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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都沒有這種純粹的喜悅了。這個孩子,來得真好。

  鶴葶藶隔三差五就能收到江聘的信。他在那邊始終惦記著她,只要到了驛站送信的日子,從來不落地會有一封給她的家信。

  有的時候是他密密麻麻寫下的思念。有的時候,只是粗糙的一兩句情詩。還有的時候,是畫兒。

  畫大漠的風光,畫邊塞的蒼冷。畫他心裡念著的她,還有他畫的流氓兮兮的春。宮圖。

  他在下。她在上。

  鶴葶藶想啊想,羞紅了臉兒。她從鞦韆上蹦下來,咬著唇往屋裡走。

  義公沒跟著江聘一起走,在她的要求下,養在了後院裡。她抓了把草料去餵它,笑眯眯地拍它的大腦袋。

  “義公,我要做娘親了。你的主人要做爹爹了,你為我們高興嗎?”

  義公睜著眼珠看她,搖搖頭打了個悠長的響鼻。

  鶴葶藶彎了眼。陽光下,她的側臉白嫩嫩,上面有嫣紅的霞。

  晚上的時候,她收到了江聘從遠方寄來的信。

  好薄的一頁紙,她迫不及待地拆開來看。可看到了信紙上的東西,她的手卻是驚得一抖,哭笑不得。

  他說軍隊路過城鎮,他特意去買了盒胭脂。想給她寄一個吻。

  白色的紙上,歪扭扭的唇印。

  鶴葶藶看著,似乎還能聽到他親上去時的聲音。啵唧。

  傻阿聘。燭光旁,她笑的像一朵俏麗的花兒。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你們去玩吧,我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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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章四十一 …

  塞北大漠的晚上, 沒有孤寂的落日,沒有遠方的雲霞,可同樣壯闊。

  黑夜籠罩了茫茫沙漠,偶爾有一兩顆樹的影子在月光下婆娑。駐軍的營寨里, 有一簇簇的篝火。火苗隨著夜風飄蕩, 模糊了坐在對面的士兵的臉。

  十萬大軍勢如破竹, 兩個半月便收復了十餘座城池。現在軍隊正駐紮在桐城的腳下, 這是最後一座屬於大尚,卻被西津奪取的城。

  收復桐城的那一天,就是最終的勝利號角吹響的那一天。

  初來時,江聘只是個普通的兵。隨軍跋涉千里,到了這樣的荒涼邊寨。期冀著用自己的一腔熱血,畫下屬於少年的鴻圖。

  他是個天生的悍將。刀槍劍戟,無所不精。策馬揚鞭, 滿身的豪情。

  與敵軍相遇的第一仗,他就顯示出了獨一無二的才智謀勇。一支羽箭, 百步穿楊, 眨眼間便取下敵軍副將的首級。

  孤身一騎, 衝鋒陷陣。紅纓槍揮舞之間,為最後戰爭的勝利立下汗馬功勞。

  就連衛將軍也要為之稱讚。說他是百年難遇的將帥之才,其勇猛,無人能敵。

  收復石城之時,本應率領軍隊從側翼做埋伏的副將被箭矢射中身亡。一時間,竟是找不到可以領軍的將士。

  江聘冒死自薦, 立下生死軍令狀。

  那一天,大雪封城,軍隊幾乎陷入彈盡糧絕的困地。每再耽擱一段時間,就多一分覆沒的風險。

  他堅持請命。憑藉對自己的信任,還有滿腔的激情。用項上人頭作保,賭后半生的青雲直上。

  在最危機的時候,他甚至忍痛殺了自己的戰馬煮肉分食,以定軍心。

  少年意氣,揮斥方遒。江聘沒看錯自己,他贏了。

  石城之戰,以少勝多。破釜沉舟,絕境逢生,被傳為美談。

  而為此次戰役立下赫赫戰功的江聘,也成了一段人人讚頌的傳奇。

  兩月有餘而已,從一介普通兵士,憑藉一點點累積起的戰功,一躍衛將軍最為倚重的副將。不可謂不讓人欽佩。

  江聘拼盡了全力去成為那個會站在塔頂端的人。

  因為他一直記得,他最親愛的姑娘啊,在遠方等著他。

  等他凱旋而歸,等他回家。

  .

  主將的大帳里,衛將軍正與江聘和其他幾個副將分析戰局。

  燈火明亮,可還是冷。風從帳篷的縫隙出吹進來,四面八方。西北的冬夜,寒冷入骨髓。

  衛將軍是大尚繼征西將軍後的第二員大將,稍年輕些,氣勢卻毫不遜色。虎目一瞪,驚得人渾身一顫。

  戰局持續僵持,衛將軍有些不快。其餘幾個副將畏畏縮縮地站在一邊,聽著他發火,不敢言語。

  江聘沒什麼異樣,依舊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他正靠著沙盤站著,手指摩挲著光潔的下巴,凝神細思。

  衛將軍喚他,江聘抬頭應。他穿著銀色的鎧甲,沒戴盔帽,腰間別了把長劍。唇角勾著,眼睛裡流光溢彩,滿身都是蓬勃向上的精神氣。

  這些日子的疆場廝殺沒有磨滅屬於他的少年光彩,只是讓他更加出色。有了歷事後的沉穩,被磨礪後的成熟。

  原來的時候,他是一棵青蔥的樹。現在,他的枝幹粗壯了,經歷了風雨,則是更加的枝繁葉茂。

  若是他的姑娘見了,必也是會高興的。

  阿聘很好,很上進。阿聘長大了,更像個真正的男人了。阿聘真的很乖,沒讓她操很多的心。

  而且,姑娘心念著的夫君,一刻也沒忘記她。

  “想什麼呢?”衛將軍沉聲問他,帽上的紅纓有些抖動。

  “看地圖,想對策。”江聘咧嘴笑,用手指摸了摸劍鞘。

  “想什麼呢?”衛將軍皺眉,又問了一遍。

  江聘頓了頓,又笑了一聲,“想我家夫人。”

  想那個嬌軟軟的小姑娘。會掛在他的脖子上,喊他名字的那個姑娘。

  他的小妻子懂事聽話,不很任性。活潑可愛,又很溫暖。就連她偶爾要來討好處時故意撒的嬌,都是讓人打心底里酥麻的。

  也不知小葶寶現在有沒有睡。在夜裡,丫鬟有沒有貼心地去看她的被角。

  她身子嬌弱,一旦凍著了,第二日早上就會咳。可她夜裡又不乖,會翻來覆去地踢被子。他不在姑娘身邊的時候,葶寶兒有沒有委屈呢?

  將軍沒想到他答的這樣痛快,一時間也有些語塞。想斥責他兩句,可見著江聘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好似魂兒都飛走了的樣子,又有些想笑。

  “兒女情長。”他拍了拍江聘的後背,責他。

  “嗯…”江聘點點頭,拳抵在唇上咳了兩聲,復又笑出來,“沒辦法,太喜歡她了。”

  真的是…太喜歡了。恨不得揣在兜兒里,走哪帶到哪。

  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含在口裡,融進骨血里。好久沒聽到她扯著軟綿綿的尾音喊他阿聘了,好想她。

  衛將軍是個孤家寡人,未曾娶過妻室。現在見他一臉春意盎然的甜蜜樣子,又是把話給噎了回去。皺皺眉,再次重重捶了下他的肩。

  他和江聘的關係極好,有種意氣相投的忘年交之感。衛將軍很欣賞這個年輕人,勇而不莽,自信而不自負,能屈且能伸。才十八歲便有如此襟懷,實在難得。

  因此,江聘有時和他玩玩鬧鬧,他也不生氣。可今個晚上,他卻是覺得江聘嘴角掛著的笑有那麼些欠揍。

  “桐城之戰,你怎麼看?”衛將軍用手指著沙盤,側頭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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