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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何況,我們路上還有一個月時間。”肖陽那表情雖不是成竹在胸也是相當鎮定的。

  “哈,路上?”徐恆寧用一種完全不信任的眼光看向自己上級,“你路上到底會用來練兵還是抓緊一切時間和嬌妻美人卿卿我我啊?你不是準備教人騎馬的麼?”

  “不然我邀請你幹嘛?分身乏術而已。那你接著考慮吧,大概還得準備至少三五天,最好別讓我失望。”肖陽很不要臉的聳了聳肩,如此回答。

  然後,他便一身風塵的快馬加鞭回了家,擺出一副燦爛的笑臉快步走進內院,準備用一個三日前就已經得到的消息去找婉如搭話。

  第41章啟程返京

  不多久,婉如去了伏櫪堂向婆母求問出行一事的籌備細節,並打算找一切機會旁敲側擊肖陽這些日子的動靜。

  沒想到,話題才剛剛起了個頭就聽到外面傳來肖陽樂呵呵的說話聲:“阿娘,天家准我送你返京——喲,如娘也在啊?”

  “唔。”婉如略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大咧咧衝進門的肖陽,在婆母的注視下“殷勤”的為他倒了杯果汁,正想貢獻自己的絲帕讓他擦汗,郡主的侍婢卻立刻奉上了澡豆、帕子和熱騰騰的一盆清水。

  婉如默默看著自己夫君很坦然的略作梳洗,然後揮手屏退侍婢,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應該向婆母從頭到尾的學學什麼是大家氣度,怎麼調教下人,免得去了京城給婆家、娘家丟臉。

  “哎,正好不用說兩遍了,天家允許我帶八百軍士護送阿娘回京,如娘是肯定也要去的,對吧?”肖陽知道這句話根本無需回答,一口飲盡果汁又緊接著問道,“你們打算帶多少侍婢?我得算算還需添加幾隊部曲。”

  八百都還不夠?婉如望天一想,自己家來邊地是有多少人護送來著?似乎是五十還是六十個家丁?記不清了,反正沒上百。

  “不打算帶太多,雜亂了給你添事兒,”清江郡主挺心疼兒子的,輕輕拍了拍肖陽手背笑著回答道,“僕婦之類加一塊兒最多兩百。”

  說罷,兩人都看向了婉如,她微微張了張嘴,卻死活沒法把那已經滾到嘴邊的“十個”說出口。

  二十分之一,呵呵。除了這個冷而窘的“呵呵”,婉如真的找不到別的詞能形容自己此刻這無比蛋疼的心情。

  崔家給她的陪嫁老弱婦孺加一塊兒都還不到三十人呢!出門在外又沒打掃庭院之類的麻煩事,需要有那麼多人伺候麼?

  “這樣,如娘除了貼身侍婢、家僕之外再添五十人吧,”清江郡主趕在她開口之前先搭了話,挺善解人意的安排道,“從公中撥三十年輕侍婢,十僕婦、十家丁。原本你們成親時就該劃撥這些人的,只因三郎喜靜,院兒里人手也湊合能用便沒安排,如今出門在外不比家裡,該有的排場還是得做出來,不能再少了。”

  “謝謝阿娘。”婉如這一聲謝真是說得無比誠摯,若不是婆母這不傷顏面又挺及時的話,她壓根兒不知道像自己這種等級的世家婦出門五十個人是最低標配——儘管確實是崔家女,可惜兩輩子都是不怎麼出門的土包子,太悲催了。

  “那成,就二百五六是吧?那我帶一千二軍士足夠了,人太多怕天家不高興,”肖陽吃了兩口碟子裡擺著的糕點,塞在嘴裡含含糊糊的問,“阿娘,你們話說完了麼?要沒什麼事兒,嗯?”

  “沒什麼大事兒,”清江郡主抿唇一笑,打趣道,“猴急了?誰讓你一頭扎進營里就十幾天不落屋!趕緊帶你媳婦回去,好好道歉啊!”

  說話的同時,她握住婉如的纖掌直接就給遞到了兒子手裡,然後笑著目送他們離去。兒子和媳婦鬧彆扭這事兒郡主怎麼可能一無所知,她只是不想插手罷了,小輩兒的事情就該他們自己解決,感情,原本就是需要不斷磨合的。

  肖陽笑著一應,拖起婉如扭身就走,根本不在意院中其他人的視線,她在途中掙扎了好幾次想要把手抽出來,卻都沒成功,被迫跟著夫君一路疾走回了自己院子。

  等進了寢室肖陽回身關門時,婉如終於找著機會甩了他的手,背過身板著臉面對牆壁坐在了案幾前。

  “你氣性怎麼就這麼大,十幾天都不消停?”肖陽在她身側擠著一坐,伸手就抱住了她的腰背,笑道,“我錯了,我道歉,好不好?”

  這叫哪門子的道歉?婉如斜眼一瞥,嗔念道:“夫君怎麼會有錯?都是如娘的不是,沒伺候好您,所以您才不樂意回家的吧?”

  “咳,瞧你這話說得,”肖陽長嘆一聲站了起來,抱拳鞠躬作揖,“我真錯了,原諒我行不?你看我這幾日連家都不敢回,就怕你舉棒抽我誒!”

  “我可不敢。”婉如扭過頭繼續面壁,肖陽卻突然彎腰一拉她的手,將一條嶄新的紅色馬鞭塞了進去。

  “喏,根據你手大小專門做的,顏色也和那‘紅綾’小馬駒很相稱,”肖陽又嬉皮笑臉的在她身邊坐了,用那毛碴鬍子蹭著婉如的臉低語道,“下次我要真進秦樓楚館召jì,你就直接用這抽,甭客氣。不過,這一次你可真是誤會我了。”

  肖陽巴拉巴拉的講了他之所以要去青樓的緣由,在提出崔文康是人證之後又順便提了提他的潔癖問題,好讓婉如放心。

  她沉吟片刻後嘟著嘴抬頭問道:“能抽你的前提是‘召jì’,並不是進去?太狡猾了。”

  “呵呵,”肖陽乾笑兩聲,抹汗道,“男人嘛,官場中混哪能絕對避免這種事情。”

  “你們這些臭男人……”婉如輕聲嘀咕著,埋頭把玩著那挺精緻的馬鞭沒再吭聲。

  肖陽的解釋讓她不由想起了謝俊逸院裡的一堆姬妾,那人在迎來送往中接受別人所贈家伎時也說過類似的話。可不知為什麼,她卻總覺得三郎似乎比他對自己更多了一分誠摯之心。

  前次騎馬她用的是肖陽的備用馬鞭,儘管那玩意兒對她這雙手都不敢脫離馬鞍的人來說純粹是擺設,但拿著玩時卻也能感覺出那鞭柄太粗了些,用著不順手,這話她沒對任何人說,他今天卻能拿出完全合用的馬鞭當禮物。

  有時候,愛不愛的並非一兩首纏綿悱惻的詩詞便能說明實情,生活中的細節反而更能展露真相。

  在這世上,凡事都是有了付出才會有收穫,婉如突然意識到謝俊逸和肖陽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自己怎麼能因為前者的劣跡而猜忌、埋怨後者呢?

  “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滿嘴謊言或貪婪勢利的,我不敢講自己或阿娘一輩子都不曾說謊,但承諾了的事情便絕對不可能反悔,你就安安心心的當這三娘子吧,我的生活中不需要‘別的姬妾’這種東西,”肖陽輕輕扶著愛妻的臉,用一種勸慰中透著疼惜的語氣道,“如娘,對自己多一些信心,對我多一點信任可好?”

  “……”婉如猶豫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低聲回答了一個字,“好。”如此,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周後,收拾妥當的近一千五百人、六十六輛馬車浩浩蕩蕩的踏上了返京之路,領頭的是正正經經的郡主儀仗,前引者、清道旗、花傘、花扇、青扇、金器、金鼓等一一齊備。

  這陣勢,看得婉如都暗暗咂舌,只在面上佯裝一副淡定模樣,每日除了跟自己夫君學騎she之外,就是蹭到婆母的車裡求教京城世家的各種曲折關係,暗地裡模仿學習郡主舉手投足間的氣質、風度。

  這一路上婉如的心情真是非同一般的好,幾個月前她出嫁時正值初春,寒風凜冽一路風霜,還得關在馬車裡注意形象不曾遊玩,後面一次回門那更不消說了,來去都是急匆匆的,甚至還有性命之憂。

  這次回去卻是初夏,青糙幽幽、百花盛開,沿途美景舉不勝舉,在肖陽的默許或者說邀請下,她帶了帷帽擋住臉就能下車騎馬溜達,看看藍天白雲,嗅嗅田野間的各種清新香味兒,有想著回了京城嫁妝一事就有了眉目,更覺渾身舒坦。

  這麼慢悠悠的走了三日之後,終於到了崔父所在的那個下府,肖陽說他和崔文康早商量好了不進城只在郊外涼亭碰面,然後就一同出行,這一千好幾的人進城太折騰,他們也沒在崔府住一晚的打算。

  之前婉如就在猜自己父親肯定要在涼亭擺酒餞行,順便拜見清江郡主,說是親家可身份卻有差異他還沒見過閨女兒的婆家人吶。

  哪知道,婉如和肖陽騎在馬背上遠遠一看就發現正前方迎接他們的人里多了個不要臉的傢伙、“你這表哥還沒走?!他不是也要考解試麼?”肖陽咬牙切齒的說著,突然有恍然大悟道,“該不會,也想蹭我阿娘的儀仗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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