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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一條通向地獄的路,仿佛一花一糙都布滿殺機。

  “恭迎二位將軍凱旋!”御書房外,太監的嗓音仍是一般尖細,卻並不是平素的那幾人,連皇帝貼身的王海亦不知所蹤。

  “二位回來了。”從裡間含笑走出的,不是林又珩卻又是誰?他拱一拱手道,“二位將軍辛苦。”

  俞懷安和葉翰亦拱手問候:“林侍郎。”

  林又珩溫和道:“皇上微恙,命四殿下代為處理一應政務,二位進去罷,四殿下已等候許久了。”

  行至裡間,四皇子端然坐於上首,眉眼間隱隱有著得意。二人行過禮後,俞懷安問:“四殿下,不知皇上的病情如何?”

  四皇子卻嘆了口氣:“說來,並不太好。父皇近日精神愈發不濟了,難以批閱奏摺,這才交與我辦的。”

  “皇上有恙,怎的只有四殿下一人在此辛勞?另外二位殿下何以不來侍疾、為皇上分憂?”葉翰徐徐發問。

  “我明白二位將軍對三哥很是掛念。二位放心,只要你們交出兵符,這職便算述完了,我即刻讓你們去見三哥。”四皇子望向葉翰,“自然,還有貴妃娘娘和葉家眾人呢。”

  俞懷安道:“臣等遠征歸來,卻驚聞皇上龍體有恙,不知四皇子可否讓我們見一見皇上?否則,皇上重病,連見朝臣都困難這樣的消息若傳出去,只怕軍心不定。”

  四皇子微微一笑:“不急。我命人備了宴席,為二位接風洗塵,二位不會不給這個面子吧?”

  “自然不敢。”俞懷安和葉翰都道,“如此,臣等恭敬不如從命。”

  ☆、奪位

  宴席上,俞懷安和葉翰都放心大膽地吃喝,倒不怕有何不對勁。他們如今深入虎口,周圍儘是四皇子的人,四皇子若想殺他們,下不下毒又有多大區別呢?他們之所以這樣大膽地進城來,便是篤定四皇子此刻最想要的並非他們的性命,而是別有所求。

  “看你們這樣子,似乎料定了我不會動手腳?”四皇子橫眉冷目,驟然卸下方才的全部偽裝,露出這京城裡身居高位之人骨血里流淌著的寒涼與尖銳。

  俞懷安不慌不忙地飲盡杯中酒,方笑說:“四殿下若想動手,我和阿翰便不會完好無損地在這裡了。”

  四皇子從鼻腔里冷哼一聲,道:“不錯,我是可以殺了你們,那又如何?殺了你們,等著被外頭的大軍踏個屍骨無存麼?”

  俞懷安和葉翰都放下了手中碗筷,凝神聽他的話。

  “皇位這條路上,我已然是輸了,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但,我若不反,不過是留待來日,被你們隨隨便便地除去而已。此時此地我反了,京城在我手中,父皇在我手中,你們心心念念要捧上龍椅的三殿下也在我手中。你們料定我不會對你們下手,我也料定了,你們絕不會想要魚死網破。”四皇子與俞懷安對視著,讓俞懷安第一次驚覺,莽撞無知的四皇子,亦有著王者霸氣。

  “四殿下說得很是,我們不想魚死網破。”俞懷安道,“那麼,四殿下想要什麼呢?”

  四皇子不疾不徐地替自己斟了杯酒,接著開口:“我要徐、嶺、冀三州做封地,封我為王,放我和我的人平安離開。”

  俞懷安一凜,四皇子開口要的這三州皆在偏遠的南疆,他一去便難以再摻和京城政務;同樣的,山高水長,京中對他的控制亦會極其有限。看起來,似乎這買賣頗具風險,倘若放了他和他的手下眾人離開,誰知會否養虎為患?但,他們難道可以不答應嗎?

  拒絕四皇子,只怕三皇子也便岌岌可危了。

  “四殿下所言,我們總也要同三殿下商議過才是。”葉翰皺眉。

  四皇子並不理會他,只盯著俞懷安。

  略一思量,俞懷安正色對四皇子道:“四殿下放心,三殿下必然同意,只不知殿下想帶走多少人?”

  “四皇子府的三百府衛,連同林府上下而已。這麼點人,你們該不會介意罷?”四皇子的神色不知是自嘲還是諷刺。

  林府……林又鶴、林又卿都在桐州,京城的林府里,便是林又珩、淑良郡主、四皇子胞妹靈徽公主,以及一個本該嫁給作四皇子側妃的林又瑤這幾人罷了。憑著他們和三百府衛,一時間自然是對京城諸事心有餘而力不足,但來日呢?

  俞懷安腦海里浮現出自己的父王,還有忠毅候林齊。他們遠避桐州,貌似不理朝政,實則都是深陷奪嫡風波之中……

  放四皇子離開,便是為三皇子的將來埋下隱患啊!

  四皇子好像分毫不著急,嘴角噙了一抹譏笑,慢悠悠端起一盞茶,漫不經心地吹著茶葉沫子。俞懷安見他這篤定之態,深覺自己無從選擇。

  “無妨,你慢慢想,實在覺得為難,我便只好與三哥同歸於盡了。”四皇子將這可怖之話說得雲淡風輕,“到時,你們兩家再慢慢爭皇位,也好。”

  俞懷安和葉翰都悚然一驚,深深對望了一眼。

  不錯,他此刻必須答應四皇子的條件。如果不答應,三皇子的性命只怕即刻就會不保;答應他,凡事則都還是未知,卻至少不必產生他有奪位之心這樣的誤會。

  其實細想,這恐怕未必是個誤會。俞懷安從來都不能夠坦坦蕩蕩地說,寧合王府是完全無意於那把龍椅的。都是俞家血脈,他的父王只怕是早動了自立為王的念頭罷。四皇子,會否成為下一個忠毅候,或者下一個寧合王?

  俞懷安沒有太多的機會去猶豫,他沉聲道:“四殿下說笑了,殿下要帶三百府衛,那是儀制之內准許的,誰又敢阻攔呢?不過,送殿下離開之前,殿下總要讓我們見到三殿下才好。”

  葉翰對俞懷安這樣輕易答允有些急,卻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得逼自己安心坐著,選擇相信俞懷安的決策。

  “你對他倒真是忠心耿耿。”四皇子笑,“見他無礙,但我要帶著他一同去徐州,我確保自身安穩後,才可放他歸來。”

  “絕對不行!”葉翰幾乎是吼了出來。

  四皇子一挑眉:“不行?那麼,又有誰可知,你們會否半路留下殺招?倒不如和他一起死在京城來得痛快。”

  俞懷安攔下欲待發作的葉翰,對四皇子道:“無論如何,殿下還請先讓我們見到三殿下。”

  “不難。”四皇子說完擊掌三聲,掌聲在這寂靜的殿堂內顯得格外清脆。凌亂的腳步聲響起,隨後便見幾個侍衛押送著一個身著玄袍、神色深沉的男子從內閣走出。

  “三殿下!”俞懷安和葉翰紛紛站起,見三皇子居然口中塞著布團,手上綁著繩索,二人皆是大怒——堂堂皇子,竟淪落至此!他們迅速為三皇子解開束縛,四皇子倒也不阻攔,一味笑看。

  “四弟,”三皇子道,“司徒家和林家為你準備的最後一手倒真是極好。”

  桐州,忠毅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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