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老天開恩
良久，賈大夫張了張嘴，但是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說吧，本王已經做好準備了！」鳳訣冷漠著聲音，說道。
「是。」賈大夫摸了摸額頭的汗液，眼底流露出同情和不舍，說道，「由於蠍子蟄的地方，在脖子，毒血涌，殿下的眼睛受到了損傷，失……失明了。」
四九和張檄聽了，同時後退一步，臉露出近乎絕望的神情來。
鳳訣的手頓了頓，眼皮眨了眨，說道，「失明了？」
「草民細細地檢查了，殿下其他的地方都沒有問題了，只有眼睛，這，老天爺沒有要走殿下的性命，但是，卻要走了殿下的眼睛。」賈大夫說道。
「所以，這是本王的造化嗎？本王命大，死不了，但是本王看不見了。」鳳訣說到，臉沒有一絲表情。
「是，是這個意思。」賈大夫說道，「殿下，至少您性命無憂，殿下想開一些吧。」
四九淚眼朦朧看著鳳訣的眼睛：
他們家殿下的眼睛曾經多麼漂亮啊，如天璀璨的星辰，那麼閃耀，多看一眼，便覺得要墜入這星辰當。
可是現在，那麼空洞，毫無神采，好像光已經熄滅了，什麼都沒有了。
「殿下……沒事的，眼睛……眼睛肯定能治的，還有那麼多太醫，哦，還，還有董大夫，待奴才去把他們一個一個請過來，總會有辦法的。」四九說道，眼淚眼睛噗噗落下來。
「呵呵。」鳳訣笑了，笑的那麼蒼涼。
看不到了，他什麼都看不到了啊！
眼前烏黑的一片，永痕的黑夜緊緊跟隨著他。
他看不到璀璨山河，看不到山清水秀，看不到陽光明媚，看不到天的飛鳥，也看不到令月兒了。
他什麼都看不到了！他是哥瞎子！
「啊！」鳳訣突然站了起來，往外面走了出去，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了，他想過自己會受傷，但是從來沒有會成一個瞎子。
這重重地打壓他的內心的堅強，他無法忍受，自己變成了一個瞎子！
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但是，他什麼都看不到，一邊踉踉蹌蹌地走著，一邊伸手摸索著前面。
他不時撞到前面的東西，門，台階，樹等等，撞到頭昏眼花，額頭都撞出血來了！
任何人靠近前，便會被他呵斥！
他一直一直往前走，四九和張檄不放心他，但是又不能走前去幾次他，只好這樣遠遠地跟著後面。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抬起手，手指著天的方向，大聲而悲憤地喊著。
「殿下……」四九喃喃地喊著，眼底充滿了悲傷。
「要馬去告訴九殿下和王妃嗎？」張檄也十分揪心，說道，
「殿下沒有說，我們再等等吧，等殿下冷靜下來，再和他說。」四九較了解鳳訣的秉性。
「好吧，等殿下冷靜下來再說。」張檄深深嘆了口氣，「怎麼會變成這樣，殿下那樣英姿颯爽的一個人，天天拿著刀劍，現在卻……這對他來說，打擊太大了，難免會接受不了。」
「是我們，也接受不了，何況他自己，我家殿下命怎麼這麼苦？為什麼所有的痛苦都是他來承受。」
四九悲傷地說道。
殿下和連家二小姐的關係，才開始親近一些，有了一個突破，可是馬發生了這樣的事。
他真懷疑，老天爺在故意和殿下作對，不讓他過好日子。
「哈哈哈，哈哈哈……」鳳訣雙膝一曲，跪倒在地，那手纏著的布掉了下來，鮮血順著手掌心流出來，落在地。
他身子一軟，躺在了地，大聲地笑著，笑著笑著，臉卻又出現一絲哀容。
看不見了，他成了一個瞎子，一個神神經經的瞎子，看不到丁點。
這時候，天空一道驚雷閃過，緊接著，雨如期而至。
鳳訣躺在地，張開雙手雙腳，任冰冷的雨水打在身，雨越下越大了，鳳訣空洞的目光不知道看向什麼地方。
他的心裡頭有一股熊熊的怒火在燃燒著，炙烤著他的身體。
看不見了，他成了個瞎子，這樣的他，形同廢人一個，，未來一刻都離不開人的照顧還有什麼能力去成霸業。
還有，十一，他不知不覺喜歡的小姑娘，他要怎麼負擔她的未來，他還有什麼資格去喜歡人家，還有什麼資格讓她做自己的王妃。
他只會成為她的累贅而已，談何給她幸福？她在努力向前跑的時候，他卻停了下來。
雨繼續下著，他腦海閃過無數的念頭，每一個念頭都折磨著他，狠狠地折磨著他。
雨越來越大了，淋在他的身，他已經渾身濕透，一處乾的地方也沒有了。
手掌的傷口也被雨水沖刷乾淨了，那血水順著小路，流到別處去了。
老天爺啊，到底還有多少磨難給他，他連多幸福一下都不行嗎？
他前一世，到底做了什麼？這輩子要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著他。
「四九，雨嚇得這麼大，還是去撐一把傘吧，不然殿下淋壞了，染了風寒麻煩了！」張檄扭頭，抹了把臉的汗水，說道。
「嗯！」四九顧不會被鳳訣呵斥，跑回屋子裡拿了傘，又跑到鳳訣的身邊，用傘擋住了肆意而來的雨水。
鳳訣感覺到雨漸漸的沒有了，他抬起手來，張開手掌，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雨已經停了嗎？」
他一臉淚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看起來格外令人心碎。
四九帶著哭腔，說道，「殿下，是四九啊，四九給您撐傘了，您快些起來吧，免得被淋了染了風寒。」
四九說著，彎腰去扶他，張檄見狀，也連忙冒雨跑了過來，伸手攔住鳳訣的身子，將他扶了起來。
他渾身冰冰冷冷的，張檄連忙脫下身的大氅，包在了鳳訣的身。「殿下，回去吧，您手的傷口又開了。」四九小心翼翼地勸說著，生怕會刺激到鳳訣，動作也顯得謹慎，不敢讓鳳訣感到不快。