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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璣忙將她迎進來,卻見她臉色極度蒼白,左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尋七見狀不妙,擔憂的問道:“七娘,你受傷了?”

  來人正是墨七娘,她有些懊惱的點了點頭,低著頭恭敬的說道:“昨夜我化成宮女又去了一趟皇宮,沒找到陛下和娘娘,反而還被毒箭she中。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他們已經有了防備。”

  尋七立馬正色起來,沙啞著聲音說道:“母后和父皇當年安在民間的高人眼線眾多,縱是宜衡再權力滔天,也不能一一拔除。他定是早就設好了局,等著你們去送死。”說著,她微微抿了抿嘴,接著說道:“你可有清堯公主的消息。”

  墨七娘臉色立馬為難起來,其中更多的卻是嘆息。半晌她才說道:“三年前清堯公主便開始有些不正常起來,可那時朝中瑣事太多,陛下和娘娘也沒怎麼顧得上她。可誰料還不到三個月,她便一紙書箋稱她遠遊去了。娘娘深知她並不是不告而別之人,便明里暗裡派了些人尋她,可哪只……”

  尋七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那個雲翳沉沉的午後,清冷的陽光從窗戶的fèng隙中折she而來。一切都好似安排好的一般,清堯的哭泣聲,宮女輕柔的安慰聲。以及,窗外那一閃而過陰暗的眼神。

  她激動的說道:“可去宜衡身邊找過清堯。”

  墨七娘嘆了口氣,說道:“娘娘最先懷疑的便是他,可尋來尋去,並無所獲。”

  一股凝重的氣氛環繞在眾人周圍,似是一座緩緩靠近的大山,壓在幾人心頭。就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宜衡定是籌謀了多年。在這麼多年裡,忍受著太子的呼喝,默默無聞。單是如此的心境,便令人生畏。她也見過元淮衛的眼神,瘋狂而又篤定,卻太過急功近利,給她帶來的恐懼感不及宜衡的十分之一。

  她站起來,緩緩走到窗外,窗樑上鐫刻的細紋格外精緻。窗外是稀稀落落的人群,偶有爭論聲傳來,卻馬上隱了下去。

  清堯不過是一介弱女子,除了絕世的美貌,文不成武不就,亦無任何母族背景。而宜衡,心狠手辣,陰暗歹毒,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皇位謀劃 ,為何會花如此大的心思就為了不讓清堯出嫁。

  難道?難道?突然一個恐怖的念頭浮現。在這暖氣襲人的六月,她卻如墜冰窟。她顫抖著嘴唇問道:“宜衡何時出發?”

  墨七娘看了看璇璣,說道:“據今早送來的消息,八天。”

  宜衡作為大燕太子,親自領兵,不就是為了將東魏太子斬於馬下,以顯君威嗎。可如今所有人對這個大燕太子的底牌和領兵能力一無所知,可依他心性,既然敢冒如此大的險,就必然是做足了全部的準備,只等軍隊齊聚,揮刀上陣。

  而她與元淮越,此時就像隔了一條鴻溝,他在那頭冒性命之憂奮勇反叛,她在這頭對所發生的一切束手無策,只能將滿腹愁腸化作一曲相思賦,僅此罷了。

  她突然走進內屋,一臉鄭重的說道:“七娘,你對宜衡了解多少,我要一字不漏的全都知道。”

  張公公半低著頭疾步走進來,金碧輝煌的大殿裡只見一個身形魁梧,卻疲憊至極的男子立在大殿前方,眼神複雜,旁人不知其思。張公公走上前,恭敬的福了福身,說道:“戶部尚書求見。”

  “進來吧。”

  那年過六旬的老者轉動著兩隻小眼,訕訕的笑著,皇帝瞪了他一眼,說道:“有話就說。”

  趙紀突然“撲通”一聲跪下,頭嗑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嘴裡直喊道:“微臣不敢說,但此時關乎東魏命脈,臣甘冒一死。”

  皇帝有些不耐煩的皺著眉頭,這個趙紀平時最是圓滑事故,只是念在為人還算有半分忠誠,辦事效力也極高,才命他尚書一職。若真是叛軍攻進皇城,恐怕第一個跑的就是這位甘冒一死的尚書大人了。

  他冷冷的笑了聲,戲謔的說道:“愛卿直說便是,朕倒想聽聽何物關乎東魏命脈。”

  趙紀將一個精緻的盒子舉上頭頂,說道:“此乃叛將蘇禹所寫之物,請陛下明鑑。”

  待看清那紙條上的幾個字,皇帝的臉色陡然一白,接著便是滔天的憤怒。他怒視著趙紀道:“你憑什麼說這是蘇禹所寫的信。”

  趙紀砰砰砰又是幾個響頭,語氣因為惶恐哽咽道:“陛下息怒,這的確是蘇禹的信。老臣品性歪劣,蘇禹初判時也曾想過歸從於他。可那終究只是一時思量,老臣從未想過與他同流合污。直到前日他遣人送來了這封信,老臣才驚覺惶恐。陛下饒命啊,老臣雖一時糊塗,忠心卻日月可鑑。”

  皇帝將那封信放在搖曳的燭火上,火舌飛舞間,那紙箋瞬間燒成了灰燼。

  “老臣知曉蘇家餘孽藏身之所,但老臣有一個請求,懇請陛下留小女一條性命。”

  皇帝抬起眼睛細細打量著他,半晌才說道:“朕答應你。”

  ☆、最後歸處

  張公公看了看趙紀逐漸消失在台階處,輕聲說道:“老臣以為,這趙紀不可信。”

  皇帝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說道:“為何不能信,你且說說。”

  張公公訕訕的笑了聲,說道:“這趙紀是平民百姓出身,挑燈苦讀二十年才被選為地方官。此人罪行斑斑,在當地便是過街老鼠。後來拜了前朝太傅為師,這才品行端正了些。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頻傳他將妻女送與他人以換功名。所以老臣以為,他此舉定是受了蘇禹之託,來試探陛下。抑或是……”

  皇帝拍拍他的肩,說道:“你呀你呀,你可知那紙條上寫的什麼。”

  張公公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心想我剛將那紙條交給你,你便燒的一乾二淨,我便是想知道也不能啊。

  “朝戩令。”

  朝戩令。

  傳說當年先帝反當時一手遮天的李太后,聯合了護國將軍的副將,母族勢力安國公。秘密培養了一批軍隊,而先帝能夠重掌大權,靠的就是這支被神化了的軍隊。有傳聞說軍隊人數不過千人,卻個個萬里挑一,任挑一個出來都是能震懾一方的強者。可當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安國公卻想將這支軍隊占為己有,時間愈長,越是得不到,便越是瘋狂。終於在一個大雨傾盆的午夜,一隻帶著劇毒的箭頭,飛向了皇帝乘坐的鑾轎內。可令安國公萬沒想到的是,那車裡坐的不止皇帝一人,還有那突然在黃昏時面聖的蘇副將。

  那雨夜裡驚魂一幕,沒有she中皇帝,卻she中了擋在他身前的副將。待那副將箭傷好後,先帝感念他的忠貞,便將能夠命令的朝戩令交給了他。

  可事情早已過去百餘年,後人也只當這事是一個傳聞罷了,只因除了三位當事人,誰都沒有見過那朝戩令。更別提這麼多年過去,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軍隊說不定早已化為一抔黃土,消弭在這世界上了。

  張公公自然也是知道朝戩令的,可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還真有這種東西。他走到皇帝身邊,低著頭說道:“可那朝戩令早已消失多年,就算此時找到,也並無任何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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