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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自然是林大人的功勞了。”蘇淺淺點頭,見衛清歌身後還隨著幾位夫人小姐,莫不是金陵的名門之後,個個珠釵寶飾、膚白貌美,便忽的心生三分卑怯、三分羞惱。她那心思,直直地被衛清歌看進眼裡。

  衛清歌輕笑:“你今日倒是請我們吃螃蟹,本宮方才來時,看見那螃蟹與秋菊,皆是頂新鮮頂好的,咱們金陵,幾時有過那麼肥的蟹?”言罷,轉身朝身後一眾夫人小姐們道:“咱們今日,可算是沾了太子妃的光,竟能在立冬前嘗著好蟹!”

  “那是林大人……”蘇淺淺正欲解釋這些螃蟹的緣由,便見瑾姝掀了帘子匆匆行過來,欠身道:“太子妃殿下,各位殿下,螃蟹宴已然備好,請各位入宴罷。”

  蘇淺淺本就不會與人搭訕周旋,如今巴不得快快入宴吃螃蟹,只朝瑾姝行了一個感謝的眼神,便與眾人打著趣兒入了宴。

  蘇淺淺雖不善文辭,但好歹在東宮時也讀過幾卷書了,如今她為主,也不用作詩,只坐在主席上,便有大太監伯宣與大宮婢杜衡為在座各位呈上筆墨紙硯,待詩作好後,由客席上的瑾姝大人謄抄於紙上,眾人自取自樂,蘇淺淺獨自樂得吃螃蟹聽戲,怡然自得。

  餐過酒酣,眾人皆是疲了,也不再斗詩作文,幾個小姐有意撫琴出彩,蘇淺淺樂得把風頭全給了她們,自己歪在屏風後面的貴妃榻上,昏昏欲睡。

  忽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帶得珠簾晃動成陣陣小風,半眯著的蘇淺淺被前額髮絲撩動得醒了神,便覺有人來了。

  “誰?”

  “殿下,獨孤家的小姐與少夫人在船頭快打了起來,眾人皆不敢去勸,林大人方才又不見了……湖陽縣主說,讓奴婢找您來,主持大局……“

  蘇淺淺聞言,一個激靈從塌上跳起來,生怕萬一出了什麼事,豈不又難得安生,慌慌得理了理髮鬢,屐著繡鞋邊跑邊穿穩了,一路匆匆來到船頭。

  遠遠地便見這裡圍了一眾小姐夫人們,船頭有一穿著素樸,發無釵飾的女子掩面而泣,她對面一位身著碧色華服、面潤唇紅的少女正叉腰而立,指著她鼻子嚷道:“你不要總在眾人面前裝作一副白蓮花的樣子,蒼天上有太陽曬著明眼人,官老爺門前自有白燈籠照著!人心雖隔著肚皮,但也沒蒙了油!你幹過的那些沒勾當的事兒,我還怕抖出來要替你害臊的。”

  素衣女子聞言,歪倒在地上哭得更慘兮兮,卻支支吾吾不言一語。

  周圍看戲的,雖都是明面上有涵養、規矩的貴人,卻也免不了彼此湊近了耳朵嘀咕幾句,蘇淺淺倒是第一次撞上這樣尷尬的事,此時眾人皆看她的臉色,等著她的主事,可她卻只好把目光尋落在衛清歌身上,盼望尋獲一絲幫助。

  衛清歌似是已然看透了大概,含著笑走到蘇淺淺面前,只斜瞟了一眼外在地上的素衣女子,道:“太子妃殿下不是已經歇下了,幾個不懂事的小丫頭瞎鬧呢,知道太子妃殿下近來身子不大好,本宮方才還特意囑咐宮人們不要擾了殿下,卻沒曾想,有些人啊,偏要攪得天翻地覆了方才罷休。”

  那素衣女子聞言,面露惶恐,碧衣小姐卻笑諷道:“湖陽縣主素來刁鑽,今日你卻沒挑事,倒要幫著人家主事了,倒成了金陵第一奇事。”

  衛清歌這才似注意到了那位碧衣小姐一樣,轉身面朝著她,輕輕走過去,就在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之際,“啪”地一個巴掌已然落在那碧衣小姐臉上。

  “你……你竟敢打我?”碧衣小姐捂著漸漸發紅髮燙的臉,顫著唇,又羞又怒,“你不過是個衛家爹不疼娘不親的野丫頭,仗著皇后撐腰,如今倒是好威風。呵呵,也不知是誰家沒人要的野狐狸,借著虎皮當大王!”

  “放肆!”衛清歌怒瞪回去,饒是那碧衣小姐也怔得退了半步,“在太子妃殿下面前竟敢如此造次!你獨孤氏也曾是三代帝師、五代列侯,前朝獨孤玟、獨孤雄大人,皆是何等風流雅致的人物,到了你這一代,父輩早亡,兄妹不睦,竟落得無教無慧、無法無天的地步,真乃家門恥辱!”

  “你……”那碧衣小姐素來與衛清歌不合,奈何自家家道中落,已然不復舊日風光,如今竟被嫂嫂算計,在眾人面前丟了臉面。此時一氣之下,竟擼起袖子蹬了繡鞋,站在船頭直嚷道:“我算是活不好這一輩子,也懶怠與你們這些人渾解釋,如今倒有一言相勸:衛清歌,你不要以為如今你衛家獨大又能怎樣?自古伴君如伴虎,你衛家既有如日中天,亦有頹唐敗落之時,你今日能在眾人間耀武揚威、一逞口舌之快,他日亦有人當面□□你。我敬你是個明白人,卻也笑你這個明白人竟也放不下糊塗事。”

  言罷,那碧衣女子竟是要甩了袖子跳湖。眾人皆驚,宮人們忙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慌亂之間,竟扯壞了她的袖子。碧衣女子早失了鎮定,哭訴道:“你們……你們這又是何勞?”

  ☆、053

  衛清歌見她慘狀,只愣怔著搖頭,囑咐宮人們:“快把她拉上來!”

  眾人扶著拖著,好容易把那碧衣小姐拉離船頭邊上,卻見一直歪在地上不言語的素衣女子忽地站起來,竟也哭哭啼啼欲從船頭跳下去不活了。

  看得急了,衛清歌與蘇淺淺皆忍不住上前,欲拉住那素衣女子,如此拉扯之間,只聽“撲通”一聲,另一邊那方才言辭決絕的碧衣小姐還是落了水,這船上的儘是些夫人小姐,只幾個小太監能跳下水救人,一時之間眾人方寸大亂。

  正當這時,有人喊了一句“船要沉了!”眾人才惶惶反應過來,也不知是誰駛的船,竟載著一船人沿著西江而下,如今竟因眾人皆在船的一頭而失了重。

  小姐夫人們皆抱頭逃竄,蘇淺淺倒是被幾個宮人貼身護著,遠遠望著那湍急江水裡掙扎的一抹碧色身影,可周圍早沒了宮人顧得上再跳下江去救她。

  便是這樣晃晃沉沉了半刻鐘,大船好像撞上了什麼,蘇淺淺只覺得鼻子酸澀,眼前一黑,再看不清了東西……

  “淺淺,淺淺……”

  迷迷糊糊間,蘇淺淺聽見有人輕喚自己,漸漸地睜開眼,鼻子眼睛還是有一股子酸澀。卻感覺自己此時正躺在一個溫熱的懷裡,抬頭探去,那人一身玄衣,眉似劍、鼻若削,下巴有好看的輪廓。

  “燕字章……怎麼是你?”蘇淺淺皺著眉,喃喃道。

  “你啊,真是不上心,若非今日孤恰好經過,救你,如今你還有命沒有?”燕字章搖頭,苦笑。

  “嗯?”蘇淺淺驚得掙紮起來,左顧右盼,卻發覺自己此時身處的根本不是方才那艘遊船,原來方才她們的船已沉了,此時她才濕濕嗒嗒地被救上來,肩上披著的還是燕字章的灰色大毛披肩。

  “你怎麼也今日行船?”

  “怎麼,西江這麼大,就只許太子妃殿下的畫舫游江,倒不教孤的貨船出行?”燕字章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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