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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爺這次真是氣狠了,絲毫不手軟。眼睛眯起來,唇角冷硬,整個屋子裡都是木板接觸到皮肉的聲音,聽著就疼。

  鶴葶藶心疼得落眼淚,卻也只是偏過頭,沒攔著。

  而最後的結果就是,兄弟倆肩並著肩,老老實實地跪在桌子前,餓著肚子看江聘用晚膳。

  吃香喝辣,肉菜飄香,還有一小壺燒酒。他彎著唇給鶴葶藶夾了筷排骨,很溫柔地跟她說,“葶寶,吃肉。”

  那個“肉”字咬的啊,又重又長,充滿了惡意。

  咕嚕這次是真哭了。餓的,饞的。

  鶴葶藶平時寵愛孩子,可在這樣的大問題上,還是聽從江聘的意見的。她不想把孩子養成個小霸王,他們做錯了事她也會責備,要他們改正。

  她的風格就是,寵而不溺。老夫人則是…毫無底線,毫無道理。

  自從咕嚕那次闖出了禍,江聘對他們的要求越發嚴格,常常就是橫眉冷對,面沉如水。兩個孩子被他嚇得戰戰兢兢,一見到不好的苗頭就撒丫子往老夫人的院子裡跑。

  老夫人很心疼,可又左右不了江聘的決定,就只能絮絮地念叨他小時候的惡習。

  你以前也總上樹啊,你以前也欺負別的孩子啊,你以前也拿彈弓射窗戶啊。對了,你以前還捅馬蜂窩。

  最後的時候,這話風就偏了。變成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樑不正下樑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反思一下吧。

  鶴葶藶在旁邊憋笑憋得臉都紅了,江聘就很鬱悶。

  這種被惡勢力逼迫的感覺真的是…一言難盡。

  他忽的有些後悔,要這兩個小東西有何用?

  想當年,他和他家姑娘每日都能黏在一起,花前月下,床頭案邊。小日子不知道有多麼甜蜜和幸福。

  現在呢?好糟心。真的是…每天都有新的喪。

  可江小爺現在還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喪。

  孩子小時候,他是頭痛他們的玩鬧不聽話。可長大了後,就不再是惹禍了,而是直接跟他…搶人。手段極其卑賤惡劣,恨得江聘咬牙切齒。

  這簡直就是…令人髮指!

  兩個孩子對著江聘向來是陽奉陰違,口不對心。但是自從懂事以來,面對鶴葶藶的時候,卻從來都是乖巧可愛的,笑得像兩個小太陽。

  娘親溫柔又體貼,孩子們極喜愛和她親近。整天圍著她轉來轉去,牽著手,咬耳朵說著悄悄話,娘仨兒的感情好的不得了。

  鶴葶藶自然是高興的,自己的寶貝疙瘩,怎麼看怎麼喜歡。每當面對著兩個小傢伙的時候,眼裡的溫柔滿的直往外溢。唇邊含著笑,花兒一樣。

  用過晚膳後,他們就一起出去遛著彎兒。從街頭到街尾,慢慢地走,迎著晚上輕柔的風,踩著夕陽遍地,笑語嫣然。

  咕嚕牽住她的左手,呼啦攥著她的右手,一大兩小的背影被拉得老長。看起來溫馨又幸福。

  兩個小公子長相隨了爹娘的好處,小小年紀便就相貌不凡。身姿細長,笑起來的時候,酒窩裡盛滿了糖,甜蜜蜜。

  江聘沒有了姑娘的手可以牽著,就只能抱著臂跟在他們的身後。臉拉的老長,目光不善。前面的笑鬧聲音越大,他心情就越差。

  還總有人跟他打招呼,“將軍,遛彎兒啊,夫人呢?”

  夫人啊…江聘強顏歡笑,被敵軍俘虜了。

  不過偶爾的時候,鶴葶藶想起了他,也會回頭瞧一瞧。微側著頭,裙擺被風捲起來,腰上的絲帶悠悠蕩蕩,頰邊笑渦淺淺。

  她有時會梳髻,長長的流蘇穗子從簪上落在肩上,最愛櫻粉色。襯著她細白的肌膚,好看得不像話。

  江聘便就瞬間軟了心,彎著眼回笑過去。

  街邊吵吵嚷嚷,兩個小孽障礙眼得很,可那個姑娘卻是極美,美到了心坎里。世界都靜了,只有她脆生生地喚他的音調,“阿聘,你快些。”

  這種失寵的妃子突然被臨幸一樣的感覺讓江聘受寵若驚,他加快了腳步追上去,伸了臂將三個寶貝疙瘩一起摟在懷裡,美得好像擁抱了全世界。

  甜滋滋啊甜滋滋。不過要是那倆也不在就更好了。

  咕嚕和呼啦是兩個很疼娘親的孩子,才那麼大一點就學會了一身撩撥姑娘芳心的好本事。江聘覺得,這多虧了他的言傳身教。

  不過,他們撩撥的是他媳婦兒,這就讓人很受傷了。

  鶴葶藶上街不愛帶錢袋子。以前在閨中時是因為不上街沒這習慣,後來是因為江聘陪著,用不著她操心這種事。

  現在是因為…她有兒子啊。兩個貼心小棉褲把一切都想的周全,做的像江聘一樣好。

  只要鶴葶藶眼光掃到了哪家零食鋪子,或是提了句什麼什麼味道很香甜。不出一刻鐘,咕嚕就能把這些給擺到她的眼前。

  西街的甜豆花兒,東巷的糖葫蘆,或者是門口大娘做的酥皮餡餅…

  那雙大眼睛眯成了條縫兒,一排小牙白白的。聲音又甜又軟,帶著屬於孩童的清脆,“娘親,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

  哎喲哦,鶴葶藶的那個心哦,都要酥得不行了。

  呼啦會用小小的手拉著她的手指,領著她去買胭脂水粉,翡翠鐲子。遇見好看的顏色了,他還會用手指蘸一些,親手給她抹。

  鶴葶藶怎麼會拒絕呢,她蹲下身,笑著揚起臉瞧他。呼啦的臉蛋嫩嫩的,神情專注的樣子像極了江聘。

  他一點點將玫紅色的胭脂抹在她的唇上,輕輕暈開。站直了身子端詳她半晌,再彎著眼睛親了她的側臉一口,“娘親真美。”

  呼啦課業好,愛讀書,會背詩,還能學著夫子的樣子搖頭晃腦地贊她,“屆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鶴葶藶摟著他的背,笑得直不起腰。

  這兩個小糰子,怎麼就這麼可人疼呢。

  呼啦的性子大部分還是隨了她的。小時候跟著咕嚕混日子,鬧來鬧去的,懂事了就喜歡安靜了。一個人捧著一本書坐在窗邊,一待就是一個下午。

  他還會跟著鶴葶藶學彈琴,點一爐檀香,掀了袍子坐在凳上,面前擺本譜子。他的指頭又細又長,側臉撥動琴弦的樣子像在畫中。

  小小年紀,便就有了風骨。

  他總是淺淺笑著,也不怎麼愛說話,長睫低垂,唇瓣粉嫩。

  咕嚕總愛和鶴葶藶鬧,嬉笑著,說些這樣那樣的話兒。這時候,呼啦就靜靜地坐在一邊,托著腮瞧他們。偶爾笑一聲,露出唇側的梨渦。

  溫潤如玉的小公子樣子,穿著合身的白色長袍,頗有儒士之風。

  咕嚕就成了和弟弟完全相反的模樣,完全是江聘小時候的化身。小嘴兒比蜜甜,眼珠兒一轉,巴拉巴拉能說出一大堆好聽的話兒。

  當然,罵人也是很利落的,不見髒字卻堵得你啞口無言。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他倒是拍拍袖子,得意洋洋地走了,只留下個翩翩的背影。

  小聰明一大堆,全用在和江聘鬥智鬥勇上了,整日裡針鋒相對雞犬不寧。上能爬樹偷鳥下能進水摸魚,堪稱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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