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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

  見十一眼珠亂滾,藏不住心虛。容冶保養得宜的俊臉略顯猙獰,推開十一他推門便入。

  “哎,七哥。”

  氣氛有點僵,十一還是頭次看到六師兄如此狠厲的表情。

  “大人好重的心思。”瞪著季君則,傅咸恨道。

  充耳不聞,季君則目色和藹看向十一:“小師弟可記得你的爹爹?”

  “十一過來。”傅咸喝道。

  季君則看他一眼。“方才是誰說任其發展,咸弟難道想出爾反爾?”

  見自家六哥氣得微喘,容冶一把將十一拉到身邊,斥道:“不管是任其發展還是出爾反爾,這都是我們天龍門的家事,季君則你未免也管得太寬!”

  “容弟!”聽他言辭過激,季君則難免不悅。

  “容弟?你還有臉以兄長自居?”

  眼見局面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就聽傅咸喚道:“老七。”

  容冶冷哼一聲。

  “十一,你過來。”傅咸壓抑著重咳。

  “六哥你彆氣。”娃娃臉有些無措。

  傅咸搖搖頭。“剛才你都聽到了。”

  “六哥我錯了,我不該偷聽的。”

  “誰說你偷聽。”傅咸道。

  娃娃臉驚訝抬起,正被那雙淡眸牢牢攫住。

  “十一,你覺得怎樣才能守住秘密?”

  “老么說說出來的就不是秘密了。”

  傅咸滿意頷首:“不錯,既然有意透露,那又遑論偷聽。”

  六哥的意思是……這位大人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他在門後,那些刺痛人心的話是有意說給自己聽的?為何一定要讓他聽到?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位大人啊。

  見狀傅咸攤手,看向季君則。“大人你瞧,我家師弟連大人這小小的詭計都看不穿,又何談一掌江山呢。”

  “咸弟此言差矣,小師弟如此聰穎,若用心鑽研,睥睨天下又豈是難事。”

  “哦,用心鑽研?”傅咸笑了,轉頭問道,“十一你可有興趣?”

  見十一愣住,季君則當他不敢忤逆師兄,便道:“若殿下有意成為大魏天龍,又何須看人眼色。”

  這話極易撩撥人心,容冶不由擔心起來。他剛想代十一開口,就見傅咸以眼神示意。

  讓師弟自己決定?老六啊老六,你也不想想這孩子連種錢生錢都會相信,只憑他那單純的小腦瓜哪裡能斗得過那隻白眼狼!

  容冶正回瞪著,就見十一放下手中的茶壺。“什麼大魏天龍,十一膽小,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還請大人不要再提了。”

  娃娃臉上滿是困擾,看得季君則又惱又恨,又不得不耐下性子道:“殿下大可不必擔心,只要……”

  “大人你看,我像龍麼?”

  季君則被問住了。

  “你瞧我文不過師兄,武不過師弟,身上又沒有半片鱗,怎會是大魏天龍啊。”十一自嘲笑著,“小的時候我不愛念書,一聽之乎者也就想睡,師傅只有以說故事來教我。我記得師傅曾說過前朝有個皇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換在民間人們定尊稱他一聲‘才子’,可坐在金鑾殿裡就只能算是一個昏君。大人你猜,這個故事讓十一明白了什麼道理?”

  “人貴自知。”十一鄭重道,“那個皇帝並不是什麼壞人,只是選錯了位置,十一雖蠢笨,可也不會舍才子而當昏君啊。”

  有些意外,季君則不甘誘問。“殿下真的想清楚了麼,不是一時起意?”

  他哈哈一笑。“什麼殿下殿下的,我聽著彆扭,大人要不嫌棄就叫我十一吧。至於走哪條路這件事,我早和小師弟商量過,絕不是一時興起。”他顯然沉浸自己的男子氣概中,完全沒見季君則氣得臉色泛青。

  “十一。”

  難得他表現得這麼好,六哥要誇他了麼?誇他吧,誇他吧,小狗的耳朵豎起。

  “茶冷了。”傅咸眼也不抬。

  “六哥……”耳朵蔫蔫耷下。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真醜。”

  好毒啊,七哥,他心痛了,真的心痛了。以大壓小,老么做事,師弟你什麼時候回來,他不要再做替罪老么了!

  看他沮喪離開,容冶躲在扇後暗笑,做得好。但一想到某人,笑容便垮了下來。容冶重扣扇骨,睨向身側:“該聽的都聽了,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季君則面色不豫,起身便走。

  “大人可否想過,對大人來說那個襁褓中的嬰兒上上之選呢。”

  跨過門欄的腳滯住,季君則回過頭。堂中傅咸溫笑而立,身後那幅《市井百戲圖》如流動一般,讓季君則不禁目眩。

  “連矢志相同的聖德帝都會變,又遑論心性未定的少年。既然如此,不如選一張‘白紙’盡情書畫。大人不想試試麼,教導出一個合心合意的大魏天龍。”

  “他不會再打十一的主意了吧。”望著季君則遠去的身影,容冶問道。

  傅咸微微頷首,那人顯然是動了心,不然也不會那般失態。將這些拋在腦後,他看向容冶:“玉管家來信了麼?”

  早在上官意離京時,他就拜託了隨行的玉羅,一有老么的消息就給他們捎信。今日他見老七回來得急,就知有消息了。

  容冶從胸口抽出那封信,俊美的臉皮隱隱抽著。“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見他氣得咬牙齒切齒,傅咸便知沒事。心中大石穩穩放下,他展開信紙凝神一瞧,一瞧,再一瞧,溫煦的表情崩盤了——

  “胡鬧!”

  第二十三章 呼倫大會

  負責接待的官員換人了,看著正和上官意假笑寒暄的瘦矮身影,余秭歸微訝。

  “聽說那個灰眼色鬼死了。”

  死了?她看向不知從哪裡搞來消息的從鸞。

  “昨夜暴斃,是在jì……嗯,就是那種地方被人一下斷了脖子。”

  “政治仇殺?”

  聽衛濯風這般猜測,余秭歸也覺有理。畢竟這裡匯集了北狄的各方勢力,官為權生又為權死,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從鸞剛想附和,卻瞟見青梅竹馬嘆氣的表情,小道消息之王的雞血沸騰了,她一把抓住躲避的某人。“難道是你?”

  同行都是耳聰目明的高手,從鸞話沒落地,就見數道目光銳利刺來。看得蕭匡一陣心虛,他硬著頭皮瞪從鸞一眼:“你別造謠生事!”

  “阿匡你眨眼了哦,每次說謊你都這樣。”從鸞嘿嘿靠近,“快說那個灰眼色鬼究竟怎麼了?昨天我就看你瞧他不順眼,是不是,嗯?”她神秘兮兮地比出個姿勢。

  “我哪有!”蕭匡大呼冤枉,“雖然我看他不慡,但輪不著我去下手吧!”

  “不是你,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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