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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的冬天坐在四面漏風的電梯裡,那滋味不好受,顧小卿把衣領往上拉了拉,縮著脖子站在角

  落里,歐臨鈺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前幫她擋住大部分從電梯fèng隙吹進來的冷風。

  這個工程顧小卿沒有參與過,她也不知道歐臨鈺來這裡幹什麼,他們一群人在裡面談事情的時

  候,她就在樓裡面找了個避風的位置等著。

  歐臨鈺沒有在裡面待多久,出來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他找到顧小卿招呼她上電梯和他一起下

  去。

  電梯裡顧小卿看著外面,歐臨鈺看著她,兩人都不說話。一陣陣“咔咔”的金屬摩擦聲中電梯慢

  慢向下滑去,一片寧靜的氣氛中,歐臨鈺忽然開口輕聲說道:“小卿,回來好不好?”他的聲音很

  低,一陣風吹過仿佛就散在了空氣里。

  顧小卿沒有回頭,她覺得有些壓抑,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開口: “臨鈺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在

  什麼地方嗎?”

  歐臨鈺沒有回答她,他知道顧小卿這樣問他其實是不需要他回答的。

  果然顧小卿沒有給他回答的時間,接著說道:“就是這裡,就是我們腳下的地方。9年前我在這

  里做售貨員,那時候我18歲,活的盲目,沒有什麼人生目標。直到那天我遇見了你。”說到這裡顧小

  卿停下來,輕輕笑了一下接著說:“那時候的我從沒有在生活里看見過你這樣的人,你從中興的大門

  走進來,那麼精緻的面容,那麼目空一切的姿態。就是從那天起我才知道原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顧小卿微關著轉身看著歐臨鈺:“你相信嗎?我從9年前就愛上了你。見到你的那一天我回去後

  就決定復讀重新參加高考。這些年我一步步走過來,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站在你身旁。臨鈺,你給了我

  一個華麗而絢爛的夢。可那畢竟是夢啊,我一直努力著,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就耗盡了心神,臨鈺我還

  要過自己的日子,我和你耗不起了,你知道嗎t”

  歐臨鈺聽著顧小卿的述說,越聽越是心驚。他一時有些捎化不了顧小卿話語裡所帶出來的信息,

  他幾乎是囁嚅著喃喃低語道:“小卿,你是要放棄我了嗎?”

  顧小卿沒有回答他的話,從他身邊走過,打開電梯的門,走了出去:臨鈺,我把我內心最隱秘的

  情感都展現給了你,對你的感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圓滿了,現在我只想從容的和你說聲再見。曾

  經我那麼的努力過卻還是走不進你的內心,臨鈺,你說我要放棄你,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又何來放

  棄一說。

  第三十六章

  歐臨鈺可能這一生都沒有這樣震驚過,他這個人的感情可能敏感,纖細,但也絕對是冷漠的人。

  他能在商場上拼殺這些年,心早就被磨的冷硬,現今這個社會什麼浮華的東西沒有,看的多了,再難

  有心動的感覺。

  可是今天,當他知道有一個人,在他從來都不知道的久遠的時間之前就愛著他,當然這也不能完

  全說是愛情,裡面可能還參雜了一些一個階層對另一個階層的仰視,但不管這份愛情是不是夠純粹,

  但它都是純淨,珍貴的並且也是讓人尊敬的。他不知道在這長久的時間裡,顧小卿經歷過什麼樣的波

  折,但單單是9年這樣一個數字就已經足夠震動他的了。

  當顧小卿從歐臨鈺身邊走過的時候,他才稍稍回過神來。望著這個女孩的背影歐臨鈺第一次被這

  麼大的感情衝擊著,他還來不急體會被這樣一個人爰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他現在只想把這個人

  緊緊擁抱在懷裡,他不是一個多麼善於言辭的人,可他想告訴她:他愛她,並且謝謝她。

  歐臨鈺大步步出電梯向顧小卿追去,當意外發生時,他的手呈一個前伸的姿勢,當時他的那隻手

  離顧小卿的後背可能只有短短兩厘米的距離。

  走在前面的顧小卿稍稍有些警覺,當她聽見一聲轟然巨口向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用手抱住了頭,就是

  這個姿勢沒有讓她受到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害。

  發生意外的就是顧小卿剛進工地時就發現不妥的那道磚牆,那磚牆本來是臨時放在電梯前面準備

  往樓上運的,可能碼放的工人是個新手,那磚牆碼的太薄,所以當下一車運磚的車打開後面的車斗往

  下傾倒磚頭的時候,轟然而下的磚頭從後面衝垮了那道磚牆。

  沒有什麼狗血的鏡頭,他們兩個誰都沒有來得及救誰,他們倒下去的身體一前一後隔著極近的距

  離,但歐臨鈺的那隻手始終沒有碰到顧小卿。

  當人們聞訊趕來,只能透過磚頭的fèng隙隱約看見兩個人身上穿的衣服。當人們扒開他們身上的

  磚,暗紅色的鮮血己經潤濕了他們身下的土地,冬日裡陰暗的天空下,看起來格外的慘烈。

  顧小卿是在醫院的搶救室里醒來的,一片嘈雜的人聲中,她漸漸睜開眼睛,感覺眼前一片模糊,

  周圍晃動著很多白色的影子,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她的右手傳來,讓她的眼前瞬間變得清明,她下意識

  的要挪動右手。

  “別動!”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語調冰冷,帶著命令的口氣。

  顧小卿轉頭看向聲音的來處,一個一身白衣,還帶著個白色口罩的女人正低著頭擺弄她的右手。

  那女人抬頭看了她一眼說:“你的手臂骨折了,我正在給你做消毒,一會進手術室,可能有些

  疼,你稍微忍耐一下。

  聽了她的話,意識開始慢慢回到顧小卿的身體裡,她開始想起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扭著頭四處尋

  找著,終於在離她不遠處的一張搶救床上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平躺在床上的歐臨鈺,雙目緊閉,平時總是整潔的西裝布滿褶皺和灰塵,肩頭和衣領處還有大片

  觸目驚心的血跡,他頭部的傷口被血潤濕的頭髮蓋住,一團模糊看不清楚,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干

  淨,整個臉色透著青白,嘴唇泛紫,唯一讓顧小卿覺得稍稍安心的是,她還看見他的胸膛在微微的起

  伏。

  忽然搶救室的門被大力的推開,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匆匆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

  他逕自走到歐臨鈺的床邊問著房間裡的其他醫生:“是什麼情況?”

  一個醫生遞過去一張片子說:“初步診斷為腦挫傷,顱內有多處積血,具體損傷程度現在還無法

  判斷。”

  那個中年醫生接過片子對著燈光看了半響,回身說道:“馬上送手術室。”然後他又像剛才進來

  的時候那樣匆匆離開了。

  顧小卿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她是眼睜睜的看著歐臨鈺從她的身旁推過去的,她想叫他,

  可喉嚨里像是堵了什麼東西讓她出不了聲,當歐臨鈺馬上就要消失在門口的時候,她艱難的舉起身側

  的左手朝向門口的方向,兩行眼淚終於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身旁的護士看見她的眼淚,以為她是疼的,淡淡的說道:“再忍一下,就給你上麻藥。”

  顧小卿僵硬著身體,抬起頭望著門口的方向,淚水洶湧而出。

  顧小卿的傷勢不重,她倒下去的時候是側臥的姿勢,又用手護住了頭,所以她的傷都集中在右邊

  半個身體,她的右腿脛骨骨折,上手因為護著頭造成右手臂,右手尾指粉碎性骨折,左手的掌面部分

  有嚴重的擦傷,總體來說情況雖然嚴重但並不危急生命。

  顧小卿出了手術室,很快就醒了過來。此時外面已經是夜色沉沉,病房裡非常安靜,她轉頭四

  望,對上她父親驚喜的眼睛。

  顧爸爸喜悅的聲音有些高:“小卿,你醒了?”顧媽媽聽見聲音從沙發上站起來,出現在顧爸爸

  的身後,她面色雖然平靜,但眼裡隱隱含著淚光。

  顧小卿聲音嘶啞的喊出:“爸,媽。”

  顧媽媽走到床邊摸摸她的額頭問:“身上疼嗎?”

  顧小卿搖搖頭,顧媽媽轉身拿過一杯溫開水扶起她,慢慢餵給她喝。顧小卿喝完一杯水,覺得喉

  嚨稍微好受了一些,她靠在床頭輕聲問她媽媽; “媽,你知道和我一起進到醫院的歐總怎麼樣了

  嗎?”

  顧媽媽轉過頭看了她半響,最後還是告訴她:“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我到醫院的時候只是聽說

  他在搶救。”

  顧小卿的目光瞬間黯然,顧媽媽把她扶著躺下給她把被角掖好,對著她輕聲說:“別東想西想

  的,人的生命比你想像的堅韌。先把自己養好了,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一晚顧小卿過的極其艱難,醫生在她身上接了一個鎮痛泵,傷口的疼痛並沒有怎麼折磨到她,

  真正讓她難耐的是心底的惶恐。在搶救室里,歐臨鈺直挺挺躺在搶救床上的樣子時時在她腦中閃過,

  折磨得她心力憔悴。

  在顧小卿病床不遠處,她的父母就坐在沙發上互相依靠著看護著她,她不敢隨便亂動怕驚醒他

  們,這一夜她睜著眼睛看著窗外,就這樣一直熬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第一個來探病的是張耀揚,他在來之前就知道了顧小卿的病情,進來的時候表情比較

  輕鬆,簡單的和顧小卿打了個招呼,轉身和顧媽媽禮貌的說了幾句客氣話,顧爸爸己經出去買早餐,

  顧媽媽招呼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

  顧小卿一直看著張耀揚,顧媽媽知道她有話要問他,找了個藉口出去了。

  顧媽媽出去後房間裡安靜下來,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問出來: “他怎麼樣了?”

  張耀揚看著顧小卿,他的眼神複雜,最終他還是開口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公司高層封鎖了捎

  息,什麼也探聽不到。”

  顧小卿失望的靠回身後的床頭,她的心情壓抑,不想再應付張耀揚轉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張耀

  揚呆坐半響也無從安慰起,他們之間太熟悉了,說深了,張耀揚知道顧小卿的性格,這種事說什麼也

  沒用。至於那些場面話,他們之間也沒必要說。最終他干坐了一會還是無言的離開了。

  顧小卿這一天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床上,她兩隻手都不能動,顧媽媽給她餵飯,她就吃,給她擦

  身,她就乖乖的配合。剩下的時間就望著窗外發呆,顧媽媽看她兩隻眼睛都熬紅了,就命令她躺下睡

  覺,顧小卿聽話的躺下,閉上眼睛,可是就在顧媽媽轉身之間兩行眼淚從她緊閉的眼睛裡滑落下來,

  消失在發叢中。

  等顧媽媽發現顧小卿沒有睡著的時候,她枕頭兩邊已有了大片的濕痕。顧媽媽輕嘆出聲伸手欲擦

  去她眼角的淚水,可手伸到中途又停了下來,她的身體以一種前傾的姿勢僵立在那裡,這對母女隔閡

  的太久,很多感情己經不知道該怎樣去表達了。

  下午的時候,馬元彪來了。他的到來使病房裡的氣氛稍稍熱鬧了一些。馬元彪陪顧爸爸和顧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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