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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茵雀痊癒了,上官適之的課便也繼續了下去,而先前姐妹離開,兩位庶出公子在學業上便也有了懈怠,害得這位大儒吹鬍子瞪眼發了好一通的脾氣,連聲斥責他們的好學心還比不過兩個女孩子家家,而兩位庶出公子也只得低著頭連連應是,氣得上官適之差點嘔血。

  而今,姐妹倆歸來,就算是為了面子,柳圭啟與柳圭塵也只得打起了精神,裝模作樣地讀書背書,矇混過關。當然,如此心不在焉,制藝與策論自然過不了關,到了最後,上官適之索性放棄,名正言順地做起了二位女學生的西席。

  沒有了學業壓力,柳圭啟柳圭塵二人皆是鬆了一口氣,匆忙回院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桂姨娘,桂姨娘聽了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兩個不爭氣的兒子撿著髒話罵了整整一個時辰,隨後讓他們面壁思過,不許進水食,生生將少年餓暈了去,不由又開始後悔了。

  也罷,兩個兒子不好讀書,只好酒肉歡愉,那也由他們了吧。左右,長公主府家大業大,自己又是正經的姨娘,就算為了面子,柳鈺也不好真的將兩個兒子徹底虧待了去。

  另外,家族終歸是要落到兒子手中的,雖然柳鈺並無此意,但這也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就看他怎麼破了。這樣想著,桂姨娘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抓住機會生下的,還好是一對男胎,而這,也算是這對不孝子惟一的可取之處了罷。

  書房,上官適之坐在上首之處,蕙心與柳茵雀分席而坐,面前的小几上整整齊齊地碼著書本、筆墨、紙張、還有試卷。這一堂課,講的是儒家經典《中庸》,其中涉及的對分寸與尺度的掌握理論,饒是枯燥了些,到底卻對她們女孩子家家大有裨益。

  對啊,身為女子,而且是身份如此珍貴的女子,是要嫁到別人家做主母,主管中饋的。而主管中饋之道,卻是暗含了“中庸”的法則,只有萬事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才能把一盆水不偏不倚地端平了放。

  課後,上官適之交代了課後小試的內容,乃是以中庸之道做一篇策論,需得做到觀點詳實,論據清晰,對文筆卻無太大的苛求,但求通順流暢便好。

  放課後,天上正好下起了雨,秋雨最是纏綿,柳茵雀心中愈發煩了,在房中來回兜起了圈子。早知如此,就不該把那盆海棠擱在廊檐下接水,而應該遠遠地搬到院子裡去呢!

  下雨,蕙心心中也不好受,只得順手捻起一根毛筆,逕自在潔白的宣紙上寫寫畫畫。剛開始,上官適之並不在意,且由了她。但時間過了許久,蕙心手上的動作依舊絲毫未停,上官適之一時好奇,便逕自湊了過去。

  這一湊可不要緊,蕙心嚇得立刻用身子把眼前的畫掩住,生怕被先生給瞧了去,而上官適之性子本就執拗,這樣一來,愈發的不願罷休了。僵持了許久,蕙心敵不過先生的威嚴,只得慢慢將身子退了回去,露出了那幅畫的全貌,兩腮通紅。

  而上官適之,湊上前去一看,不由撫掌大樂,倒是唬的蕙心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見,畫上的,不是別個,正是上官適之手持茶盞皺眉看書的模樣,雖然落筆有幾分粗糙,但竟還真的勾勒出了幾分神韻,惟妙惟肖。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下山

  第二天,柳鈺便發動自己在千盛都幾乎所有的眼線,開始了一番徹查,但求早日能夠讓一切的真相水落石出。

  柳鈺的身份,除了是尚了長公主的駙馬爺,還是當朝錦衣衛的頭領,手握大權自然多了幾分把握。但是,敵人似乎藏得很深,已經過了整整七天了,手下們卻還是像無頭蒼蠅一般找不著重點。

  柳鈺獨坐太師椅上,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扣著,心中卻是愈發狐疑了。照理說不應該啊,錦衣衛的辦事效率向來都是一流的,怎的,此番竟然連這麼一件追兇小事也辦不好?

  罷了罷了,原來那些個看似外表光鮮的手下們,一個二個竟然都是吃閒飯的,擇日全部攆出去才好呢!柳鈺眉頭微皺,如是想到,手中的摺扇卻是搖個不停。眼看著已然入秋了,卻無半點的涼意,這個該死的鬼天氣,竟然連它也要和自己作對……

  只是,雖然進度緩慢,但錦衣衛的名頭也不是蓋的,很快,線索便再一次鎖定到了凌家身上,看來,阿蘂所查非虛,這件事果真與凌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還查到,最近幾年凌家似乎養了不少的私兵,似乎將有什麼動作,柳鈺心中暗道不妙,想起了一個人。

  早先,我還道你只是自作多情,庸人自擾,但如今看來,你竟要篡國奪權了嗎?不過是單相思,你有本事衝著鈺來也好,鈺自會給你一個解釋,讓你斷了那過分痴傻的念想。但此番,你竟是殘害鈺的女兒,待鈺抓住了把柄,自有千萬種方法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至於阿蘂那廂,恐怕也怠慢不得了,定要找能人好好地看護著。聽聞,護國寺新收了一個功夫不錯的小和尚,據說是二王爺的義子,而且也與梔娘有幾分交情,不若就讓他暫任侍衛的職位,也好護得妻女周全。

  雖然,聘請和尚做侍衛委實有些驚世駭俗,但是卻是惹不來閒話的,而且左選右選還是那人最為合適放心。如今尚在用人之際,自是要萬分當心,二王爺他信得過,女兒梔娘的眼光,他更是信得過。畢竟,也是柳鈺自個兒的血脈,而且向來頗有主見,也是一個有手段的,識人定然錯不了。

  張開一張小信箋,用墨玉狼毫筆吸飽了墨汁,柳鈺寥寥寫了數筆,便將它遞給了一旁的心腹。心腹心領神會,忙不迭的用一個香囊裝好,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護國寺,僧寮的窗戶微微敞開,一道白光忽的一掠而過,不偏不倚地訂在了床頭木板之上。只一瞬,海離歸猛然睜開了眼睛,抬手將床頭的匕首輕輕一拔,取下訂在匕首鋒刃處的紙條,偷偷塞入了懷中。

  第二天凌晨,天蒙蒙亮海離歸便已然醒轉,就著微弱的陽光,展開紙條細細了起來。紙條雖小,整整齊齊的簪花小楷卻煞是精緻好看,看來那寫信之人的書法功夫,可真是不一般。

  看完了信,轉眼到了早課的時間,海離歸雖是一臉尋常的鎮定與專注,但心思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他以為,如今一個是郡主一個是和尚,身份懸殊再無牽絆,卻未料到,她的處境比過去在梓郡時,還要危險幾分。

  雖然,自己信得過她的智謀和手段,但畢竟不過女兒家,自然柔脆了許多。而至於寫信之人,卻好似並不打算提前透露自個兒的身份,倒是有些蹊蹺,看來此信是一個圈套卻也未可知,但是萬一又是真的呢?

  一番天人交戰後,海離歸終究還是準備赴約,而這時,端坐高台的禪心法師似乎發現了他的異樣,連喚了幾聲終於將他喚得清醒了過來,隨即拾起戒尺狠狠地往他的手心招呼了去。海離歸自知念經三心二意的確該罰,故而躲也未躲地生生挨了這一杖,劇痛襲來,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無塵,你可知錯?”禪心聲音冰冷,帶了幾分怒色。

  “弟子知錯。”海離歸抬頭,平靜地看向了禪心的眼睛,“都說,佛祖舍己普度眾生,又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今,弟子尚有一事困惑於心,不知當不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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