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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崔家女最好還是做當家嫡妻去,那兩個便一個都不帶吧,省得出了岔子你大伯埋怨我短視。”盧氏盤算再三後做了這決定。

  她知道自己丈夫是絕不希望崔家女做媵妾的,哪怕庶女都不成,當年為自己這房庶次女崔萱的婚事夫妻倆就起過爭執。崔萍是盧氏不希望給她上位的機會,三房的庶女又是當嫡女養的,或許更忌諱也不一定。

  放棄打算後盧氏其實也沒失望,崔家女不合適娘家隔房的侄女倒有一個挺不錯的,這侄女家近年逐漸勢弱,有心攀權附貴求了自己門路希望給引薦一番。

  禮都收了卻一直沒辦成事她還有些忐忑呢,這機會正好!

  到了斗花的正日子,盧氏正領著花枝招展的娘家侄女與得了消息一身淡雅打扮的崔婉清整裝待發,剛到二門處就看到崔萍微微笑著沖側道上走來。

  而後,她面帶羞澀微笑的沖盧氏屈膝行禮,卻又朗聲道:“謝謝大伯母相邀,侄女還怕來遲了,沒想到恰恰好。”

  十幾年了,盧氏還是頭一次見這二房庶女說話聲兒有如此之大,足以讓周圍僕婦聽個清楚明白。

  但是,我有邀請你麼?強買強賣啊?!被嚇了一跳的大伯母再看崔萍頭戴的那一朵紫紅色鮮艷欲滴月季花,頓時有種想噎出一口血的衝動。

  這可是尋常難得一見的異色月季,妖冶的紫紅色花瓣外沿有一圈白色的細邊,被人取了個雅名叫做“紫袍玉帶”,盧氏很清楚家裡並沒有栽種這花,要趕在斗花時從外面購置一朵不知有多難。

  崔萍這無錢又無勢的庶女也不知從哪兒搞來了此等上品月季。哼,這二房,沒一盞省油的燈!

  第61章、繼母出招

  盧家小娘子看著硬擠到自己身邊坐下的崔萍很是憋屈,她自己戴了幾朵粉紫相間的鳳仙花,顏色少見品相也很不錯但與那“紫袍玉帶”月季花相比較頓時落了下乘。

  更無語的是,崔婉清也戴的是月季,很尋常的粉色花朵隨意插在髮髻中,雖襯著淺紅繡花素雅裙子倒也使得,可和隆重打扮的崔萍坐一處倒像是嫡庶弄了個顛倒。

  看著盧家小娘子沖自己擠眉弄眼抱屈,婉清無所謂的一笑,既然志不在此又何必精心琢磨花朵與服飾?出風頭的事情交給別人就好。

  她疑惑的只是,崔萍頭上、腕上的這些好東西究竟是哪兒來的。

  不多久,盧氏一行人便驅車到了長公主那位於近郊的莊子裡,入目一看果然是雅致中透著大氣,亭台樓榭影影綽綽掩在花樹間,隨林蔭小道漫步或又能看到奇石、荷塘、溪流點綴其間,園中糙木蔥翠,花色滿天爭奇鬥豔,可謂是處處美景應接不暇。

  當然,最美的自然是園中那些或嬌憨或艷麗或秀雅的各色小娘子,許是很多人都私下得了消息,坐一旁小聲說笑湊數的多半打扮得很是尋常,找著機會就三三兩兩對弈、品詩、論花的卻一個賽一個明艷。

  大家都心裡有數,散在園中伺候的僕婦、奴婢們多半都是長公主安插的耳目,這挑選考核,從進門初始就已開始。

  婉如跟著郡主去得比盧氏一行人還早,陪著長公主和婆母說了好一會兒話,其實就是一直在旁聽她抱怨自己子女生得多但一半兒不成器,最是風採風流談吐不俗的幼子居然栽在女色上,真是氣煞人也。

  “還是姐姐你好啊,通共三個兒子卻都是錚錚好男兒,哪像我那七郎,真不知道他心眼兒怎麼長的,半大不小正妻都還沒娶呢,居然就想把平康里的人接家裡來!”長公主越說越氣,顧不得小輩在場口無遮攔拉著清江郡主的手就倒了一通苦水。

  “他定親的那家,還在孝期?我記得不差幾個月了,何不再等等?反正你也沒明確的放話出去。”清江郡主其實不太贊成長公主這大張旗鼓給溫七郎納妾的舉動。

  不僅因為“家醜不可外揚”這老話,更是考慮到這嫡妻沒進門就放上了家世不錯的媵妾,若是一不小心又有了庶長子,將來這內宅得多亂騰?何必娶一堆明擺著不會和睦的人給添堵?

  “哪兒等得了,他都拿絕食威脅我了!”長公主說著眼淚都含在了眼眶中,這孩子簡直是在剜她的心頭肉。

  “你就是心太軟!”清江郡主覺著自己這堂妹純粹是外強中乾,咬牙道,“要換做我家有這樣的不孝子,絕對是直接叉出去捶到半死,看他是要絕食還是杖斃或者乖乖聽話。”

  這這,話題怎麼越跑越驚悚了來著,婉如坐在一旁聽得很是尷尬已經到了坐立難安的地步,一直熬到婆母發了話讓她“自己玩去”,她這才趕緊起身逃離苦海。

  出了正屋婉如甚至抽帕子抹了抹一頭冷汗,這才招喚兩個等在耳房的貼身婢女隨自己閒逛,說是要找嫂嫂妹妹去,實際上她是想仔細看看禮部尚書的孫女俞初晴,之前打聽過了,這小娘子今日有到場。

  俞初晴是三品官兒的孫女,其父行六,是五品的上州長史,家世算起來和崔文康正相配,只是,婉如沒見過她長什麼樣,本就不熟更不好一路問過去,她只得豎著耳朵滿花園的溜達,期盼能在上午意外將其撞個正著。

  下午大半的時間都會用來摘花、斗花,已婚的多半不會參與她可不好意思再湊到雲英未嫁的小娘子堆里去和人閒聊。

  走過一叢灌木與假山時,婉如突然聽到隔壁有兩隊小娘子起了爭執,為一株花的名字由來——真是青蔥歲月年幼無知,這樣都能吵起來?所謂由來,不就是為了宣傳或高價出售花朵編的動人故事麼,甲編一個乙編一個自然各不相同沒有定論。

  好吧,其實她們爭的只是一口氣,看誰能服軟承認對方學富五車、聰慧有才。

  婉如側耳一聽認出了其中一方的聲音,那是長公主娘家來的侄女兒,高名大姓的祈州王氏女,另外一方想必家世也不凡吧?

  她偷聽了整整一刻鐘,兩方人都東繞西繞的爭不出個所以然來,本來也不可能有結論不是?王家小娘子終於火了,提高了聲音吆喝道:“你到底誰啊?故意找茬的是吧?”

  “余初晴,禮部尚書孫女。”隔壁響起了一道清脆如黃鸝的聲音,語氣很是傲嬌,仿佛在說:我,你都不認識麼?

  婉如頓時傻眼,若她此刻在喝茶絕對是一口噴出去,這就是余初晴?前輩子人人羨慕而後又欽佩的出色女子就是這樣的?

  在不明白對方背景的情況下就得瑟顯擺自己在什麼什麼書里看了什麼什麼,在大庭廣眾下指責對方記錯了什麼詩句和典故,在對方語氣不善的問姓名時居然感覺不出人家是想問清楚了好打擊報復,還挺得瑟的實話實說。

  真是,沒一點眼色!禮部尚書很了不起麼?若不是因為禮部在本朝有了掌管科考的職權,那就純粹是個清水衙門,余氏家族和王氏一比根本就不算什麼。要換成旁人早就藉口遁了,她居然還傲嬌來著。

  一時間,婉如有種自己氣血逆流將要爆體的感覺。反思自己之前的心思,一想到哥哥要娶嫂子就琢磨上了前輩子口碑最好的幾個人,有的已經嫁了有點年紀還小,年紀家世最合適的就是這余初晴,卻沒想到她的性格居然是這樣的。

  魔怔了不是,不去打探大伯母那初選出來的小娘子,反而一門心思的想要弄余家女到手,就為了前輩子的傳聞。

  如今一看,余家將這傲嬌得瑟的女兒嫁給寒門書生並不是錯誤的決策,婉如一開始還以為余初晴在家也是個不得寵的,原來卻是她家人心知這小娘子性格有點缺陷,去了高門世家會得罪一堆人,這才不得已下嫁。

  禮部尚書想要提攜寒門書生很順手,而這等人即便是高中了也翻不出余家的手掌心,絕對要將妻子供菩薩似的敬著。

  婉如遺憾的暗暗一嘆,示意婢女跟著自己悄悄退走,邁了兩步之後,她忽然又扭頭從假山fèng中遙遙一看,余初晴是個穿著嫩黃色齊胸襦裙的漂亮姑娘,容貌體態都很是不錯,方才聽她背典故也是個腹中有詩書的。

  可惜了,人是不錯,但對於哥哥崔文康來說,這卻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不對,吃了說不定還得噎著。

  這余初晴若在人生中若不經歷起起伏伏的波折,就不可能成為能頂半邊天的賢妻良母,所謂時也、運也、命也,便是如此。

  在餘下的時間中,婉如不得不找了大伯母閒聊,問清楚到底有那些人家有意與哥哥結親,然後兩人又開始暗暗相看那幾個有點意向的小娘子。

  首先,把家世太低的忽略,再把想要攀長公主家的剔除,而後再看看言談舉止與容貌。很遺憾,這麼一篩選幾乎就沒能有稍微看得過去的。

  婉如猜想,或許是被之前的余初晴驚艷了,這才覺得僅剩的兩個小娘子除了低調溫婉些之外,在學識、姿容上沒一個比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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