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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玉鳳走進正殿,見屋內再無他人,宣德帝背著手站在窗前,看著太極殿的方向,沉聲道:“傳朕口諭,讓百官先散去,太極殿走水,朕心頭極之不安,一切待明日再說。你先帶人去查明走水因何而起。宋珩已經離宮,朕已讓兵馬司在京中搜捕,你讓影衛也都散出宮去幫助搜尋。”

  寧玉鳳一震:“燕王已離宮?”

  宮門戒嚴,他是如何跑出去的?

  許振神色清冷,替宣德帝向他解釋:“是影衛左副統領方才使人來報的,燕王人從北面神武門逃了,他已帶人追出宮去。”

  左大人便是如今影衛的副統領,也是剛才帶兵去追宋珩的那一波人。

  寧玉鳳見宣德帝不再說話,心事沉沉的模樣,遂應喏退下。

  待他離開之後,從宣德帝身旁書案後傳出一個低低的聲音,“現在回乾清宮。”

  宣德帝轉過身,邁開步子往外走去。

  小太監寧福在前頭開頭,跨出永壽宮大門,喊了一聲:“起駕,回乾清宮!”

  宣德帝在前,後頭跟著許振,再後頭一眾護衛,跟著往乾清宮行去。

  百官在日蝕退卻之後,紛紛來到廣場上,磕頭已謝天恩。

  左等右等,宣德帝卻仍未出來。

  過了會兒,寧玉鳳來傳了口諭,只說今日太極殿走水,原因待查,但驚動聖安,百官先且退去。

  眾人待寧玉鳳離開之後,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怎麼好端端的,就走水了呢?”

  “是啊,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在日蝕全盛的時候,你說說這……”

  “聽說前幾日聖上燒了那株綠萼梅,綠萼梅不正是在太極殿偏殿中麼?”

  “綠萼梅?那不是祥瑞之物嗎?況且還是先帝所留,也能燒得?”

  “這火,八成是天威啊!”

  “莫非聖上有何失德之處?”

  “噓,慎言慎言!”

  話雖如此說,可大伙兒都互相傳著心領神會的眼神,邊說邊退去。

  宋琰則想著宋珩,這傢伙怎麼一走就沒回來?且父皇可是想要找他麻煩的。

  他剛猶豫要不要去找他,就見程逸風從殿上下來。

  “你這是從哪兒過來?”

  “參見秦王殿下。”程逸風見過禮:“臣剛剛見過皇上。”

  “走水是怎麼回事兒?燕王呢?”宋琰皺著眉。

  程逸風沉聲垂首,恭敬回道:“據初步查探,乃是當日用來燒綠萼梅剩餘的火油,有宮人偷懶未搬出宮,而是放在了太極殿偏殿之中,那偏殿中又有溫炭,不知怎麼就燒起來了。皇上本懷疑是燕王殿下動的手腳,但後來召見他時,發現他方才一直在外頭,便盤問了一番,此刻將燕王殿下送回府了。”

  宋琰點點頭,這幾日父皇也不知是怎麼了,對宋珩異常敏感,總想著要對他下手一般。

  宋琰與程逸風告別,踱著步子往外頭走去,要不要去燕王府看一看?

  他這麼想著,出了宮門,見天色已漸暮,上了馬車,淡淡吩咐道:“去燕王府。”

  不管父皇如何疑心宋珩,他都要保下他,西疆兩次救命之恩,再加上西苑中一次,值得他這麼做。

  宣德帝的意識像從深海里浮上來,他動了動似有千斤重的眼皮,勉力睜開了眼。

  金綃帳,鮫珠簾,裊裊升騰地青煙,這是,乾清宮他的龍榻上。

  他閉上眼,呼出一口氣,怎麼回事,方才又做夢了嗎?

  似乎夢見許振背叛了他,宋珩為大哥宋淵報仇而來。

  可那一切又真實得歷歷在目,他猛地睜開眼,轉頭喊道:“寧玉鳳!”

  隔著綃帳,緩緩走過來一個人影。

  宣德帝眨了眨眼,是個女子,又不像是莊青萱。

  那人影近了,掀開綃帳帷簾,明艷臉容含著笑,五官清晰可見,那笑比千年玄冰還寒,她輕啟朱唇:“宋謹,你醒了?”

  “啊!”宣德帝一個翻身,屁滾尿流往裡滾到床榻盡頭,與站在榻前的楊陶拉開距離,雙眼睜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慌慌拼命揪著自己頭髮。

  怎麼又在做夢?

  怎麼又在做這個夢?快醒醒,快醒醒!

  “寧玉鳳!”宣德帝高喊著,額頭上青筋根根爆出,嘶啞著嗓子,“來人哪!寧玉鳳!”

  ☆、第448章 因果循環

  寧玉鳳在起火的太極殿偏殿內小心查看。

  太極殿內靜如鬼蜮,雖火已滅,太陽又出來,但對宮人們來說,此處可是招來天神之罰的地方,是禁地!

  寧玉鳳在靜悄悄的偏殿內親自搜羅了幾圈,起火點應是在一處窗欞旁,所以那煙往外騰升得又快又猛。

  那窗欞已被燒榻了半邊,頂上屋樑跨了一頭下來,橫在窗前,似囚籠。

  他走過去,用手指伸到窗前摩挲一陣,又放到鼻尖細細嗅著。

  有火油的味道!

  果然是最初的想法一樣,這明顯是有人預謀縱火。

  火油顯然是此前燒綠萼梅時就偷偷藏在此處的,難道那時宋珩就已經謀劃上了?

  寧玉鳳繼續搜尋著,提著一盞宮燈,仔細查看四下有沒有留下縱火人的痕跡,忽耳畔傳來細微至極的風聲,他猛地回頭,正好看見跟著他的四個小太監倒了下去,一道人影隔著幽暗的燭火,立在他身前。

  寧玉鳳瞳孔驟然縮緊,眼前這人,僧衣光頭,一身世外佛意,可看那五官,竟然是!

  “袁江臨,你沒死?”

  當年的江湖,誰不知天下武功第一的袁大俠因情死於帝王手中?

  “阿彌陀佛!”來人雙目低垂,雙手合十,唱了一聲佛號:“老衲行空,向故人問好。”

  寧玉鳳捏緊了雙拳,只恨沒有帶兵器來。

  他暗自運起真氣,陰陽怪氣道:“還以為你死了,卻原來和燕王勾搭在一起,既然入了空門,又為何來沾染塵事?”

  行空神情無波,抬起眼來,眼眸中閃閃發亮,“果報循環,行空尚有恩情未報,塵緣未了,故來此一行,寧大人您呢?背叛師門而出,卻做了閹人藏於深宮,如此躲躲藏藏的日子,可值得?”

  寧玉鳳咬著牙,知這一場硬仗在即,多說無益,一揮拳,真氣似一道大浪朝行空洶湧而去,竟是一出手就是殺招!

  他一面翻身撲過來,一面戲謔道:“閹人又如何,該享的富貴我一樣沒落,而你已是佛門中人,若是殺生,怕有違佛心吧?”

  行空笑笑,雙腿不見挪動,身影卻倏然往後疾退,避開寧玉鳳風狠浪急的一招。

  寧玉鳳見他果然不敢正面相抗,手指搓刀,又是一掌朝行空劈去。

  只見打橫里竄出一道人影,雙手在胸前合十劃開,一道高牆似的真氣與寧玉鳳狂猛的真氣在空中相撞,以寧玉鳳之能,也不得不往側避開這一擊。

  “行空大師不能與你招招見血相拼,那我總可以吧?”來人行動瀟灑若風,語氣沉穩和緩,身姿清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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