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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天侯在那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鶴葶藶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偶爾嗯嗯啊啊地應一句。不是很配合的樣子。

  剛才的時候,她雖是坐在屋裡,卻也是把樓下的談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無非是一群酸腐的文人你吹我捧,這兒賞賞畫,那兒作作詩。

  這做的事是當真風雅,可在鶴葶藶的眼中卻也是分外無趣。

  她不喜這種滿口文詞的男子,話都不會好好說。明明是一句淺顯的話,還非得硬加幾個修辭句法,弄得猶抱琵琶半遮面,實在是無趣至極。

  一想著若是以後嫁給了這麼樣個男子,以後每日的生活就是和他引經據典,吟詩作對。她就覺得…心口好痛。

  也不是說這樣的生活有多不好,只是她不喜而已。她就盼著以後結親了,能嫁給個有趣的人。

  不需要他家多有權勢,她能吃得多香,喝得多辣。鶴葶藶只希望當夜色四合之時,她與那人桌邊對坐,能有話可聊,有趣可逗,這就夠了。

  相對無言的婚姻,實在太過失敗。

  雲天侯見她意興闌珊的樣子,有些心急。他出聲喚了幾聲,隨即又嘆了口氣,“葶姑娘,你怎麼對自個的事兒這麼不上心。你今年都十五了,再不定親就成老姑娘咯。”

  鶴葶藶抿了抿唇,專心盯著腳下的台階,沒出聲。她不是不上心,而是無心可上。

  要是讓她與這些文鄒鄒的酸腐公子端著架子過一輩子,就算是當家主母又如何?她一點都不想過這樣光是想著就無聊透頂的日子,太不舒心。

  與其這樣,她還不如就在侯府里孤獨終老算了。就算嫁個賣糖畫兒的,過的日子都比那個強。

  賣糖畫兒的?鶴葶藶被自己這想法驚了一跳,暗自皺了皺眉。

  怎麼就想起他來了。

  雲天侯又嘆了口氣,張張嘴想再說點什麼,卻是被鶴葶藶給堵了回去。

  她抬了眸,復又垂下,眼睛裡波光瀲灩,“大姐姐比我還大七日,她豈不是更急?爹爹口中的江公子若真是那般好,不如給大姐姐相看相看,女兒不急。”

  雲天侯腳步頓了頓,側頭看了看她柔順披在肩上的長髮,搖搖頭,不再多言。

  .

  三樓的一間書房裡,江聘捂著鼻子竟是連打著了三個噴嚏。

  上京的風俗里,一個噴嚏是想,兩個是念,三個就是罵了。

  他擰擰眉,伸手拽過阿三的衣領子,一巴掌就拍上了他的後腦勺,“好啊你個臭小子,敢在暗地裡罵小爺?看小爺今天不打得你個桃花朵朵開,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江聘本來正翹著腿歪斜在椅子上看雜書,阿三得清閒,就靠著桌子站著,腦袋昏昏沉沉地都快要睡著了。這猛的被劈頭蓋臉揍了一頓,他還傻著。

  “公子,為何打人?”

  “我看你嘴一張一合的,莫不是在肚子裡罵小爺?”江聘冷笑一聲,意猶未盡地又踹了他一腳,“罰你半月月錢。”

  “……”明白過來後,阿三委屈地快要哭了。

  我著涼了鼻塞,睡覺時用嘴喘氣兒,這還有錯兒了?

  大公子你忒不講理。

  .

  洗雲齋的後門,鶴葶藶本都上了車,可手隨意地將散落的發撥回耳後的功夫,心裡卻是忽悠的一顫。

  她的耳墜子呢?

  “爹,快停車,我墜子落裡面了。”鶴葶藶急忙叫了停車,著急著,又伸手捏了捏耳垂,心倏的就涼了。可不是,她左耳上那顆翡翠的墜子不見了。

  不算是多貴重的東西,意義卻是非凡。這是傅姨娘家道還未衰落時的首飾,後來出了變故,她滿匣子的金玉就剩了這麼一件,在她十二歲生辰那天送了她。

  這墜子陪了傅姨娘二十多年,又陪了她三年。這樣隨隨便便就沒了,她心裡難受。

  雲天侯也有點急,忙出聲安慰,“咱們才走了半盞茶不到的時間,況且那屋子是租給爹一個人的,肯定是丟不了,你別擔心。”

  鶴葶藶點頭,卻還是一臉掩不了的慌亂。她急慌慌地掀了帘子跑下車,“爹,我去屋裡找找。”

  見她兔子般跑的飛快的背影,雲天侯也趕緊下車去追。可沒想到才走了一步,後面就傳來了道半生不熟的嗓音——

  “侯爺?”

  洗雲齋里,鶴葶藶沒顧粟米的勸阻,一手提了裙擺,一手扶著欄杆,急忙地往上跑。

  江聘背著手,一邊擰著眉跟阿三叨叨咕咕,一邊晃悠悠地往下走。

  二樓未到的地方,轉過台階的拐角。兩人撞到了一起,又在離了半步遠的地方停下。

  江聘眼睛忽的一亮,連呼吸都急促了三分,“…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在這真的不道德…

  我錯鳥,但時間不夠了…

  第14章 章十四

  鶴葶藶也呆站在那裡,一隻耳上還戴著顆翠綠欲滴的翡翠珠子,另一隻耳垂卻被她捏得有點發紅。就像她現在臉頰上的顏色,粉嫩嫩,紅撲撲,好似雪中綻放的一朵粉梅。

  她跑的急,有些累。纖細的手指撫著胸脯,上下起伏著。指甲上塗了蔻丹,不是特別濃烈的紅色,就是那種輕描淡寫般的,水色氤氳。

  眼睛裡也是這樣的,波光瀲灩。

  江聘立在她上方的那節台階上,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搭在腰前。就那麼直愣愣地站著,腰板挺拔的像顆油松。

  可眼珠卻是直勾勾的不會動了。

  他那美得像畫中人般的二姑娘呀,雙瞳剪水,皓齒星眸。只是看了一眼,就讓他的心倏地一下子軟成了一汪水。

  那水兒暖融融的,甜滋滋的,順著經脈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舒爽得徹心徹骨。

  “公子?”阿三輕輕推搡了下他的腰,叫了他一聲。

  “嗯?”江聘應了句,卻是沒動。

  “您…您給姑娘讓個道兒啊。”阿三無奈地嘆了口氣,扯著他的袖子往旁邊邁了一步。

  樓梯狹窄,拐角處擺了盆裝飾用的君子蘭。葉子碧綠,上面開滿了橘紅色的花,擁擠的一小簇。

  江聘被他推搡地絆了下腳,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邊歪斜,手下意識地就掐上了一朵還沒開的花苞。

  花莖脆嫩,他指甲猛的一滑,便是咔嚓一聲。那朵含苞待放的蘭花旋即落入了他的手裡,白皙手心上一抹橘紅,嬌羞又矜持。

  這樣大的一番動作,可他的眼神卻是從未離開。

  鶴葶藶愣了一瞬,隨即急急地躲開他火一樣熱烈的眼神,手扶著欄杆便欲繼續往上面走。

  行動間,身後的紗質裙擺挽成了朵漂亮的花,輕飄飄拂過江聘的衣擺下垂。

  他呆滯地伸手去摸了把,只碰到了一點點。衣料子痒痒地滑過他的指尖兒,也刮蹭著他的心尖兒。

  看著她的背影,江聘幾乎是脫口而出般地喚了一句,“二姑娘…”

  聲音不大,輕輕的。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鶴葶藶握著欄杆的指尖一顫,頓住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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