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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高興,你管得著麼。”聶雙理直氣壯,“還不替我拿著。”

  桓澤一臉不悅,卻還是照做了。他將包裹背上肩,開口道:“我們走吧。”

  兩人再無二話,作法飛天,往山下去。

  此時,正是月出時分,青空澄澈,浩然無際。天幕垂處,暮靄沉沉。俗世,華燈初上,染出一片人煙溫暖。聶雙滿心歡喜地俯瞰這人間景致,不知不覺已行了大半個時辰。天色漸漸暗下來,襯得那些燈火愈發閃亮。她正看不夠,卻見桓澤飛身下去,似要落地。她緊隨而下,剛站定,就滿心好奇地四下張望起來。

  此處,是一個偏僻的小巷,亂亂地堆著些磚木竹杆。雖沒什麼看頭,但對聶雙來說,也是新鮮有趣。她開口問道:“這是哪兒?”

  “普通的小鎮。”桓澤敷衍她一句,舉步往巷子外走。

  聶雙忙跟上去,又問:“這裡有殛天府的人?”

  “沒有。”桓澤答道,“不過暫時落腳。”

  “怎麼,累了?”聶雙繞到他身前,笑得挑釁,“我可是再飛上一天一夜都不要緊哦。”

  “我沒師姐那麼好命,能一直睡到黃昏。”桓澤說完這句話,正色道,“——師姐,是你硬要跟我下山的,所以凡事聽我安排。如何?”

  聶雙聞言,聳肩擺手,“好好好,都聽你的還不行麼。”

  桓澤不再多言,領著她走出小巷,拐上了街。如今時間還早,街上行人尚多。聶雙看著那些人,愈發好奇雀躍。他們所穿的衣服似乎跟自己的有些差別,女子的妝容也不一樣,佩戴首飾也是新奇玩意……

  她正看得起勁,卻忽然發現那滿街的人也正看著她。走路的忘了前進,買賣的忘了交易,閒談的忘了說話……每一雙眼睛都落在她身上,滿含驚艷之色。她並不避諱那樣的目光,坦然站定,輕捻起一縷秀髮,嫣然而笑。

  突然,桓澤一把拽起她的手臂,拉著她就走。

  她不悅,道:“你幹嘛!”

  “收斂些罷!”桓澤低低斥她一聲。

  聶雙驀得想起他先前的“水性”之說,心中大為不滿。她貼近他一些,挽起他的手臂,含笑道:“花開為蜂蝶,世人枉多情。即是多情誤,何故折我枝?”

  桓澤怔了怔,正要說話。聶雙卻鬆開了他的手臂,輕盈退開,揚眉笑道:“說了你也不懂,好沒趣的男人。”

  桓澤皺起眉來,卻也不再多說了。他繼續前行,片刻之後,領著聶雙走進了一間客棧。大堂之內的人看到他二人進來,皆呆住了。

  桓澤走到櫃檯前,掌柜的這才回過了神,他咽了咽口水,移開了看著聶雙的目光,開口問道:“客官住店?這……要幾間房?”

  還不等桓澤回答,聶雙湊上去,嬌聲道:“一間。”

  聽得此話,在場之人皆生羨慕之色。桓澤卻一臉陰沉,對她道:“兩間。”

  聶雙狡黠一笑,又挽起他的手臂,嗔道:“討厭,你害什麼羞呀。”

  桓澤想抽出自己的手臂,卻無奈被她摟得緊緊的。他皺眉看著她,輕聲道:“想怎樣?”

  聶雙同樣壓低聲音,道:“別想趁我不注意一個人行動。”

  桓澤無奈,轉頭對那又恍了神的掌柜道:“一間房。”

  “幾張床?”掌柜脫口問了一聲,隨後,桓澤不悅的眼神讓他再也不敢多問了。他轉身取了門牌,招呼小二帶路。

  聶雙見jian計得逞,又撒嬌道:“我好餓。”

  桓澤還沒開口,掌柜就接了話,“我馬上準備酒菜給姑娘送上去!”

  聶雙望著他,妖嬈一笑,用柔媚入骨的嗓音道:“多謝。”

  掌柜說不出話來,痴痴點著頭。

  待進了客房,聶雙一下子甩開桓澤的手,四下看了起來。客房不大,床鋪也只有一張。房中沒有桌椅,只在靠窗的牆邊置了木榻,擺著案幾。她轉了一圈,又在床鋪上坐了坐,捏了捏被子。她雖有滿心好奇,卻不提問。想來桓澤跟她的關係,不回答也罷,落了嘲笑反而沒趣。 她抱起枕頭,想了想,側身躺在床上,玉臂一招,道:“師弟,你不是累了麼?快上床來休息吧!”

  桓澤聞言,輕輕一笑,放下行李,徑直走向她來。聶雙臉上的笑容愈發嫵媚,她盯著他的舉動,看他要如何。桓澤走到床邊,看著她,一語不發地開始脫衣服。他脫完外套,笑容之中忽生挑釁。到了這一刻,聶雙已有些膽怯了,但她面上不露聲色,依舊死撐。正當氣氛詭異之時,桓澤在床沿坐下,脫了鞋,然後四肢並用,越過聶雙,爬到了里床。還不等聶雙反應過來,他躺身睡下,又“唰”一聲抖開被子,把自己蓋了起來。

  “我睡了。”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聲,再無動靜。

  聶雙頓時哭笑不得。她起身,看著用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桓澤,嗔道:“你這樣我蓋什麼?”

  桓澤並不回答,權作自己睡著了。

  聶雙愈發氣惱,正要動手,卻聽敲門聲起。原來是送酒菜的小二。聶雙只得暫放下了尋釁之心,起身開門。小二年紀不大,看到了她,羞得滿臉緋紅。他低著頭,將酒菜擺上案幾,匆匆退了出去。

  見了酒菜,聶雙便將桓澤的事拋下了。這些菜饌都是見所未見,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她拿著筷子思慮了半天,還是不敢下筷。她皺眉放下了筷子,倒了杯酒,小小抿了一口。不想,這酒味辛辣,遠不似山上的甘甜和順。她放下酒杯,隨便挾起了一口菜,想要緩一緩那燙喉的辛辣。然而,這口菜更是要命,一入口,那沖鼻酸辣就讓她變了臉色。她勉強將菜咽下,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聽到這樣的動靜,桓澤只得起身。待明白事情始末,他一臉無奈地倒了茶水來,遞給了她。

  聶雙接過水,一飲而盡。因那酸辣,她的臉頰通紅,一雙眸子裡含著淚花。表情又是狼狽,又是可憐。

  桓澤不禁笑了出來,側開了頭不看她。

  “笑什麼!吃不慣很奇怪嗎?!”聶雙不滿。

  桓澤稍稍斂了笑意,道:“師姐,你還是回山上去吧。”

  “不回。”聶雙答得飛快。她看了桓澤一眼,道,“我現在困了,我要睡覺。”說完,她走到床前,解衣脫鞋。

  桓澤見她如此,正想勸她。卻見她回頭,對他笑道:“你睡里床,你先上吧。”

  桓澤一時無語。他看著聶雙,見她依舊紅著臉,目光卻堅定無比。他垂眸,沒頭沒腦地問她一句:“我曾是殛天府的人,師姐當真不在意麼?”

  聶雙一臉不屑,“有什麼差別?我跟你本來就不是一道上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桓澤滿臉後悔地嘆了口氣。他沉默著上了床,躺回自己原來的位置,蓋上被子,背對著她,閉目安睡。

  聶雙看著那剩下的一半床鋪,深吸一口氣,也躺了下去。她看著床頂,又想到了什麼,半撐起身子,彈指熄了燭火。房內頓時暗了下來,她躺下,帶著滿心認真,準備睡覺。可是,她是黃昏才起的床,何況心中的興奮還未散去,正是高亢之時,如何能睡得著。她的神情從放鬆到糾結,本來安分的平躺也變作了輾轉反側。

  終於,無聊生壞心,她靠近桓澤一些,伸手輕輕攀上他的肩膀,幽幽喚了一聲:“師弟……”

  回答她的,是冷徹骨髓的威脅:“師姐若睡不著,可需要我出手打暈你?”

  作者有話要說:下面,照舊例為大家進行詩詞解釋:

  花開為蜂蝶,世人枉多情。即是多情誤,何故折我枝?→→→我浪我的,誰叫你動火了?

  好吧,我承認我引用紅樓夢~~~哇哈哈哈~~~

  ☆、八

  聽了這樣的嚴辭拒絕,聶雙也只好悻悻收手。她嘆著氣,躺回枕頭上。長夜漫漫,如何是好。她思忖了片刻,想起自己今日還未修煉,倒不如現在調一下內息也好。她打定主意,仰面平躺,雙手置於小腹上,閉上雙目,引動真氣。內息流轉,讓她通身舒暢。興奮之情緩緩平復,思維也漸漸空明,心跳呼吸漸趨寧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聽身旁一陣響動。

  桓澤?

  她雖好奇,卻不睜眼。索性裝睡,看他要做什麼。

  桓澤顯然以為她已睡著。他小心翼翼地越過她,下了床,穿鞋披衣。隨後,他俯身,拉過被子替她蓋上。做完這些,方才提劍出門。

  等他一走,聶雙一下子彈了起來。好哇,果然是趁著她不注意自己行動!還好是一間房啊!她慶幸不已,正要掀開被子下床。那一刻,被子上微微的體溫卻讓她有了一瞬的怔忡。她甩了甩頭,翻身下了地。房中昏暗一片,所幸她的眼睛已經習慣。忙忙地穿完衣服和鞋,她走到行李旁,抽出了自己的兵器。正待要走,一陣細小的撲翅聲又吸引了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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