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9 心煩
「是，他讓小姐吃什麼香椿，小姐才會病這麼嚴重的，不見也好，誰說咱們家小姐是說見就能見的。」珠嫻非常贊同樂顏的做法。
「等一下，你必須和他說……」樂顏又交代了珠嫻一番。
珠嫻點頭，就去回絕了齊晏。
齊晏一直站在恆親王府門口。
小圓抬頭看了看那太陽，說道，「公子，已經一個時辰了，樂顏小姐還是沒有出來，不如想想別的辦法吧，一直站在這裡，被恆親王府的人轟就也不是辦法。」
正在這時候，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襲白色錦袍，仙氣飄飄的男子出現在了齊晏的視線中。
「恆親王……」齊晏見了，立刻走上前去，躬身，道，「見過九殿下。」
「是你？」鳳雲崢見來人是齊晏，問道。
「是，九殿下，我想進王府見一個人。」齊晏說道。
「想見誰？」鳳雲崢問。
「想見……」齊晏張了張嘴，樂顏？留仙？
「你想見誰，你都不清楚嗎？」鳳雲崢問道。
「鳳樂顏。」齊晏說道。
小圓在一旁聽了，喬喬吁了口氣。
「為何見樂顏？」鳳雲崢再問，她剛剛才從一段舊事當中走出來。
「殿下，實不相瞞，樂顏生病，是我的原因。」齊晏說道，「我不知道她不能吃香椿，還帶了香椿炒蛋讓她吃，所以，我想去看看。」
「樂顏是不是已經拒絕了你？」鳳雲崢說道。
「……」齊晏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答應你，除非，她自己願意。」鳳雲崢說完，上了馬，離開了王府。
齊晏站在原地，一顆心，沉了沉。
＊
天黑了。
晚餐時間，樂顏到連似月的院子裡和她一塊用晚膳。
用膳期間，青黛給兩人布菜。
期間，有個小廝進來稟報，青黛去聽了，回來後看了樂顏一眼，然後在連似月耳邊說了句話。
「哦？」連似月眼中露出微微訝異，「竟等了一天？」
「是。」青黛點頭，「聽說一直在那裡。」
「轟隆」正在這時候，外頭響起了一聲悶雷。
「看樣子，要下大雨了，這是今年春天第一場春雨呢，第一場春雨，總會下的久一些。」一旁有不明真相的奴才說道。
樂顏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
「別多嘴。」青黛低聲呵斥道，那奴才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但仍馬上退了出去。
「這個香酥杏仁雞味道不錯，而且清淡，樂顏兒，你多吃點。」連似月卻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給樂顏加了菜。
「您也多吃點。」樂顏說道。
母女二人一塊吃完了一頓飯，雨卻越下越大了。
吃完飯後，樂顏又留下來，陪連似月遲了些新鮮的水果，再伺候著她歇息了，才離開了。
兩個丫鬟打起帘子，外頭候著的珠嫻立刻將披風拿了過來，替小姐繫上，又從一旁的丫鬟手中拿過油紙傘，撐了開來，道，「小姐，回去了。」
「嗯。」樂顏點了點頭，走進了雨簾中。
那淅淅瀝瀝的雨落在傘上，聲音也輕敲著樂顏的心尖，走了幾步，鞋面便沾上了一層濕氣。
天已經很黑了，王府的燈籠，在雨幕中隱隱約約，若有若無，別有一番靜謐的風味。
「小姐，小心點，你們燈籠打的高一些，照著路，別讓小姐摔著了。」珠嫻提醒前頭打燈的奴才。
就快走到院子門口了，樂顏突然停下了腳步。
「小姐，怎麼了？」珠嫻忙問道。
「沒什麼，進去吧。」樂顏頓了頓，最終什麼都沒有做，走進了院子裡。
進去洗漱後，便脫下衣裳，躺在床上睡了。
只不過，床帳放下來後，她一直沒有睡著，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床幔。
外頭的雨聲，攪的人有些心煩意亂，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小姐，您還好嗎？」珠嫻聽到樂顏不同尋常的翻身的頻率，在外頭柔聲問道。
「沒事，身子還有些紅疹，不舒服罷了，你下去吧，不用守著了。」樂顏說道。
「是，那奴婢就出去了。」
珠嫻的腳步聲，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漸漸消失在了樂顏的耳朵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慢慢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她看到了一個少年，在藥鋪里跑來跑去地給病人抓藥，送藥，她坐在櫃檯後面寫藥方，看著那藥童忙忙碌碌的身影，也會偶爾露齒一笑。
在夢裡，他們一起吃了麥芽糖，那清甜的糖汁黏在舌頭上，一直甜在了心裡。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珠嫻命丫鬟打了水進來，替她梳洗的時候，幾次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吧。」樂顏說道。
「小姐，那齊公子……聽說在王府外面站了一個晚上。」珠嫻說道。
什麼……
樂顏一怔，正要戴上蘭花簪的手一頓。
「站了一個晚上？」昨兒的雨可也是下了一個晚上的。
樂顏起身，說道，「珠嫻，隨我看看去。」
「是，小姐。」珠嫻原本因為香椿的事，很是討厭齊晏了，但是，看他這樣，又起了惻隱之心，再加上怕真出了什麼事，又與小姐脫不了干係，所以還是告訴了樂顏。
外頭的雨已經停了，樹上還有水滴下來，路面也是濕的，有幾個奴才正在花園裡整理被水淋倒的花盆。
空氣中，一道冷氣襲來，樂顏打了個冷顫，不由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那齊晏，莫非是瘋了，就這麼擔心留仙的身體嗎？竟然在外面站了一個晚上，她都說好了會好好愛護，不會再讓她受傷的。
＊
王府門外，
齊晏還站在昨天站著的地方，看著恆親王府的方向。
淋了一個晚上的雨，他渾身濕透了，也凍僵了，臉色顯得蒼白，嘴唇哆嗦著，呈烏紫色。
那頭髮緊緊地黏在俊臉兩側，雨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就這麼站了整整一天一夜。
小圓站在一旁，都快急暈了，無論他怎麼勸說，公子始終不肯離開。
「公子，如果樂顏小姐願意出來，早就出來了，咱們還是……」小圓正說著，那王府的大門，終於沉沉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