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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時候,則就是單純的喜歡她。因為她是他們見過的,最好的夫人。
鶴葶藶聽了,垂著眸,捂著唇笑。達城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地方。
她溫柔和善,很討小孩子的喜歡,就總有一些小姑娘圍著她轉。小男孩就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因為上次被江聘嚇唬過一頓,不敢過去。
江小爺總是酸溜溜的,漫天飛醋。
鶴葶藶喜歡孩子,看著那些水靈靈花兒一樣的小女孩兒,心裡愉悅歡欣。她會給她們帶一些小禮物,幾方精緻的帕子,或是漂亮的珠釵。
孩子們會異口同聲地說謝謝,那些娘親們就笑眯眯地交代她們,以後要做夫人這樣的人。與人為善,討人喜歡。
眼裡總是帶著暖融融的笑意,勾起唇的時候,好像全世界的花兒都開了。
鶴葶藶來這兒本來是想給他們帶來些慰籍,讓他們別太憂心。可到了最後,被關懷的反而成了她。
總是有很多的人來噓寒問暖,問她的身體,老夫人和貴妃的,還有兩個小寶貝。說她嬌嬌弱弱的,千萬不要太操勞,要注意身子。
說達城會越來越好,坎坷都會過去,她也要永遠這樣好。他們都愛她。
鶴葶藶聽著聽著,淚都要出來了。她是真的很幸運,身邊總是有這樣溫暖的人在。有他們在,她的世界總是陽光燦爛的,春意盎然。
她走的時候,幾乎每次懷裡都會被塞滿。一些香酥的小餅兒,幾個自己家醃出來的五香鹹蛋,都不貴重,只是心意。他們用這樣簡單直接的方式,表達內心的感謝。
粟米就和阿柴一起拿著,和鶴葶藶一起慢悠悠地往家走。後面還會有幾個小男孩跟著她們,一路護送她們回府。
大白天的,陽光燦爛,還有那麼多跟著她們的士兵。那些小孩子卻還是要隨她一起走,說要看著她進了門才會放心。
孩童的天真和執拗,讓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鶴葶藶便就蹲下來拍拍他們的頭,彎著唇說謝謝。
嗯,謝謝。都是愛啊。
有的時候,江聘得了空,也會陪她去逛一逛。上街買些好玩的小東西,或是治饞嘴的小零食。
有時也給小孩子買點撥浪鼓那樣的玩物兒,拿回家逗大寶和二寶笑一笑。把自己的孩子逗得笑了,心裡會鼓脹脹的好有成就感。
太陽烈,江聘就環著她的肩,給她撐著小碎花傘。他臉皮厚,也不嫌這樣會被人家笑話成大姑娘,倒是一路都在笑。
他們就像對兒普通平凡的小夫妻一樣,聽著喧鬧,慢慢地走。內心平靜安穩,偶爾相視一笑,耳邊會有花兒綻放的聲音。
賣東西的販子不愛收他們的錢,江聘當時笑著收下東西,轉眼就派幾個士兵投石子似的往他收錢的簸裡面扔。扔了就跑,來無影,去無蹤。
江小爺以權謀私,濫用職權。
有的時候遇到了相熟的人,也會坐下來,大家一起說說閒話。人家讚頌他們,說他們恩愛甜蜜,像是上天派下來的仙女天神,帶給人間快樂和幸福。
鶴葶藶臉皮薄,被誇得不好意思,連連擺手,耳朵根都紅了。江聘則大咧咧地翹著二郎腿兒笑,還總用眼神示意人家繼續說。
你們隨意夸,小爺受得住,不要停。
人們也笑,說這是他們的真心實意。將軍像太陽,熱烈又充滿豪情,帶領著達城一步步走到輝煌,讓整片土地都有日光普照。
夫人像月亮,含蓄又溫柔,如同夜空的眼睛,讓人看了便就覺得安心。
江聘不樂意,擰著眉拍桌子,“怎麼能這樣比喻呢?太陽和月亮,都不是一個時候出現的,我們怎麼能分開。”
姑娘愣住,旁邊的人也都傻了眼。
“那將軍,您說該怎麼比喻?”
江小爺挑著眉笑,把姑娘摟進懷裡,親昵地拉她的手,“夫人是月亮,將軍是星星。”
人們搞不懂,問得疑惑,“為什麼呢?”
鶴葶藶則是瞭然,她攪著手帕,羞澀地笑。
江聘嘚瑟著用指節敲著桌子,洋洋得意,“因為我要捧著她。”
68、章六十八 …
鏖戰數十日, 達城還是無法攻克。江聘的軍隊愈戰愈勇,新皇的那幾萬殘兵敗將卻是只顧著逃竄,幾次戰役下來,只剩了一萬不到。
他們也是想撤退的, 但後方是封守前往達城通路的守軍。新皇軍隊進攻的時候, 江聘命令他們撤退, 現在敵軍想要撤離, 他們便也就從敵後圍堵了上來。
雙面夾擊,走投無路。像是一年之前西津之戰中江聘所面臨的處境,只是他們卻再已無翻盤的餘地,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達城是個重要的關卡,若是新皇無法打開這扇門,西部的偌大天地他就只能眼瞧著被人所占。而江聘則可以一路東下,輕而易舉占據他的半壁江山。
新皇雖然狂妄自負, 但也知曉百姓對他的不滿。在民心上,他輸的徹底。所以攻克達城, 就成了他戰略部署上的重中之重。
二十萬大軍幾乎全部覆滅, 消息傳進上京, 新皇被逼得幾近瘋魔。再加上各地叛亂頻發,而東部地區又是旱的旱,澇的澇,大部分的省份幾乎顆粒無收。
國庫空虛,宮內生活又奢靡無度,戰爭耗財如火盆燒柴, 戶部幾次上報余錢不足,幾乎無力負擔軍餉。
新皇本就脾氣暴虐,各種問題的積壓下,舊疾幾次復發。十餘天而已,便就憔悴了十幾歲。
重重壓力下,他還是硬著頭皮做出了一個將他推向不見底深淵的決定——調取幾近全部的上京守兵,再次西進。
這樣一來,新皇的兵力就只剩下了分守各個省份的駐兵。不少大臣勸諫,他卻執意如此,掀了龍案,斬了諫臣。一時間,風聲鶴唳,再無人敢說個不字。
聖旨一下,成則我主天下,敗則家破人亡。
然則,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新皇必敗無疑。
接到軍報的時候,江聘正在妝檯邊給鶴葶藶編辮子。瞿景倒也不背著她,笑嘻嘻地進來,把這事當成笑話給講了。
姑娘的頭髮又長又密,黑油油的,很漂亮。她在窗台旁邊含笑坐著,發上流轉著碎碎的光。
江聘從粟米那學會了很多綰髮的花招兒,現在也算是熟手了,做的又快又好。
他一邊把嫩綠色的絲帶纏進發里,一邊斜勾著嘴角罵,“要我看啊,那個勞什子的狗皇帝就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臭水。”
江聘雖然人還在達城,手下的兵卻是早在幾天前就分出了半數。由幾個得力的將軍領著,東下高原,由四面八方深入內地。
新皇疏於籠絡人心,情報網早就被打散得破裂不堪。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對西部的情況朦朦朧朧,江聘和瞿景卻是對他的一切幾乎了如指掌。
他派了十五萬的兵力前來,達城的守軍剩餘也是十五萬。一比一的軍力,打勝仗並非難事。
孩子的搖籃就在一邊放著,江聘嘴裡又都是些不宜於小孩子成長的話,瞿景就蹲下來逗弄,說你爹爹這樣那樣,你們千萬不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