到的?大伯母盧氏微微蹙眉,心想侄女這話是在算計公中收藏還是有別的用意呢?

  她沒急著搭話,略一停頓就聽得婉如樂呵呵的笑了:“前些日子哥哥從舅舅家取了阿娘的嫁妝單子來,我略看了看,其中有一幅前朝顧先生的《群鹿圖》以及他的一對書法立軸,嗯,還有楊畫聖的《八駿圖》,閔家山水的《春江漁釣圖》,這些都挺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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