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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蕙心的嘴角微微上翹,眼神帶了幾分的玩味,“那你說,她到底攀咬了些什麼,你若能解釋清楚,那我便再做放過你的打算。”

  “好,好好好!”紅纓急急忙忙地應承了下來,“她定是說,都是我教唆著才會在許家飛揚跋扈,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想讓小殿下去死,才會特地敗壞小殿下的名聲,才會,才會……”

  “原來如此,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此番能夠坦白,倒也是能辨黑白的。”蕙心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一旁,柳茵雀強忍著笑意,生怕一個不慎露了馬腳。

  “是啊是啊,茵雀小殿下與奴婢早已結下仇怨,故而將一切的腌臢事都推到了我一個人的身上,但是紅纓不過一介丫鬟,又如何說得來做得來這些?還請郡主往細了方面想,紅纓當真無辜,相信郡主定能明察秋毫!”說到這裡,紅纓再度抬起了頭來,一番話擲地有聲。

  但是,當目光觸及蕙心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腦中轟然一響,方才意識到事態有些怪異。再看茵雀看自己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個智障,心中更是陡然一驚,慌忙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身子瑟瑟發著抖,跪趴在地上再不敢起身。

  “你怎麼了?”柳茵雀的話語故作關心,一番語氣確是帶著幾分的歡快,還有忍俊不禁。

  “我,我,我……”紅纓自知大限已至,說什麼也不敢再抬頭,不敢再辯解一句。

  “你還有什麼話說?”蕙心的語氣依舊冷冽如冰,但一旁跪著的柳茵雀,終于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她好久都沒有笑得如此舒心了,此番正好藉此機會笑個夠。

  “我,我,我……小殿下,饒命,饒命,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身不由己……”紅纓此番已經全然反應了過來自己上了當,雙拳緊握,咬碎了一口銀牙,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刺破了皮肉鮮血淋漓。

  “罷了罷了,”見眼前的小丫鬟嚇極,蕙心終究還是起了惻隱之心,放輕了語氣,“你且抬起來,放心,不會要了你的命的。”

  紅纓一聽自己還有活路,心中不由暗喜,便也按要求再次將頭抬了起來,一張小臉濕漉漉的,糊滿了鼻涕眼淚,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蕙心盯著看了許久,似是要將她的臉看個穿一般,但為了保命,紅纓只得一直保持著抬頭的姿勢,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已是一片絕望的死灰。良久,蕙心方才移開了視線,心中,卻又起了另一番的計較。

  這紅纓,乍一看不咋地,但細細端詳了來,卻又有幾分似曾相識,尤其,是她看人的那雙眼睛,讓人越看越覺得“親切”。只是,自己與紅纓不過頭一遭如此直視,她又如何會認得紅纓的眼睛?

  再看,那雙眼睛分明蒙著水光,但眼底的憤怒和仇恨卻是蓋也蓋不住,自己與她本無瓜葛,就算她只是為了給神秘人做事,那憤怒與仇恨又怎會深得如此徹骨?她,到底是何時盯上自己的?自己,又是何時得罪的她?蕙心閉著眼思量了許久,卻是始終沒有頭緒。

  “郡主……”紅纓當然沒有猜到蕙心的心思,見蕙心盯著自己看了許久,是在看自己是否說的假話,這樣想著,紅纓不由以為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心中不由鬆了松,雙膝跪得有些酸麻,便換了一個姿勢。

  “罷了罷了,”看著眼前的小丫鬟一臉的頹喪,蕙心不由有些生厭,但是,覺得事有蹊蹺,不敢放出宅子也不敢留在身邊。至於牡丹軒那廂,茵雀已然與紅纓結下了梁子,再去伺候自然不妥,看來如何安置紅纓倒是成了一個大麻煩。

  姐姐的顧慮,茵雀自然也是知曉的,略一思忖,不由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正好,後院洗恭桶的李大娘告假回家省親,倒是落了個空缺,不如就將紅纓順便打發了去,既全了她的性命,又可眼不見心不煩,所謂一舉兩得。”

  “這樣也好,”蕙心的面色終於緩和了許多,“賤婢紅纓暨越欺主,本是留她不得,念到侍奉茵雀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全了她的性命,罰去後院洗恭桶以作懲戒。”

  “多謝郡主不殺之恩。”紅纓盈盈拜倒,眼底的淚已然流盡。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離開

  第二天,紅纓便如約被遣到了後院,與幾名上了年紀的婆子一道,刷起了全府所有人的恭桶。雖然,心中猶有不甘,畢竟蕙心不但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自己此番也正是上了她的當,方才淪落到如此境地。

  大仇未報,怎會輕易釋懷?但是,如今自己既是中了套,能保下一條性命,卻也是大幸,又怎敢再去惹是生非?更何況,她的心也不是徹底的絕望,自己犯了如此大忌,但郡主卻依舊肯留自己的性命,可見她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日後若是稍稍表現表現,在秋水閣謀個一差半職,想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一想,紅纓不但不覺得苦,反倒覺得有幾分慶幸,只要被調到了秋水閣,來日方長,還怕報不了仇嗎?至於神秘人那邊,她隱約猜到柳茵雀已然叛變了,但卻苦於自己不但沒有證據,而且還自身難保,又如何給神秘人通風報信?

  罷了罷了,如今說這些還尚早,當務之急是和刷恭桶的其他婆子們搞好關係,也好分到一些輕鬆點的活路,不至於累個半死。這樣想著,紅纓偷偷從袖中掏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匣子,裡面的淨是昔日柳茵雀賞下的銀裸子,是自己特地存下來贖身和置辦嫁妝的。

  用體己銀子打點了關係,紅纓的日子的確好過了許多,每天只需刷不到十個恭桶,剩下的時間便可躺在兀廊下曬太陽。只是,“優越”的日子沒過多久,很快,紅纓便徹底失蹤了,也不知是自己逃的還是被擄走了,蕙心派人將長公主府翻了個底朝天,卻沒尋著絲毫的線索。

  罷了罷了,不過是一介暨越欺主的賤婢,就算看著眼熟又能如何?就算曾被神秘人引以為心腹,又能如何?如今的她,不過一介棄子,難道還能翻了天去?蕙心和柳茵雀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心領神會,此事,便也擱下了。

  轉眼已是深秋了,中秋節如期而至,長公主攜了一雙女兒,前往宮中赴宴。

  蕙心穿了一襲月白色繡了纏枝紋的湘緞羅裙,外罩一襲煙紫色的阮煙羅褙子,發間佩了一對掐金絲藍寶石的鸞頭金簪,耳垂一對月白色的和田玉耳鐺。

  柳茵雀則著了一身紫,發間佩了一對白玉點翠珠花,薄施粉黛,巧笑嫣然。

  姐妹倆攜手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落了坐,比起上次參加宮宴之時,倒是愈發親密了許多。菜式,依舊是那些個菜式,極盡奢華美味,而且葷素營養搭配地恰到好處,如此滋味在宮外堪稱鳳毛麟角,但是在宮中卻是尋常的很。

  用了幾筷子,蕙心已然有些飽足了,而這時,宮宴上的歌舞卻是剛剛開始。樂聲靡靡,絲竹合鳴,舞姬們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妝容精緻的容顏不掩風情萬種,蕙心與柳茵雀看得不由有些痴了,卻未曾察覺,黑暗處一雙亮晶晶的黑眼睛,正煞有興致地凝視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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