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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說:“尹姐姐的容顏已是世間絕色,切莫顧憐自傷。”

  尹姬笑看著我,用手撫了下自己的臉頰,笑嗔:“絕色什麼呀,也只有如姬妹妹會這麼哄我了。”

  “阿蘅。”我輕輕抬手,示意站在一旁的侍女阿蘅去屋裡,阿蘅福身進屋,拿了一個白玉翡翠的粉奩子出來放在了尹姬面前。

  尹姬有些驚愕的看著我:“妹妹這是?”

  我說:“在這宮裡,除了姐姐這些年真心待我,我並沒有什麼能交好的人。”

  我打開粉奩,笑說:“姐姐,這是由剛採摘的舜英花、木樨子、蘭糙幾味花糙調製而成,唯一名貴的是裡面有一顆南海鮫珠研磨而成的粉末配在裡面,用來敷在臉上,過一些時日,定見成效,這還是年前那次去王后宮裡叨擾,王后送給我的,於是我就用來借花獻佛了,望姐姐莫嫌棄的好。”

  尹姬紅了眼眶:“妹妹如此待我,讓我如何……”說著,握著我的手,正色道:“我在宮裡這些年,除了妹妹,也沒什麼交好的人,妹妹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不要客氣。”

  又聊了會兒,說到王后青鸞時,尹姬惋惜嘆道:“王后幽居瑤華殿虔心禮佛多年,她唯一的依靠——太子增如今在秦國為質子,王后不理世事多年,一心陶冶佛法,怕是真的已經對陛下心死如灰了。”又看著我道:“自古君王多薄情,我們這些只能在這黃金囚籠里度日如年的女人能依靠的,終究只是自己的孩子,如姬妹妹也該是時候為自己打算了。”

  唯糙木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自古女子紅顏薄命君薄情,這些道理我又何嘗不明白呢,我輕輕扯了扯唇角:“姐姐知道我的,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陛下今晚在哪個妃子那兒,明夜在哪個姬妾那兒,都於我無關緊要,即使有再多的明槍暗箭,也無傷大雅。”

  “你呀,就是什麼都看得太透了,感情這種事可看破,卻不可看穿,畢竟留些念想,總是好的。”尹姬見我如此,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再勸我。

  坐在銅鏡前,散了頭髮,把頭髮理順後正準備睡覺,殿外響起叩門聲:“如兒。”

  阿蘅走進來,詢問道:“娘娘,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我垂下眸子,道:“夜深了,外面露氣重,讓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

  “諾。”阿蘅應聲出去了。

  阿蘅從外面進來,對坐在榻上的我說:“娘娘,陛下已經離開了,娘娘每次都避而不見的,陛下許是心裡不快,比以往來的少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娘娘。”

  我抬起頭,笑說:“阿蘅你今天也是受了尹姬姐姐的影響嗎?”

  阿蘅噘嘴說:“奴婢覺得尹姬娘娘說的很有道理,再這麼混吃混喝下去,阿蘅都要變成老姑娘了。”

  這丫頭原來是愁嫁了,我笑嘆:“女大不中留!好吧,我下次去求下陛下,讓他指個侍衛給你當夫君,可滿意?”

  阿蘅一聽,高興的在榻凳上坐下,很是殷勤的給我按腿,“娘娘,您說的可是真的?”

  魏王圉二十九年(即公元前247年),秦軍勢如破竹,連敗魏軍,魏國被困,危在旦夕。

  魏無忌得知魏國得困,向趙王借了十萬趙軍,星以繼日的趕回來。

  魏無忌在魏國大難時趕回來,兄弟兩人心結算是得已半解,魏圉親自出城迎接,魏無忌和魏圉兄弟兩人十年未見,重逢時不禁相對落淚。

  魏無忌得封上將軍,接手國政,便立即派使者向各諸侯國求援,各國得知魏無忌回到魏國,都紛紛派兵前來救魏,魏國聯合燕、韓、趙、楚四國,在黃河以南大敗秦軍,使秦國大將蒙驁戰敗而逃,五國聯軍乘勝追擊,把秦軍趕到了函谷關以西,秦軍緊閉關門,不敢再出關。

  這次合縱攻秦的勝利,使魏無忌威震天下,魏王魏圉論功行賞,也許是因為心有愧欠,任用魏無忌為上將軍,國中大小事物,一概全權交給了魏無忌處理和決定。

  魏國之困解除,魏圉龍顏大悅,親自為魏無忌擺宴,接風洗塵。

  微風輕拂,碧波傾漾,楊柳依依正綠,春花娉婷正紅。

  我站在亭子裡,看著沁春園的荷塘中有一對鴛鴦游過,愜意無比,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道:“呦,今兒個天氣不錯,萬里無雲的,不知哪陣風把如姬妹妹吹到沁春園的荷塘邊來了。”

  阿蘅在我耳邊提醒道:“娘娘,是越美人。”

  我側身看向來人,目光瞥過她臉上——算不上美貌,倒也有幾分嫵媚和清秀之間的姿韻,我平時不太出門,很少跟她們見面,所以對越美人並沒有什麼印象。

  我神情漠然的說:“妹妹平素沒大沒小慣了,就不向越姐姐行禮了。”

  越美人一笑,施施然的向我行了一禮,我淡淡的瞥回目光,側過身子,繼續看著荷塘出神,越美人也看著荷塘上游過的那對鴛鴦,似是有些感嘆,偏偏話語裡又帶著刺:“在這宮裡,也只有如姬妹妹這般與世無爭,看得姐姐我很是羨慕呢。”

  我語氣淡漠的說:“如姬不過凡塵女子,越姐姐‘與世無爭’這四字,如姬受不起。”

  越美人別有深意的笑說:“如姬妹妹受得起,這宮裡也只有妹妹這般心大,可以把陛下推給別的女人。”

  我回過身,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有話就直說。”

  越美人柔媚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嘆道:“都說鴛鴦是最薄情的鳥兒,妹妹可知為何?”見我沒搭話的意思,她倒也沒在意,又笑接著說:“妹妹可知陛下沒去妹妹那裡的那些日子,都去了哪兒?”

  我不語,只淡淡笑開。

  越美人看著我唇邊揚起一絲清冷譏諷的笑,眸子裡閃過一片疑雲,一會兒,又帶著試探,撫著肚子慢慢向我走近,話語裡滿是鄙夷不屑:“妹妹的手段可真是高明,有了陛下還不夠,還和王叔信陵君糾纏不清,連舉世無雙的翩翩公子信陵君魏無忌也被妹妹勾的魂魄出竅,如姬妹妹的心裡不知有多得意吧?”

  阿蘅氣憤道:“越娘娘,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越美人臉上佯裝一怒:“不愧是你這個浪蹄子主子帶出來的,婢子也一個德行!”側了身子,抬手就要打阿蘅。

  我回過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冷冷的瞪著她,面上卻笑的如和煦春風:“越姐姐,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她剛才那番話讓我心裡起了疑心,我湊到她耳邊問道:“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以前是魏府的家人子?”說著,我鬆了手,接過阿蘅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手。

  我就算再不怎麼精明,也聽出了她話里的妒意,我跟她算不上熟識,無冤無仇,她無緣無故的卻故意來找我的茬,肯定受了誰的指使。

  越美人聽到我在她耳邊的耳語,微微一怔,見我鬆開了手,沒有適可而止,反而得寸進尺的湊上前來,捂著肚子,故作揚威耀武的嬌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太子增那番境況,王后青鸞已是掛在西邊搖搖欲墜的夕陽,可謂是風雨飄搖呀!王后連自己都顧不了,怎會有心思來顧及如姬妹妹你?如姬妹妹就不想想明哲保身之道麼?莫不是如姬妹妹想當第二個王后青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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